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阴没法子，只能挑个不算太难受的姿势坐实了，陪着她睡着，谁道直到深夜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已入深眠，小手还是牢牢的抓着，骨节都泛着青白，试着松了一次反倒惹来她不满意的哼声。
无声的叹口气，司阴合衣上床在她外侧躺下。
感受到紧贴着的坚硬身体，往前挪挪小脸儿埋在怀中，手这才放松了。
拢好她披散的长发，发丝在指尖划痒痒的，鼻息里尽是少女身上夹杂着酒味儿的冷淡香气，司阴无意的嘴角微弯。
...
天地相接处自薄雾后透出隐约的光亮，鸡鸣一声乌玉动了动胳膊，有些不适应禁锢的环境，睁开了眼。
“司阴？”
那双眸子比四周更加深黑，乌玉抬头隔着昏暗对上他的视线，问道：“你怎么在这？”
“呵。”
司阴酒后的声线嘶哑，仍旧在怀中窝着的女魔头随着他笑感受到了胸腔的震动，胳膊撑在他胸口蹭的一下挪开了些。
“我们曾经也同床共枕过吧？”
乌玉盯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觉得很熟悉，你不说就罢了。”
“嗯。”乌玉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两人重归沉默，好似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磨了一会儿乌玉实在睡不着，爬起来坦坦荡荡的跨过外侧的司阴下床倒水。
“你的伤...”司阴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听路遥说你之前救我受了很重的伤，恢复了吗？”
乌玉喝了水，顺便递给他一杯说道：“痊愈了。”胳膊已经不受影响，瞳色也恢复许多，从金色褪成了琥珀色，不仔细端详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胸口时不时还有些闷痛。
“那就好。”
“既然醒了就去用早点吧，明日继续赶路。”
第二日两个姑娘都换上了新买的衣帽，裴菀看看乌玉着的绛紫色衣帽，打趣说她身上终于有了斑斓。
路遥拎着她的袖子，对此嗤之以鼻“这与她之前黑不溜秋的衣服有什么区别？”
“不懂了吧。”裴菀指指刚从房中换好衣物走出来的司阴“这颜色是成双成对的。”
路遥摸着下巴，心道一晚上就进展这么快了？不对啊，衣服是昨天就买好的啊，想着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又看看裴菀，相似的红色与暗雕花纹。
“咱俩的也是一对吗？”
裴菀面上一红“没有的事，只是碰巧了！”
“那就是小生自作多情了。”路遥展开扇子扇着，脸上的笑容显然不是这么回事，那叫一个风流跌宕潇洒倜傥。
“你还敢胡说！”
裴菀像炸毛的猫一样，耳朵根都泛着红晕抬起拳头就要打人，路遥比她还快的窜出去。
司阴自然听见了衣衫成双成对的说辞，站在乌玉身后看了一眼她的耳朵脖颈，莹白纤弱弧度优美，就是一丝可疑的红晕都没有。
跨了半步在客栈门槛上，一队人马呼啸而至，惊得他们几人被马童拴在门前柱子上的马几次抬蹄。
“脚步轻呼吸稳，都是高手。”路遥神情肃穆，手按在顺便插在腰间的折扇上，裴菀抖一抖袖子匕首落在手中攥紧。
乌玉眸子扫了一圈环境，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身后的司阴，将肩上裹着黑布的金刀卸了下来。
来人没有丝毫犹豫，通通单脚踏在马上拔剑向前。
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司阴又得了乌玉体内的半颗妖珠，实在不是这些护卫高手能匹敌，还不等乌玉三人动手，震慑开的煞气已经让涌上来的几十人已经损伤大半，金刀上的黑布未拆路遥一把折扇收尽剩余人头，暗红色的衣衫上尽是喷洒的血液。
风波来得快，平息的更快，还不等街面上的众人反应过来，四人便翻身上马消失无踪了。
策马疾驰一阵，在距离城门口的百丈远下了马，平平稳稳一如往常的通过了还未得到消息的守卫顺利出城，于驿站侧山弃马放归自然。
裴菀在树后同乌玉一起换衣服，一边儿替她解开环在身后的腰带，一边问道：“是剑宗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吗？”
乌玉摇摇头道：“应当不是。”要是出自另一半司阴的手笔，肯定不会指派这些人前来捉拿斩杀，为了万无一失一定会挑一个不好逃走的地方亲自下手，这么大张旗鼓的仿佛只是让他们当街出丑丢了小命，是为了出气来的。
沉吟一阵，她道：“恐怕是昨日酒馆儿里的那个娇贵公子。”
“是他？这么大的阵仗！”裴菀惊异的侧目。
“看看再说。”
两人换好衣服，与另一边儿同样换了打扮的司阴路遥汇合。
路遥拎着衣服看起来分外可惜道：“还没穿热乎呢。”
乌玉道：“昨日路公子花了这么多银两，今日平白就没了，想一想也确实可惜。”
“你的意思是？”
“回城！”
临行前四人都是背着包袱的，如今换了衣服再入城也行装得当，为了不挂熟脸，特意绕了半圈从西门进入。
热闹的街面上出了两方人马打斗的人命案，城里自然炸开了锅，为了避人耳目乌玉与路遥一拍即合分开行动，分别带着司阴和裴菀入住了隔了三条街街两间不同的客栈，两个姑娘同路，两个男人一屋。
“我去各个赌坊勾栏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裴菀因着在汴京唱了一阵儿曲子，对这些地方可谓非常熟悉明白其中人员复杂消息最好探听，乌玉对她神秘一笑道：“晚些再去，这个时辰应当喝些茶水。”
“喝茶水？唉，要是让路遥那小子先探查出来，肯定要跟咱们臭显摆了。”
“口干舌燥的，先伺候好自己的嗓子再说。”乌玉推着她进了最近的一家茶舍，叫了一壶茶几样小食坐下。
裴菀坐不住，喝了一杯茶乌玉还是没动作，她催促道：“嗓子也伺候好了，我去转转看看哪家人多热闹好前去打探。”
“等一下。”
“要等什么啊？”
“你且坐着，安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