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说着说着,愈发哽咽起来,频频拭泪。
“竹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才心里不舒服的......虽然他们都说是我抢了王爷的宠爱,但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何况......何况王爷心里一直都是有姐姐的,不然他也不会急匆匆赶回来......”
站在一旁的齐箬听得有些不耐烦了:“那萧序呢?现在他又去哪里了。”
兰儿吞吞吐吐:“应该......应该忙完后,很快就会回来吧......”
“咳咳。”
听到这里的竹沥突然猛地咳嗽起来,趴在床边,咳个不停。
齐箬见状,赶紧冲着兰儿吼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兰儿苍惶着一张脸,这才赶紧走了。
“你没事吧......”齐箬轻轻给竹沥拍着背。
竹沥慢慢平静了下来,喘上了口气,勉强笑了下:“放心,我好多了。”
“齐先生好不容易把我救活了,要是我又一不小心给气死了,那多白费先生的一番苦心......”
齐箬笑道:“会开玩笑了?证明确实好多了。”
“不过你眼下这身体,一时半会儿还很难说,虽有一株‘仙根子’为你吊着,还需要再观察十天半个月才行,除非还能再......”
竹沥听他的唠叨,只是苦笑。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外。
“你在看谁?这人都全被我赶出去了......”齐箬不解。
“难不成,是在等萧序?”
竹沥摇摇头,眼神却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你还真是藏不住心事。”齐箬感叹,“萧序已经来过了,只是听说又急匆匆入了宫。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想必是又有什么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回不来。
“再说了,”他佯装有些生气,“我和御医治好你,不是为了让你醒过来胡思乱想的。”
竹沥小心地点头应下。
齐箬又给她喂了药后,看着她入了睡后,这才也离开了院子。
......
齐箬刚行过却金阁,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不用多说,一看就应该是在等他。
齐箬挑了下眉,毫不避讳地迎了上去,调侃道:“兰姨娘怎么,这是专程来等我的?”
兰儿浅浅笑着:“大人说呢?”
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顺势露出玉脂一般的手腕来。
齐箬道:“哦?我倒不知,我与你有什么瓜葛,让你竟然不回自己院子里等王爷,倒在这里等我。”
兰儿用手帕掩住嘴,笑得眼睛跟月牙一样弯的。
这一幕忽然让那个他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有半分竹沥的影子浮现在她身上。
她从前看竹沥露出这般神情的时候,只觉得心也跟着颤,但如今看到她,只觉得有股无名火上来,语气也变得更加不好了:“有事快说!”
兰儿放下了手帕,忽然正色:“齐箬,你喜欢竹沥?”
齐箬脸一僵:“兰姨娘......你做好慎言。”
“齐先生,你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兰儿此时的表情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丝毫没有原先那个唯唯诺诺,胆怯怕生的样子了,脸上的表情只让人觉得阴寒。
“你想做什么?”齐箬此刻已经明白了,她是来要挟他的。
“这个嘛......”兰儿说着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猜。”
她留下这两个字,接着自顾自离开了。
齐箬捏紧了拳头。
......
转眼之间,太阳已经完全没了。
天空中暗得发灰,宫里的长廊上都陆陆续续点起了灯。宫人们低着头,行色匆匆。
只是路过跪在地上的萧序跟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他瞥去了同情的一眼。
“豫王殿下怎么还在那里?”
“他这都跪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皇上到现在都没召见他?”
两个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宫人窸窸窣窣地议论着。皇上的贴身太监李德子不经意地出现在二人身后——
“在议论什么呢?”
小宫人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见过公公,奴婢......奴婢......”
两人战战兢兢答不上来,李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以后都小心点说话。当主子的也你们可以妄议的?也不怕掉了你们的脑袋!”
“多谢公公提醒。”
李德子训完二人,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跪在黑暗里的豫王萧序。
只见他始终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已经这样维持一个多时辰了。
李德子叹了口气,随后吩咐跪在地上的宫人:“行了,去将王爷请进来吧。”
他自己则转身回到了御书房。
里头正在陪姚美人作画的皇帝,正好收笔,索性将手中的毛笔一丢。抬眼看到推门进来的李德子,问道:“人还跪着呢?”
“回皇上,跪着呢。老奴已经叫人领进来了。”李德子回。
“行吧。”
萧执这边话音刚落,萧序就进来了。
“臣参见皇上。”
“快来帮朕看看,朕这幅画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的字好,要不帮朕来写两个字?”萧执热情地招呼他上前。
身边的姚美人很知趣地退到一边。
不过萧序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反而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李德子一听,就知道不好。
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一听就知道萧序这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这一个时辰,你是没跪明白了......”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皇帝,此刻就像是一只盯准了目标的鹰隼,眼神犀利不再复刚刚的柔和:“萧序,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朕的意思?”
萧序正色:“臣,不敢妄猜圣意。”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萧执反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萧序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