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像往常一样,师父在庭院品茶,悠闲自在。
师娘边上搓洗衣服,练武场师兄、师姐在操练,我在边上摸鱼学武。
“轰隆”一声炸响,山头一阵地动山摇,落石满天,恍如末日,我被气浪掀飞那一刻,看见炮弹落在练武场中间位置,同门师兄弟,一下遭殃,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飞入空中,空气刹时间充斥着血腥味、火药味,烟尘血雾弥漫。”
惨烈的嘶叫声紧随而来,哀嚎遍野。
刘天脑海第一时间闪现,炮弹轰炸?是因为“归零”事件,导致的官方凶器对宗门屠摎。
气浪把我掀飞,撞在练武场山体处的巨石下,脑袋嗡鸣声不断。
迷迷糊糊中,院子里,李元子一声大吼“灵儿”,身影一闪,飞速向练武场赶来。
途中,炮弹“轰隆”声再度响起,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天而降,雨点一般络绎不绝,宗门所在之地全被覆盖,天崩地裂,巨石翻飞,周围浓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
一声炸响在我身边,内脏颤动,口中鲜血喷出,再次被掀飞,撞在坚硬的岩石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丁原拭过眼角泪水,起伏的胸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本以为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起码有宗门一堆人一起上路,热热闹闹的,不再寂寞。
待我睁开眼时,周围乌漆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嘴里念叨,地狱真黑,伸手不见五指,师兄们呢?
怎么不等我?该不是他们武学还在,跑的快……地府也通用,把我落下了?
慌慌张张直起腰身,“卟”一下,头撞到硬物,痛的眼泪直飙,顾不上疼的厉害,双手四处乱摸,才发觉触手冰凉,四周尽是硬邦邦的石头,推之不动。
心想完了,进入十八层地狱,暗无天日的地牢,太特么欺负人,活着时如猪狗,死后还要折磨人,心如死灰,颓废坐下,手捂住肿起的天灵盖,才猛然想起,不是说人死不会痛吗,我这是没死?
伸手哆哆嗦嗦从口袋摸出一盒火柴,擦亮一根,漆黑处闪出一丝弱光。
隐约看见周边情形,两块大石竖在前后两边撑起,挡住头顶落石,卡在中间,左右两侧则是大小不一石块,团团围出一个空间,形成保护区,躲过爆炸产生的无数碎石,还有轰炸。”
“不知该感谢上苍又留我一命,还是该恨它让我苟活。”丁原感慨说。
炮火连天没炸死你,祸害遗千年,非你莫属,刘天心里吐槽。
“要这样死了还好,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上天好像故意刁难,让我活着,又让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你现在不是也活得挺滋润吗,男性同胞尽入你怀中。”刘天没心没肺说。
没有理会小子讥讽,丁原接下说:“划完最后一根火柴,终于从石头堆里搬出一条通道钻了出来,天色也渐亮。
站在巨石上,目光所到之处,宗门已成一片废墟,到处土渣掩埋,巨石林立,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棱角和热闹场景,过百间房屋片瓦不存,宗门七八百人全不见踪影,变成黄土高垒。
顿时惊慌失措,大声呼喊起来:师父…,小师姐…,师娘…,师兄…,得不到任何回应。
身心疲乏之际,不顾一切,开始疯狂用手刨土,十指很快鲜血淋漓,沾染着泥土,拼命用弱小之躯推巨石,纹丝不动,面对堆积如山的积土,所做之事均为徒劳,无力回天瘫坐,悲从心起,失声嚎哭起来。
日月轮回,一天过后,逐渐清醒过来,找到一把匕首,花了一天时间,在巨石刻上“青鸳派墓”。
武功再厉害也不如炮弹,不想成为血沫,从天空飘下,做人该低调一点,刘天默默想。
“你也太灾星了,去到哪里?灭哪里,有没有找算命的改一下命?”刘天装轻松说。
丁原苦逼着脸说:“还有下半场呢,还要听不?”
