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刚踏进地牢后便皱起眉头,绑在架上的人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神智不清,他最厌恶这种强行逼供的方式,血腥味使得他容易作呕。
“我说了很多不要一上来就用刑,这人都快抽没气了你们还能问出点什么!?”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
凌朗不耐的看了小兵一眼,接着走上前单手挑起了里尧的下巴。
“这就是给我下毒的……”
那个土矮子?凌朗又皱起了眉头,看这土矮子柔弱怯懦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奸细的料啊。
“他叫什么名字?”
“回工长,这人叫里尧,瓦将镇人。”
“瓦将镇……”
凌朗默默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有些熟悉。
“把他弄醒,本工长要亲自审他!”
里尧被一桶水泼醒后咳嗽了几声,他睁开眼,正好看到凌朗就坐在他正对面的太师椅上。
看到凌朗的出现里尧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着,以至于手腕被粗绳磨的不断冒血。
“我问,你答,若不说实话,你的下场只会比这更惨。”
凌朗向里尧投来冰冷的目光,紧接着问道:“我每天吃的餐食你是否有下毒?”
里尧点了点头,随即又很快的摇了摇头,他试着张了张嘴,发现现在可以说出一些单音节了。
“金……背……蛇……血……我吃……”
“你竟然偷听我与他人的谈话!莫非你真是奸细?”
凌朗猛的站起怒问道,他不仅是因为被人偷听谈话而气愤,还有是自己的隐疾被一个低下的小工知晓,并且说了出来。
“不、不……”
里尧摇着头,眼里满是泪光,他到底要怎么说面前的人才能明白他只是想帮他治好眼疾,为什么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变成了这样?
“朱……朱神……医……”
朱神医?难道他也跟这件事有关系?想到关于金背蛇的谈话只有朱神医和他知道,凌朗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去!把朱神医找来。”
“是!”
约摸一刻的时间小兵带着朱神医进了地牢。
“朱神医,你认识这个人吗?”凌朗指着面前伤痕累累的里尧问道。
朱神医走近了些,里尧的半张脸被打湿掉的刘海遮住了,朱神医掀开他的头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老夫每日给那么多人看病,此人真没有什么印象。”
“朱神……医……金背……蛇……血、血……”
里尧在朱神医身后虚弱的提醒着,他太累了,感觉就快支撑不住了。
“金背……哦!”朱神医忽然一拍脑门,回着凌朗话,“我想起来了,十多天前有个青年问我吃了金背蛇的人可否救人,我告诉他如果每天喝够这人鲜血,恐会有效……”
鲜血?凌朗想起来最近的吃食的确很多都是由动物的血块制成的,虽然是个下等食材,但因为味道实在过于鲜美,他也就没说什么。
“那你看看,这个瓷瓶里的是什么?”
朱神医打开瓷瓶闻了闻,回复道:“这是人血,莫非……”
朱神医猛然转身看向里尧。
“你吃过金背蛇!”
“还剩……十六……天了……”
终于……有人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里尧看着凌朗,他挂满血痕和泪水的脸露出一个凄惨而美丽笑容,紧接着,意识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十八 治疗
疼!火辣辣的疼!
当里尧恢复感知后传入脑中的便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他咬着下唇左右摇着头,可是还是被疼痛折磨的控制不住呻吟出声,朦胧中感觉有人再用冰冷的棉布给他擦拭着额头,沁爽的凉意缓解了些许的疼痛,里尧微微喘着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弟?老弟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下你要过去了……”
乌林一个魁梧壮猛的大男人此刻却像是一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一样掉了眼泪,他抹了把眼泪,急匆匆的跑出去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不一会儿朱神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身形高大的凌朗,不知是不是里尧的错觉,他觉得凌朗这些日子似乎又长高了。
“回大人,他已经没事了,老夫已经下了药,伤口这段时间不要沾水,要是生了脓疮就麻烦了,还有他身体太过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那为何他看起来这么难受?”
“皮开肉绽当然辛苦,挺过去就好了。”
凌朗看着满身伤痕,额头还在冒汗的里尧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让乌林让开,然后右手掌心朝上置于胸前,只见他胸口渐渐呈现一团紫光,紧接着一枚蓝紫相间约有鸡蛋般大小的圆珠从凌朗体内幻化而出,落到了凌朗手中。
“河鲛族人的鲛珠!老夫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啊!”
凌朗没理会朱神医的赞叹,他走近里尧,在他担惊受怕的眼神中将鲛珠塞入了他的口中。
“吞下去!”
说完凌朗一只手按在里尧胸口之上,里尧觉得浑身被一股热流所包裹着,而那些疼痛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相传河鲛珠有治愈百伤的功效,看来此言不假。”
里尧发现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的结痂,而后痂壳脱落的地方很快长出了嫩肉,不一会儿就与正常皮肤无异了。而随后他的喉咙也感觉到一股温热,很舒服,但这种舒服的感觉很快便消失掉,鲛珠像是有意识般从他体内抽出,而后飞快的进入到凌朗体内。
“他的喉咙为何治不好?”凌朗看向朱神医。
朱神医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叹之中,他收回心神,附身回道:“可能这位小青年的喉疾也是天生自带的隐疾,而鲛珠只能治愈后天所受的伤病。”
“他不是吃过金背蛇吗?”
“这……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万物之广,我等也无法探究其中所有……”
凌朗看向里尧,他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发现凌朗在看他时竟然回以了一个微笑。凌朗心中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们全都出去。”
乌林也退了出去,他神色担忧的看着里尧,却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凌朗和里尧,凌朗坐在了床铺对面的茶凳上,原本一直保持严肃的面容竟多了几丝柔和。
“朱神医说,你是想医治我的眼疾才在饭菜里添加了你的血?”
里尧手臂撑着床铺支起了上半身,他让自己面着凌朔,而后点了点头。
“哼!本工长还轮不到你一个平民来医治!”
里尧笑了,笑的毫不掩饰。
“你笑什么?”
“那……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