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工长，南洲都城送来一通缉犯画像，命我们要张贴到各处显眼地方！”
凌朗点点头，他接过那画像展开，神情一顿。
“那个土矮子？”
凌朗自语，随后问向小兵，“有说犯了什么事吗？”
“并未详说，只命抓人，一旦找到人需立刻传书金灵圣宫。”
凌朗正看着画像，便听小兵继续说道：“最近村民中有关于月神现世的谣言，是否需要处理？”
凌朗抬眼，命他详说。
“有传闻一名叫做贝娅的女子是月神的转世，不久之后她会带着月神的记忆与能力量重回北漠大陆，并且重掌大地。”
“有查出是谁散播出来的吗？”
“并无。”
“遏制谣言，查出散播者，依律处置。”
“是！”
小兵退下后凌朗还在那里垂眼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里尧看情况觉得自己也不便多待，他正准备离开，却听凌朗问他。
“里尧，听说你也是瓦将镇人？”
里尧点点头，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是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存在的地名。
“你们瓦将镇人是不是长的都如此瘦弱？最初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土矮子，你们这身形简直是一模一样。”
里尧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而后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撞到了……头，忘记了……许多事情……”
凌朗抬头看向里尧，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家人呢？也忘记了？”
里尧摇摇头，在这里对他最好的就是乌林和立大娘了，可是立大娘却被他连累丢了性命。想到这儿里尧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手腕却忽然被人抓起向屋外走去。
“我带你去个地方！”
跟着凌朗一路小跑，两人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凌朗带里尧爬上了旁边的一个小山丘，正好可以看到院子内的所有。
不一会儿屋内一个年轻女人搀扶着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大娘到院中晒太阳，那个大娘面色红润，只是神态看起来稍有一些与正常人不一样。
“立大……娘！”里尧惊呼，“大娘……没有死？”
“救治你的同时我就让大夫也看了她，只是命捡回来了这神智却始终清醒不了，估计是当时被吓坏了。”
“怎么会……这样……”
里尧呆呆的望着立大娘的方向，神情中有说不出的自责与内疚。凌朗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知今日带他来是好还是不好。
“我当时并未下达鞭打的命令，只是肆意用刑已经成了现在不成文的规定……鲛珠我也用过，但是没有用，看来它也只能治疗皮外之伤。”
“大人……您……尚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孰对孰错谁又说得清，你本意是想帮我，她又因此受得牵连，那我用鲛珠治她也算是在感谢你了。”
“都是因……果……”
“什么？”
“起因……结果……由因生果……由果必然，因果……轮回……”
沐浴在黄昏之下的里尧仿佛身上被镀了一层金辉，那隐隐闪动的睫毛下仿佛蕴藏了一双最隐秘却温柔的眼眸，凌朗看愣住了，他心中有一丝的恐慌，因为此刻他竟然看不透一个平民。
“大人……”里尧转头，露出带着恳求的微笑，“可以将……我的金贝都……给立大娘吗？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好的。”
凌朗迅速收起自己的窘迫，他看着天色渐渐深沉，便带着里尧往回走去。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凌朗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路、路引花……发光了！”
里尧忽然指着路边的小花惊呼道。
“只是寻常小花而已，为何如此开心？”
“曾经有人……跟我说……路引花可……以让迷路的……人回家……”
“这只是无聊之人的心中慰藉罢了。”
“不……”里尧蹲下轻轻抚摸着这些小花，目光中似是有点点星辰在微微闪烁，“我相信……一直相信的……”
凌朗望着里尧，忽然想起他是一个失忆的人。
“等到事情都办完后，你会去哪儿？”
对于里尧的回答，凌朗心底竟有一丝的期待。
“我想回……瓦将镇……找认识的人……如若找……不到，想……跟乌林大……哥去……他的家乡……乌林大……哥待我很……好。”
乌林？那个又黑又粗鄙的铁工？凌朗心中升起一股烦躁，却并未在脸上表露出半分。
路过工人瓦房时里尧想起来许久没见过乌林大哥了，便让凌朗先行回去，凌朗心中不愿，可还是点了点头，可他刚走出几步后又转身来到了里尧面前。
“里尧！”凌朗猛的抓住了里尧的肩膀，表情十分郑重坚定，“我定竭尽所能帮你治好嗓子！”
里尧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微笑，而后点了点头。“谢谢……大人。”
“以后你便唤我凌朗，在我眼中，你不是下人。”
里尧似乎被凌朗的坚定所怔住了，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了笑容，他靠近凌朗，伸出双臂轻轻拥住了他，在月光的映射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里尧的脸颊滑下，落到了他始终弯起的唇边。
“好……”
目送凌朗离开后里尧转身准备去工房等下工回来的乌林，而刚一转身他便看到乌林就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的。
“乌林……大哥！”
许久未见到乌林的里尧十分开心，他跑过去抱住乌林的胳膊，模样就像是一个对哥哥撒娇的小弟弟。
而乌林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好。
“里尧，陪我走走。”
乌林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跟里尧一路晃荡到了小溪边，乌林始终欲言又止，里尧这一路也看出来了。两人坐在溪水边，任凭溪水沁凉的冰爽感也无法焕回乌林的活力。
“乌林……大哥，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
乌林朝小溪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水漂，当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忽然问向里尧。
“里尧，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里尧疑惑的摇了摇头，他不懂乌林大哥今天怎么会问这些问题。
“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只能偶尔……想起一些画面……很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乌林又恢复了沉默，溪水中偶有几只小鱼游过，却被打下来的水漂迅速吓走。
“里尧，你过来些。”
乌林冲里尧勾了勾手，里尧靠近了些，便感觉乌林的手指在他的下巴处揉搓了几下，接着一张皮面具便被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