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摆摆手“那就这两样吧。”
半盏茶的时间,先前的素衣姑娘并没出来,为他们这桌儿上菜的是一个魁梧黢黑的壮汉,也不像之前素衣姑娘为旁的那桌上菜一样轻拿轻放,他啪嗒一声连酒菜带托盘都放在桌上,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慢用!”
路遥不爽道:“你什么态度!当心小爷不给钱啊!”
大汉不友善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的回了里间。
裴菀笑道:“让你调戏人家姑娘,这下吃炮仗了吧?”
“懒得理你!”
司阴扫了一眼门上随人动作翻动的厚布,乌玉一只手状似无意的隔着桌子腿搭在司阴腿上,另一只手把托盘中的酒菜拿出来放在桌上,拎起托盘向后一掷,轻飘飘的落在柜台上。
“请吧。”
乌玉率先动了筷子,酒肉都很不错,难怪只有两样也能存活至今,路遥也一扫之前的不愉快夸赞“味道上佳,我还很少喝这样的曲酒,尝着怎么也存放了两年以上。”
“掌柜!今日的酒呢?”
几人随着声音的出处看去,敞开的门进来三五个小厮,夹在中间走进来的是个样貌俊美的年轻男子,着一般的书生袍子,丹凤眼弯叶眉眼角长了一颗星花儿大小的红痣,不言不语自带三分我见犹怜。
掌柜擦着手掀开厚布从里间儿快步走出来,一改之前对乌玉几人的粗暴态度,四方脸带着别扭的笑意应了声,从柜台下拿出早已用草绳绑好的一坛酒道:“早就备好了。”
“今日再加一斤牛肉吧。”
娇弱的公子哥儿发话了,掌柜赶忙点头进去准备。
乌玉端着酒杯打眼瞧了瞧他,贴近的小厮正扶着他坐下,椅子上垫了旁人递过来的毛绒垫子,心道果真娇贵,唇角微微挑起笑了笑。
路遥瞥一眼司阴有些惭愧道:“往前是我错怪你了,看你这样怎么也不像是个兔爷儿。”
“公子,他...”
小厮听他话里意有所指,上前理论的脚步被娇贵书生抬臂挡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身后的小厮上来拿好掌柜包好的酒肉便离去了,先前说话的小厮走在最后,出门之前向乌玉这桌看了一眼。
路遥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不以为意的端起杯子来对司阴道:“尝一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裴菀也道:“你酒量不好,少喝点就是了。”
盯着乌玉顺手递过来的酒杯,司阴略一犹豫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厚重的酒香在舌尖儿转了一圈,滚烫着一路烧进胃里。
“很好喝。”
路遥笑着眨眨眼“呐,你喝了就是不计较我曾经失言了。”
大家笑笑,没戳破他趁着司阴未恢复记忆趁机钻空子。
赶路的几人放松下来,难得的悠闲时光乌玉也未拦几人贪杯,只一坛酒二斤半,四人分用也被熏得步法踉跄,她一路被司阴扶着出了酒馆儿。
“夜风真是温柔啊,司阴。”
虚依在身边儿高大男人的臂弯里,莹白的小脸儿发红染得眼角眉梢柔弱酩酊,仰着下巴闭眼朝天,惬意于春季的天气。
正是外出觅食人来人往的时候,街上行人不住投来目光。
司阴皱眉,胳膊紧了紧把人往自己身上靠好了,伸手将醉酒少女的帽兜带好,隔绝了他人的视线。
路遥裴菀两人跟在他们身后,裴菀摸摸下巴道:“我看有戏啊。”
“我得管一管,趁着酒醉这不是白占我兄弟的便宜!”
“你别去。”
路遥被她拽住,不高兴道:“你别拦着我啊,我去教育教育乌玉这个蠢的。”
“我看他对乌玉是真心的,不像是占便宜。”
“真心个狗屁!这小子现在恐怕一点都记不起来,我看就是扮猪吃老虎,乌玉且要吃亏。”
裴菀叹口气道:“我也拿不准,不过早前夜里我来见过一次乌玉,她那时候和司阴在房顶坐着,司阴对她的保护欲同现在如出一辙。”
路遥闻言半晌没吭气,背着手跟着溜达。
“女人的直觉?”
裴菀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个安心的笑容道:“我在乌家住着的时候,曾经误打误撞进了走错进了隔壁的储物间,满眼都是各样的陈坛烈酒,有些旧的有年头了估摸着是乌前辈在世的时候酿的,新的应当就是乌玉近些年酿的了,她?喝不多。”
路遥闻言突然笑了。
“你别这么笑啊,我心里毛毛的。”
想来也对,还从未见过乌玉醉酒,路遥意味深长道:“这黑心的女魔头,我看我还是担心担心男性同胞的命运吧。”
...
乌玉最后是被抱回去的,酒劲儿上来还真有些上头,窝在淡淡温热的怀抱里昏昏沉沉阖闭着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淡粉的小脸儿贴着司阴胸口,扇睫微抖蹭着衣襟,不知是因为姿势不舒服还是旁的清淡的哼了一声,他低头看一眼便转开眸子,直觉得桃花烫骨,怀里这胜却曾见万里风光的模样也不敢看了。
这一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高挑却瘦弱一只手不费力就能拎得起来,可又像是重若千斤似得,站在床前司阴说不出的恋恋不舍迟迟不肯放下。
他对心里浮现这样的想法震惊又感到理所应当,仿佛两人从来就像这般。
终于还是替她掖好被角,想了想如今的天气又怕她闷热稍稍拉下一些来,倒好水放在桌上准备妥当。
还没等他踏出房门,床上的人就踢了被子,闭着眼爬起来在床头摸索。
司阴叹口气,收了步子回来替她端起杯子喂着喝了几口水。
领口被一把扯住险些俯身趴在床上,一只胳膊僵直握住水杯,另一只隔着乌玉撑在床上,矫健挺拔的腰身绷成一张弓。
“乌玉。”
“嗯?”
乌玉外衣未褪衣衫整齐,盛着碎星的大眼盈盈望他平白添几分妖娆魅惑,像做错事的孩子嗫诺着殷红的唇瓣道:“头发很不舒服。”
司阴身体绷得更紧,放下杯子替她抽下束发。
“还有什么不舒服?”
“没了。”
乌玉在枕头上蹭蹭,拉着领口的手一点都没放松,反倒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