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为康表情耷拉下来，甩着他那条瘸腿：“给我腾个位置呗，站着不方便。”
楚棠找了把椅子，扶杜为康坐下。
林晓月看他没什么大问题，又问：“那她怎么把你放了？”
“我也不知道，白天我们就到处游荡，找地方躲着，问她要干嘛，她说她也不知道。晚上她把我拖上房顶，说那臭男人还没联系她，我被她拖来拖去累得要命，随口说谁啊，不会是你男人吧，她给了我一巴掌，我又说干嘛打人，说不定他就是看你这么凶，又这么丑才不要你的！”
说到这里，杜为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继续说：“然后她一气之下，就把我从房顶扔下来了，我的腿就是那会儿摔断的，本来以为这回要遭殃了，谁知道她捂了一下我的鼻子就走了，那味儿真不好闻，给我臭晕了。”
林晓月嘴角抽搐，杜为康还真是福大命大，换个人可能已经被皮尸弄死了。
大概是那晚李为先跑了，又负伤，没来得及联系皮尸，皮尸一个人也奈何不了阳气重的杜为康，只能把他丢在那里。
也不知道皮尸有没有回去找李为先算账。
林晓月幽幽叹了口气，说：“没事就好，还好只是摔断腿，不然你妈要找我算账了。”
杜为康马上激动起来：“师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妈宝男。”
“况且，”杜为康的声气一下子弱下去，小声说，“况且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去那里，听说你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血。”
林晓月没说话，毕竟她根本不知道那会儿是什么情况。
只有站在旁边的顾展晟捏紧了她的手。
林晓月反手握了一下顾展晟，宽慰道：“没事，反正现在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说说吧，师父，你被抓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杜为康好奇地追问。
看得出来，他对捉鬼事业还有很大的热情。
林晓月摆了摆手，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他：“没什么，遇到了比较厉害的鬼而已，已经解决了。我现在要吃饭，你先回去休息吧。”
杜为康还想问点什么，看看顾展晟冰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出门之前，杜为康再度转过身来，坚定地说：“师父，要是有歹人害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派人解决！”
林晓月笑了笑，看向顾展晟，这人一直站在床边，寸步不离的护着她。
她心念一动，说了句：“谢谢你，有事的话你师公能摆平的，放心吧。”
杜为康点点头，放心地走了。
余光里，林晓月好像看见顾展晟身形微僵。
她偷笑，却被顾展晟一眼捕捉到：“你在笑我吗？”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林晓月还是一下收起了表情，说：“绝对没有！”
顾展晟瞥见她故作严肃的小脸，无奈的扯起唇角。
他招手，让楚棠把饭菜端过来，调起了床上的桌子。
在林晓月吃饭的间隙，顾展晟突然问：“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谁？杜为康吗？”林晓月把饭菜咽下去，才说，“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没必要把他卷进去，这次李为先为了找我寻仇，已经害了他一遭，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要想办法解决，知道越多，他会越危险。”
“那些人？除了李为先还有谁？”顾展晟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李为先狠毒的话回荡在耳边，林晓月叹了口气，戳着盘子里的西蓝花：“不知道，他说想让我死的人不止一个，然后就给我来了一刀。我想也是，他一个人没理由能搞这么多手段。”
想到这里，林晓月脸色难看起来。
“可是我刚下山，人都不认识几个，谁会这么恨我呢？”
而且这个对手还一直蛰伏在暗处，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李为先恨极了林晓月，跟她说那么多，不就是希望她抱着愧疚和悔恨的心情死去吗。
可从头到尾，李为先也只提了那些人一次，显然不清楚情况。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想害她呢？
林晓月抓紧勺子，心口发沉。
顾展晟温声提醒：“菜要凉了，先吃吧，别想那么多。”
林晓月从思绪中抽离，看着似乎对她格外耐心的顾展晟，起了点坏心思。
她往后一靠，陷进病床的软枕里，有气无力道：“我突然觉得头好晕，你能不能喂我？”
紧接着，林晓月如愿以偿地看到顾展晟慢慢红了脸。
他显然没做过伺候人的活，笨拙地拿起碗，舀了很小一口，往林晓月嘴里送。
林晓月看着勺子里的一点点饭，忍不住轻笑道：“我不是樱桃小嘴，你可以喂大口点的。”
随后她又想起顾展晟眼睛没好全，怕伤他的心，转了口风：“好啦，逗你的，我自己吃吧。”
谁知顾展晟执拗得很，把手一收，不让林晓月碰。
他说：“我可以的，你太虚弱了，还是躺着吧。”
顾展晟眉眼低垂，冷峻的五官也显得柔和起来。
林晓月愣了愣，没再推拒。
就这样，顾展晟摸索着，竟然也喂她好好吃完了一顿饭。
吃过午饭，林晓月精神好了不少，就让顾展晟先回去了。
“你还有工作呢，快走吧，我自己没问题。”
林晓月都这么说了，顾展晟只能跟医生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午觉醒来，林晓月发了一会儿呆，无聊时摆弄了几下新手机。
顾展晟应该是把电话卡捡回来了，通讯录里的号码都在。
林晓月点开标记了星号的那行，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师父，我遇到李为先了。”问候过师父，林晓月直接提了这件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他来找你麻烦了吗？”
林晓月嗯了一声，没提李为先害她的事，只简单地说：“他想杀我，但没成功，我用了您给的护身符。”
电话那头的呼吸深厚绵长，是听惯了的声音，在此刻却代表着沉默。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晓月还是忍不住问出疑惑。
师父轻轻叹了口气，谈起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