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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中奇遇(1 / 1)


“汪~呜~汪汪,”黑暗中三条狗拱着背,呲着牙慢慢朝冉星走来。冉星一边拿出马鞭做好防御,一边喊着阿黄,他依稀记得其中一条狗叫阿黄,当初差点咬到自己,它们真是除了跟管叔亲,谁都不亲。那三条狗仿佛不认识冉星,仍然一步一步地向冉星走来。

“是小冉吧。”飞鹰岗孤房前,一人拿着油灯,尽力向前举着,希望看清来人的脸。他身材并不高大,有些佝偻,头发也很凌乱,身上的皮袄也磨的发白。

“管叔叔,是我。”

“果然是你,快进来快进来。”管望边说边招呼猎犬,猎犬们也很懂事地回到他身边,“阿黄去年病死了,他们都是阿黄生的。山上野兽多,不得不小心。”管望搬开木栅栏,领着冉星和小栗进了院内。院子正中间是一棵老松树,四周是低矮的围墙,为了防野兽墙头埋着铁蒺藜,院子很小,冉星将小栗牵在松树上,管望找了些草料。接着将冉星领进屋里。

“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儿。”说着就去隔壁小屋热饭。冉星环顾四周,管叔住处是三间茅草,以前是猎户们的临时住所,后来开辟了新路,猎户不从这里走就逐渐荒废了。一间正屋,旁边是两间侧房,现在冉星所在的是一间侧房,一侧放着一张床,另一侧是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冉星走出侧房,见到管叔在另一间侧房中做饭,热气腾腾。管望看到冉星出来,说道:“别着急,饭马上就好了。”

“管叔,有厕所吗?”

“院外面随便,这里不讲究,小心点别走太远。”

当冉星走过正屋,向里面瞄了一眼,让自己恐惧的瓶瓶罐罐等东西都还在,这些东西旁边放着小炼丹炉,后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向院外。等冉星回到偏房,管望已经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了,一碗肉汤几张饼。“我这里没什么吃的,兔子肉汤,吃吧。”冉星真的是饿坏了,风卷残云吃完了晚饭。接着又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管望明白了其中原委,就安排他住在偏房,自己去正屋住。冉星很不好意思,“我来打扰就很不好意思了,还占卧室,还是你住卧室吧。”

“今晚是朔月,正是观察星象的好时间。我本来就不打算睡,你就老老实实在卧室睡吧。”说完他拿起被子就去了正屋。冉星也很困,简单洗漱后躺下就睡着了。

小栗的叫声惊醒了冉星,他连忙起身,拿着马鞭走出了房间。今天天很暗,小栗有些惊慌,冉星巡视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危险,于是他安抚了马,准备回去接着睡觉。突然,一道人影从厨房出来,闪身进了正屋,那人穿着布袍,头发挽了个发髻,比管望瘦一些。难道有人要害管叔?冉星顾不得细想,连忙跟着进了正屋。

正屋中的丹炉烧着火,比屋外暖和很多。冉星进屋闻到一阵特殊的香味,像兰花又像桂花,仔细闻闻甚至还有点儿薄荷味道,还有一些甜味,让人很陶醉,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冉星感觉一阵恍惚,差点摔倒,于是他扶着架子站稳,摇摇头试图清醒,随后他发现那股香味也消失了。

冉星又看到那个人影,从小门来到屋外,他连忙追了出去。屋外是悬崖,边上有一块光滑的大青石,管望坐在上面,穿着布袍,就是刚才屋外见到的人,他盘着腿,双手放在腹部,抬头望着天。冉星轻声叫道:“管叔,管叔?”管望并没有回应他,仿佛入定一般。

“不要打扰他,他在观察星象。”前院传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并不洪亮,细细地传了过来,仿佛在身边说话。冉星扭过头,并没有看到人影。“我在前院。”冉星只好放下管叔来到前院,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公子打扮的人立在树下,正是说话的人。只见他头戴金色小冠,身穿团花白袍,腰间系着一条青灰色玉钩腰带,脚上穿着青缎朝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旁边和小栗并排拴着一匹高大的白马,上面披上镶边马鞍,旁边挂着宝剑和弓箭。小栗和白马相处的并不融洽,抢着吃草料。

“公子,我来晚了。”随着声音,一个六十多岁的樵夫走进院中,只见他头戴一顶草帽,身穿粗布衣服,腰间系了一条布条,别着一只老烟斗,脚下穿着老布鞋,肩膀上挑着扁担,前后各挑了一捆柴。

“每次下棋你都来晚。”

“我怎么能跟公子你比?我要砍柴才能活着。”樵夫放下扁担,才看到冉星站在旁边,“你也是来下棋的?”

