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却让凌朔变了脸色，他窘迫的撇过脸，开口问道：“刚才你笑什么？”
里尧面露疑惑。
“就刚刚，你还躺着的时候！”凌朗飞快的说出口。
等了一会儿后身旁一阵沉默，凌朗转过头，却见里尧在床上做了一个跪拜的姿势，而面对着的人，正是凌朗。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里尧抬头，表情无比真诚。
“谢谢……你，为我治……伤，我听过……这样……会耗费灵力……会折……寿……”
鲛珠乃河鲛人本源，哪怕仅仅只是取出都会耗损灵力，何况还是用他救人呢。
看着虚弱而又脸上充满微笑的里尧凌朗竟一时间有些错愕，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又将头撇了过去。
“我救你只是为了你的血，再者河鲛族人生命漫长，少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算什么……”
“根本不……算……什么吗？”里尧眼眸低垂，似是在回想些什么，“如果在……生命的尽头只差这……一年半载，你会后悔起……今天……所做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
“生命存在的……每一天……都需要敬畏与爱惜……”
里尧微微歪着头，脸上温柔的表情似是那倾撒下来的月光，凌朗发现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然无法保持一惯的严肃与镇静。
“本工长没心思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待我眼疾好后自然会多多奖赏，你先休息，我要走了。”
说是走，不如说是逃离，因为再与里尧多待一刻他便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个柔弱不堪一击的男人看穿了。
“大人，我不要……奖赏，我本就想帮助……你，因为你是个……好人……”
凌朗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那日宵禁你未……罚我，又故意将……寒瓜赏给工人……吃，还帮我……躲避元壮他们……大人，里尧真心……谢过大人。”
背对着里尧的凌朗拳头紧握了下，他对这些话并没有回应，而是直接离开了。
凌朗离开没多久后便有官兵送来鸡汤补药一类的吃食，并且往后的时日里都有人送这些东西，虽然凌朗并未出现，但是里尧知道这都是他的安排。
就这样被当猪养了五日后里尧坐不住了，一大早里尧便起来洗漱穿衣，其实他早就能正常行动了，只是这段时间都是乌林在照顾他，里尧担心乌林总这样请假会影响工钱，他却说这是凌朗允许的不扣金贝，里尧停了这才放下心来。
而乌林更是生怕他会落个后遗症什么的，硬是让他一百天不许下床，一百天？里尧想到后便笑着摇了摇头，乌林还真是把他当做柔弱女孩子看待了啊。
“你怎么下床了？这才第几日啊！”
乌林正巧这个时候端着餐盘来看里尧，看到他竟然穿戴好了准备出门连忙怨念道。
“乌林……大哥，我早就……没事了，现在出去跑……两圈都没问……题，你就不要……担心了。”
说着里尧像是想证明一下似的原地蹦了两下，接着便飞快的溜出门去。
里尧照例来到了他原先干活的地方，伙房内有两个面熟的杂役再忙活着，他们看见里尧来了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干自己的活。里尧来到了熟悉的灶台前，上面在炖着千篇一律的汤食，他轻轻碰触了下坐在上面的小砂锅，很烫，这要在以前一道熟悉却带着宠溺的责怪声已经响起了，而如今……里尧眼神暗淡了下去。
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里尧端着餐盘向凌朗房内走去，这都耽误了将近七天，也不知效果会不会受影响，就连朱神医也不知道……
里尧来的时候凌朗正在看书，他显然没想到里尧今天会来，脸上露出惊讶。
“大人。”
里尧微微颔首当做行礼，他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为凌朗介绍起了今日的菜肴。
“鱼香……肉丝，糖醋排……骨，蒜香……白菜，丝瓜蘑菇……汤。”
三菜一汤，形色俱全，凌朗真想不到里尧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菜谱。他肚中馋虫早已大动，可面上还要表现的平淡冷静。
“这个请您……喝掉。”
里尧又打开一个小盅的盖子，嗅觉敏锐的凌朗一下便判断出了里面是新鲜的血液。
“朱神医说……这血直接喝……效果会更好。”
“每次需要这么多血吗？”
凌朗看着这小盅虽不大个头却比较深，真这样每天放血也不知这跟女人似的柔弱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这是朱神医……定的量，已经不算……多了，之前加到菜……”
里尧话说到一半闭了口，凌朗看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只是让他把放血的伤口露出来。只见凌朗
又取出了鲛珠为他治疗伤口，里尧想拒绝，却被凌朗死死按住不许乱动。
“大人，我这只是些……小伤，你这样……不值得……”
“别废话，我凌朗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若你真能治好我的眼睛，这点反而远远不够。”
而后的每一天凌朗都会用同样的方法帮里尧治疗伤口，里尧也费劲心思做各式各样的菜肴来满足凌朗的口腹之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很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怎么样……大人？最近有觉得眼睛……好些了吗？”
距离上次已经过了整整十日，凌朗喝下里尧的血也过了二十天了。
凌朗闭上眼睛转动了下眼珠，他催动灵力感受着周身的事物，河鲛人的眼睛，即使是闭上的状态也是能在黑暗中感受到周围的一草一木的。
“较之之前，似是略有成效。”
里尧开心的露出了笑容，而凌朗的表情却不是如此，虽然眼睛的确比以前敏锐了许多，但相比一个成年河鲛人来说他只能算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这金背蛇的效果毕竟只是传说，究竟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疾还是个未知数。
“还有八天……你的眼睛……说不定就能完全……好了！”
凌朗不忍打破里尧的想象，他点了点头，正好此时下属有事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