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晓月跟紧了一些，偷偷往张老太背上贴了道符。
这招颇有成效，那些小鬼纷纷叫喊着，四散奔逃。
张老太浑然不觉，越走越深，走到一处地方才停了下来。
林晓月敛起气息，蹲在一旁半人高的野草里。
“老张！老张！我来了！”张老太把手放在嘴边，呼唤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色的影子便掠了下来。
林晓月眨眨眼，受浓重的夜色限制，她没看清那是什么。
黑影慢慢走到张老太跟前，张老太放下篮子，把里头的东西端出来。
“饿一天了吧，多吃点。”张老太轻轻拍着黑影的脑袋。
林晓月听到黑影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眉头疑惑的紧锁，黑影走路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她想再看清楚点，无奈张老太正好挡住了黑影。
黑影蹲下来，发出吭哧吭哧的吃饭声。
张老太看着看着，抹了一把酸涩的眼眶，又念叨起来：“老张头，你命苦啊，生前没吃上什么好东西，死后还得饿着。”
“咱俩费心费力把孩子拉扯大，不指望他大富大贵，至少也得给我们养老送终，结果呢。”
张老太又哭起来，喉咙里的痰堵住，发出艰难的呜噜声。
张老头吃东西的声音停下来，伸手拍了拍张老太。
张老太也蹲下身去，握住张老头的手：“老张，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当初为了给他凑学费，你在城里的工地连干三个月，太阳那么毒，把你背上的皮都晒脱了，往后就没好过，一直流脓，你痛啊，夜里都在叫，现在你死了，总算不用受这些苦了。”
张老太又哭又骂，最后还骂起了张老头：“你也狠心，怎么不把我带走呢，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张老头也跟着张老太慢慢站起来，把她抱住，轻轻拍着。
林晓月这下看清了，他的确不是鬼，是僵尸！
只见张老头皮肤青白，浑身分布着大块尸斑，眼下有浓重的黑气。
这样一来，刚刚那么重的脚步就说得通了。
因为僵尸不能正常行走，只能跳行。
但林晓月的疑惑并没有因此消除。
因为张老太给张老头带的应该是正常的饭菜，而僵尸是不能吃饭的。
否则就会破坏体内阴阳血气平衡，腹泻而死。
除非这个僵尸怨气极重，可以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吃少量饭菜。
然而张老头轻轻拍着张老太的背，面色祥和平静。
不像是有很大的怨气的样子。
张老太哭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
她推开张老头，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免得让村里人发现。”
张老头很顺从地点点头。
张老太又嘱咐说：“你白天可要藏好，别给人看见了，我明天还来看你。”
张老头还是点头。
张老太叹了口气：“真可怜我的老头哟，有家不能回。”
她一边念叨，一边收拾起地上的饭菜，半真半假地抱怨：“死也死不透，让人天天牵挂着。”
张老头木木地看着张老太收拾。
“有时候真怀疑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张老太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张老太挎上篮子走出很远，张老头都还默默站在原地看。
林晓月为了不惊动张老头，蹲伏着，从另一条路下山了。
人生地不熟，紧赶慢赶，她总算在张老太回来之前回到了房间。
林晓月一面盖上被子，一面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久，张老太也回来了，脚步声在她窗前戛然而止。
接着，吱呀一声，张老太开了窗。
林晓月赶紧闭眼装睡。
张老太站了好一会儿，才把窗关上。
听着张老太的脚步声远去，林晓月才松了口气。
她翻了个身，思索着张老头是怎么会变成僵尸的？
如果是被掐死的话，气门关闭，灵魂飘出，按理说是成不了僵尸的，最多只能做恶鬼。
而且就算是僵尸，张老头看起来也没什么怨气。
这事实在蹊跷，难道张老头的死另有隐情？
林晓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
与此同时，观澄别墅内。
一道凄惨的女人的叫声回响在偌大的客厅。
“求求你，饶，饶了我吧！”
半环形的真皮沙发上，半靠着一席黑色西装的顾展晟。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虽然动作极轻，可男人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听见女人的求饶声，顾展晟只懒懒一皱眉，女人的脑袋便再次被保镖压进了水缸里。
“别弄脏地板。”许久，顾展晟才声线凌冽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