公子也看向冉星,冉星说:“我今天赶路晚了,来找管叔投宿的。你们是谁?”

樵夫点上烟斗,“我们是管望的老朋友,平时就喜欢下棋。你叔今天,又看天象呢?”

“今天就剩咱俩一较高下了。”公子也从怀中拿出鼻烟抽了一口,接着对冉星说道:“观棋不语啊。”

这里也没有桌子椅子,也没有棋盘,怎么下棋?冉星正疑惑中,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黄褂子的力士背着一张青石桌子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个力士,一手举着一张太师椅,两者都带着黄色头巾,穿着黄色短褂短裤。两人将桌椅放在树下,向公子施礼后就离开了。

门外又传来一声鹿叫,接着一只鹿走进了院子,这只鹿体型巨大,差不多将院子挤满,它低下头,鹿角上放着檀木棋盘,樵夫拿下棋盘,拍了拍巨鹿,巨鹿退出了院子。接着两只灰色小兔子,捧着装棋子的盒子,蹦蹦跳跳走到树下,放下盒子也离开了。两人坐定后,樵夫喊冉星过来。“会下棋吗?”樵夫问道。

冉星点了点头,“围棋、象棋从小跟爸妈学过,下的不是很好。”公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我们这不是围棋,也不是象棋,他肯定不会。今天你先走。”

冉星突然想到这个王质烂柯这个典故,古有王质伐木,见道仙人下棋,看得入迷,等棋下完,王质斧柯尽烂,回去后也没有认识的人。樵夫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安慰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棋盘变成山川河流的模样,棋子变成在田地中劳作的农民,草原上放牧的牧民,高堂上威严的官吏,还有骑着俊马的骑兵,穿着重甲的步兵,还有很多运送粮食物资的民夫。等摆好棋子,棋盘升起浓雾,棋手只能看到自己的棋盘,反而冉星这个旁观者可以看到整个棋局。

公子和樵夫开始了调兵遣将,试探着对方的虚实。公子棋盘以草原平原为主,擅于使用骑兵,几步棋就确立了优势,樵夫棋盘以山川丘陵为主,擅长防守反击。冉星也渐渐看懂棋局,两人以棋盘为大地,以棋子为苍生,模拟战争的进程,虽然围棋象棋也来源于战争,但是这种棋更加先进,棋子更多,有些棋子仿佛有自我意识,重复着相同的事情甚至会偷懒。冉星的父亲以前在四圣军中做官,家里有几卷兵法,里面也有一些阵法图,那时候他还不识字,只是觉得画中一些人排成各种样子的队形很有意思,就带着小朋友按照书中的样子排队。父亲知道后很高兴,抱着他逢人就说我儿子是天生的将才,以后是要做大将军大元帅,小小年纪就懂得操练阵法。反而是母亲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常常表示自己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行了。

父亲也不管母亲怎么想,兴致反而越来越高,没事的时候经常跟着小朋友们一起演练阵法,被村里人称为孩子王。他总是大喊着“孩儿们,操练起来!”,仿佛他眼前的不是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反而是自己曾经统领的千军万马。可惜好景不长,应城有人听说了这件事,来训斥了父亲一顿,父亲只能恭恭敬敬的接受,还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一顿。从此再也不陪冉星们玩,也不当孩子王了。

等冉星再大了些,父亲开始教授兵法,从计谋到行军作战事无巨细,冉星也知道自己当初跟小朋友玩的叫阵法。父亲常常叹息,自己年轻的时候以为打仗就是武艺高强就行,很少看兵书,后来到了养马场,看了兵书才知道,打仗的门道太多了。冉星也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很多打仗的理论,只是缺少实践机会,现在正是一个学习的好时候,很多理论知识在这里得到印证。

公子的骑兵到了樵夫的棋盘内,几次强攻都没有打开关卡,攻势减弱。不得不向后撤退。樵夫看时机到了,立马派兵出关,准备追击公子。冉星看的入迷,不小心哼了一声。听到冉星的动静,樵夫举起棋子的手停在空中,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兵又收回关内。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个人连看棋都不会吗?乡野村夫没有礼数。”

