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久远,但刻在脑海里的谱子却没忘,得心应手地弹起来。
司鸢低头专注,微微闭着眼。
柔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她皮肤白皙,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胸前,恬静而美好。
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泄而出,似丝丝细流缓慢舒适的淌过心间。
一曲完毕。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甚至还有人起哄问司鸢什么时候开演奏会。
司鸢抿唇浅笑,礼貌回应。
她正抚平着裙摆的褶皱。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台下,却忽地顿住,笑容也僵在嘴边。
正前方的座位上,男人一身白衬衫,面容俊秀深隽,眉眼似水墨画般。
是司珩!
他什么时候来的?
傅老爷子也出乎意料。
没想到司家的这对兄妹都来赴宴了。
既然都来了也不好拂面子,场面闹得难堪不好收场。
而且……他还挺喜欢司鸢弹的曲子的。
对此傅老爷子不免深思。
主要是看着柔弱的一小姑娘竟然能扛得住那么大的压力。
父母双双去世,忍辱负重的待在司珩身边,意志坚定,耐力也足够强。
说不定哪天还真能将局势逆转。
这么想着,傅老爷子心底固有的偏见消散大半,增添了些许欣赏。
就在司鸢下台经过第一排要和傅砚川擦肩而过时,他牵住了她的手,低垂的视线深切且炙热。
毫无保留地将感情展现出。
“老爷子,你看好了,这是我认定的未来媳妇。”
霸道又缱绻,当众宣告示爱的气势不容置疑。
傅老爷子一愣,底下的宾客们也感到错愕。
唯独剩下两人不一般。
温时祁表现的事不关己挑眉浅笑。
而司珩……
他俊美的轮廓仿佛覆盖了层冰霜。
某种危险禁忌的情绪已然克制不住要迸发出来。
“你认定的未婚妻?”
司珩从暗处走出,脸庞笑容带着触及底线的怒意。
傅砚川慵懒勾唇,搂着他腰身的手刻意收紧,宣誓主权。
“或许我该改口叫你声大舅子。”
司珩并未对此作答,清冷的目光落在司鸢身上,眼里深处映着阴暗的狠戾。
“妹妹,你答应傅少的追求了?”
司鸢的呼吸直直沉落下去,沉的没了底。
与他对视的目光淡漠的避开,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陷进皮肉。
不自觉的有些恐慌害怕。
她领略过司珩有多偏执,而她当下则是在拿命赌。
长时间的沉默,算是给出了答案。
司鸢闭了闭眼,企图让自己能稍微冷静下来。
然后,待她再次睁开,就看到逆光走来的修长身影,裹着黑夜的危险疾步而来。
“鸢鸢,别胡闹。”
司珩眸色深沉,嗓音磁性低沉,带有警告意味。
在外人看来傅砚川和司鸢都疯了。
毕竟两家祖上的恩怨牵扯太多。
本是死对头,突然要变成亲家。
未免也太奇怪!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傅老爷子你觉得呢?”
司珩唇边勾勒出一道极浅的弧度,目光冰冷。
傅老爷子沉默了。
他经历过形婚,最懂其中滋味,所以再不愿掺和年轻人的婚姻大事,只要他们幸福快乐就好。
“现在都什么年代,婚姻自由,互相爱对方不就足够了。”
傅砚川神情温和,牵住司鸢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缓缓安抚。
司鸢低头垂眸,饶有深意的望着自己没戴任何饰品的手,忽而抽回。
“的确该好好考虑一下。”
在傅砚川眼里,司鸢是委屈他没求婚就如此大胆的公布恋情。
而在司珩看来,则是她动摇了心思,另种程度上她算是在附和傅砚川。
倒是两全其美,同时稳住了两方。
只是……
司鸢望向远处坐着的温时祁,眸里漾起涟漪波光,提着裙摆踩上台阶向他走去。
步履匆匆,差点摔倒,还好温时祁伸长手臂虚扶了把。
在近距离接触到她时,一股惑人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他从口袋掏出手帕,轻柔的擦去司鸢额上沁出的汗水,提醒。
“小心些。”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驻足流连在司鸢身上。
看到温时祁对她如此亲昵的举动,不免有些惊讶。
然后想到司鸢是温时祁带来的女伴。
而傅砚川则带的是个女明星。
这两人如果是情侣的话又为何会如此做?
对此他们开始议论纷纷。
司珩下颔线条微微绷起,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贯的凉薄。
他虽不悦司鸢与其他男人走得近,可这次却意外的没再做出任何举动。
傅砚川回头睨了眼,随即懒散的靠着座椅,双腿交叠,一双迷人上挑的眸子似笑非笑。
晚宴主持人立马将正常流程拉回,开启进行下一步的慈善拍卖会。
司鸢略微侧身,靠过去小声呢喃,“可以先走吗,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稍微等等,接下来有惊喜要给你。”
温时祁如玉般的面容晕染开笑意,将起了雾的眼镜摘下。
眉眼没有了遮挡物,他偏狭长的眉眼似乎添几分凌厉。
但当注视她时,那浅色的眼眸里却像盛满了温柔。
司鸢乖巧的坐端正,只是有服务生走到她身旁,说要她换到第一排的座位。
她委婉拒绝,“不了,我是温先生带来的女伴。”
“怎么如此听话的黏在我身边?”温时祁浅笑着。
自然是利用他来挡那两个男人了。
司鸢略有些心虚,故作疲倦的半阖上眼皮,“好困。”
“小没良心的。”他看透了,喉咙溢出笑声。
接下来的卖品都是首饰类,直到最后,是一副特殊的字画。
字迹遒劲有力,利落洒脱,司鸢一看便知这出自她父亲之手!
这副字是司父在她十八岁生日时写的,寓意美好。
可后来出事,他性情大变,像是被刺激到了般,将一部分写的字画翻箱倒柜全部找出来给烧掉。
再加上破产以及母亲病重,司家乱成一锅粥。
于是有好几个贪心的下人直接偷了剩下许多首饰与字画匆匆逃离。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到了傅家这里!
司鸢背脊僵硬,手紧扣着座椅,眼神直盯盯地望着。
“拍卖开始!”
此起彼伏的在报价格,直到前排响起男人清冷的声线,“三千万。”
听到司珩大额度的上升金额报价后,她紧蹙眉。
司珩都发话了,意味着势在必得。
在座的还有谁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