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礼厌烦她这疯疯癫癫的模样。
他缓缓后退了一步,拉开和钟嘉卉的距离,像是怕沾染上她的污秽。
“我看你是恨错了人,你的丈夫是陆云深杀的,从始至终,你只需要恨他就够了。”
“而且你现在,是在忤逆我吗?”
薄砚礼低沉优雅的声线格外华丽,乍一听只觉动听。
但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只会觉得遍体寒凉。
钟嘉卉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瑟缩着退了回去,“所以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当然是继续咬死陆云深了,只要他入狱了,你也就为你的丈夫报仇了。”
薄砚礼轻描淡写的道。
钟嘉卉犹豫了。
她这段时间,因为攀咬陆云深,一直在被他的手下搜找。
她不能再出去了,离开这里,陆云深的人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陆云深告诉过我,我的丈夫之所以死,是因为……他和商业对手勾结私自远离航道,和陆云深没有关系。”
“你这是退缩了?”薄砚礼掀起眼皮,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钟嘉卉瑟缩,没说话。
她一开始的确只是想为丈夫报仇,然后从陆云深的手上讨好处。
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种难以收场的地步,她也很难办。
“陆云深的鬼话你也信,你就不觉得他是在辩解?而且——航运到底偏没偏,你丈夫怎么死的,只有陆云深知道,他只要撒个谎就能把你诓到,你可真蠢。”
薄砚礼似乎厌恶了和这种愚笨的女人讲话,抬起视线。
“况且就算你丈夫真的做了对不起陆云深的事,如果不是陆云深的授意,他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就算是商业罪坐牢,人起码还活着,也不至于让你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不是吗?”
钟嘉卉有点被他说动了,两丸漆黑的眸子怔怔的,恨意在其中翻涌。
薄砚礼心不在焉的想,他当初之所以会选中钟嘉卉这个愚昧的女人,应该和她好拿捏有很大关系。
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钟嘉卉想到自己死因不明的丈夫,低声哭泣道,“你说得对,哪怕是坐牢,也比死好,小起再也没有爸爸了。”
薄砚礼僵硬的拽了下嘴角,漠然凝视女人痛哭的样子,只觉烦躁。
钟嘉卉哭了一会儿,重新燃起斗志,眸子紧紧盯住薄砚礼的身影。
“我一定会让陆云深身败名裂,一定会!”
薄砚礼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他抬手捏住钟嘉卉的下巴,打量了一番女人人不人鬼不鬼被仇恨支配的模样,微微一笑。
“记住你现在的恨意,永远记住,然后报复给陆云深,一滴不剩,全部报复给他。”
他忽然抬起头,幽深的望了窗外一眼。
窗帘轻纱曼妙,空无一人。
他却有些不适的紧了紧眉梢……
窗外,楚千辞捂住嘴巴,后背抵着墙角缓缓跌坐在地。
刚才她看见的那个人,真的,真的是薄砚礼本人吗?
楚千辞不是小孩子,知道这世上的人大多两副面孔,但她一直以为薄砚礼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