礼数这东西,冉星从小就跟父母学习,虽然自家在北方草原,是小地方的人,但是礼数却可以跟京城贵族相媲美,刚才并不是故意出声,只是看棋太过入迷。冉星自知理亏,连忙道歉。樵夫知道冉星帮了他,帮忙打圆场道:“小孩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棋局,感兴趣嘛,不要跟他计较了。”

“你当然向着他说,就差一点儿,我就把你主力全歼了。”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冉星说到:“你提醒对方,是很想下棋吗?想参与吗?”冉星很想下棋,一是这盘棋还没有下完,要等他们下完才行,二是自己对规则还不是很熟悉,但自己真的是跃跃欲试。于是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没有回复。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说着打开扇子一挥,冉星一阵恍惚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樵夫的声音,“公子,你下手真快。”

等冉星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飞鹰岗,而是躺在瞭望台中,旁边穿着布甲的随从喊醒了他,“冉将军,敌人攻过来了。”冉将军?我在哪里?为什么叫我冉将军?正当冉星疑惑时,耳边传来樵夫的声音:“既已入局,当是局中人。当棋局结束时,你就可以出来了。老夫没什么送你的,只能给你一把乌钢剑,希望你玩的愉快。”

原来自己已经进入棋局中,冉星拿起身边的宝剑,剑很沉,纯黑色,剑鞘为乌黑色,纹着金色卷云纹,打开宝剑只听得“苍啷啷”清脆入耳。宝剑寒光逼人,剑身如鳞片一般的花纹,中间有一指宽的镂空凹槽。冉星穿着铁甲,铁甲太重竟然差点儿没起来。

出了烽火台,耳边喊杀声,兵器声声声震天。有些敌人已经爬上了城墙。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就冲到冉星跟前。他穿着只有护胸的简易铁甲,拿起刀劈了下去,冉星拿剑格挡,接着一脚把对方踹倒,旁边的人一枪刺死。城墙上的人全力奋战,对方见攻不上去,不一会儿就鸣金收兵。冉星抬眼看到城楼上写着“蒹葭关”三字,正是樵夫与公子决战的关卡。

接下来几天敌人攻势不减,冉星虽然知道自己在棋盘中,棋手是公子和樵夫,但昼夜循环,四季更替依然真实。每天看着战争的双方,抛下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冉星依然会在感觉震撼痛苦和恐惧,特别是他亲手砍翻几个人后,在休息时也会突然惊醒。他分不清日与夜,铁甲和宝剑也没有离身,一个个新面容,一场战斗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只有赢才能结束这局棋,自己才能出去,冉星不停重复这句话,这是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的唯一办法。

这几日敌人攻势减弱,大家也得到喘息。宁静下隐藏着更大的风暴,冉星猛然想到,难道敌人有什么计划?他调了几个老兵,决定去侦查一下。骑得马根本没法跟小栗相比,好在冉星骑术明显比那几个老兵强,不一会儿就把他们落在后面。他们绕过敌人,来到后方营地。

地上树立着几个未完成的投石车,均有三人高,更多的木材、铁器正络绎不绝从远处运来。冉星意识如果这些投石车装好了,关卡肯定被攻破。自己手里这几个太少了,只能回去。当晚,冉星领着一队人马,带着油料、稻草等,人衔枚,马裹蹄,偷偷来到投石车附近,一声令下士兵杀出来,敌人防备松懈,不一会儿就点燃了投石车,等到前面的敌人反应过来,冉星已经撤走了。

第二天,敌人明显被昨晚的偷袭惹恼了,疯了一样攻城,有几次差点打开了缺口,多亏援军到达。傍晚时分,冉星看着城外的敌人,思考着如何破局。突然计上心来,他将手下的将军们召集起来,“我决定放弃蒹葭关,大部分退守鸠关。现在敌人气势正盛,肯定会全力进攻鸠关。到那时,我们再杀回来。”手下的将军面色凝重,无人说话。

“我知道大家的顾虑,蒹葭关城高墙厚,我们怎么能夺回来?能重新夺取蒹葭关最好,其次就要断了敌人的运输线。留下的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潜伏在城里,敌人会搜城,搜到了会被杀;另一部分潜伏到附近山里,到时候里应外合。谁愿意留下?”

将军们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计划,多数人都沉默了。突然有人问道:“冉将军,你去哪一路?”

“我在蒹葭关中潜伏。”

“好啊,好啊”有一人拍手笑道,那神情语气和樵夫一模一样,“冉将军有如此精神,还有什么可犹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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