“你揪心窝讲,作为一个好的听众,我必须认真听完。”
“好,憋在心里几十年,不吐不快,你是第一个听众,也尽我所知,讲与你听。”丁原说道。
下山后,急匆匆投奔“苍澜宗”,师父曾带我去过多次,苍澜宗距离青鸳派近,而且和师父关系不错,在那边认识了同是侍童的封馗,成为好友。
结果刚到苍澜宗山门前,眼前景象和青鸳派一样,处处残砖败瓦,积土成山,从新鲜的泥土看出,被轰炸过不久,和青鸳派一样的遭遇,心里多少为好友悲哀一阵,黯然离去。
后面又去了,“天雷宏寺”,“梵音阁”,“玉瑶仙宗”几个宗门,无一例外,宗门已成废墟,好几千人一下消失,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有过。
多方向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奈何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说不上来,只知道是官方军队浩浩荡荡,扛着火箭筒,开着坦克,一溜烟给轰了,至于犯什么事完全不知。
就在丁原一筹莫展,身边出现一位女子,脸上脏兮兮,头发犹如鸡锥,像个小叫花,声音清脆对他说:“小子不要命了,还到处瞎晃,打听什么?”
丁原先是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身边没有其他人,指着自己鼻子说:“你在和我说话吗?”
小叫化说:“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我难道在和鬼说话?”
丁原窘相摸摸头,自嘲呵…呵…两声,“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小叫化警惕说:“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是不是青鸳派门人,且门中人惨被屠戮?”
丁原伤心说:“是的!他们惨遭灭害,为什么不能打听,我要为师门报仇。”
“凭你?痴心妄想,咸菜没少吃,你怕是还没睡醒吧,知道宗门被谁灭的吗?官府军队,你能和他斗?人家一炮轰来,你连渣渣不剩,你们宗门的下场,还不能惊醒你?”小叫花鄙视说。
“看不起谁呢?我虽然武力不行,但有一腔热血,愿意用生命为死去的青鸳派所有人报仇。”丁原愤怒说。
“好,好,好,就你是英雄,我们都是…懦夫,行了吧,我跟你说,现在官府在清算,宗门铁定是完了,接下来,你不隐姓埋名,很快会追上同门步伐,结伴而去,好知为之吧。”
小叫花说完匆忙离去。
“当时不知道小叫化为何劝我,后面回想起来,她应该是玉瑶仙宗女子,彼此有过一面之缘,同是受害宗门,不忍心看我送死,善意提醒。”
此后,为了生计,迫于无奈之下,寻找地方落籍户口,我因为年龄小,又是战乱年代过来的,户口档案丢失,得以重新落户在桐油村,在当地老老实实做起农民。
转眼过去十年,丁原没有淡忘师门的深仇大恨,偷摸着勤练师兄们教导的武技,祈望有一天手刃罪人,为师门报仇。
结果,师父一语成谶,我果真不是练武材料,十年苦练也就“小成”级别,之后再无寸进,复仇无望,不免心灰意冷。
二十五岁爱情降临,一生挚爱的出现,丁原享受了恋人甜蜜,还有心灵的空缺。
她是当地村花,人长得漂亮,温柔善良,一头披肩乌发,随风飘逸,脸上总洋溢淡淡的笑容,那一年,她十八岁,要给她作媒的人比长江还长,而她偏偏看上平庸,无依无靠的丁原。
讲述爱情时光,丁原脸上明显不同,愁容散去,嘴角微微扬起,一脸幸福。
你歪瓜裂枣算不上,帅气不沾边,凭什么看上你,刘天心里不爽,打击他说:“她肯定是瞎子,才会选你。”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丁原不管不顾,嘟嘟囔囔说。
“她是目光如炬,认定我是有内涵的人,才倾慕我,绝不会像你那样,只看表面那么肤浅。”
刘天讥讽说:“你内涵在屁股上面。”
丁原吐血……!
“算了,不笑话你,继续说!”
丁原撇撇嘴,轻“哼”一声,可能从没向人诉说过,话闸子打开,便收不住口,不介怀小子嘲弄,思绪回到过去
为了多挣点钱,将来媳妇做月子花销,干完农活,丁原走村干起了?瓦匠,去的地方比较远,常常要晚上才回家,甚至有时彻夜不回。
其间,在一处大户人家祠堂瓦下横梁,发现一沓东西,当时用油纸包住,他打开看了一眼,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里面是一本身法秘笈,他带了回家。
平时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权当是消遣,看多了,也记下一部分内容。
正是因为长期这样,招来祸害,隔壁村姓王的几个流氓地痞,夜黑静谧的夜晚,潜入了我家,强暴了婉儿,摔死了我的孩子。
婉儿悲伤过度自杀身亡。
丁原压抑着心中悲痛,胸口起伏不停,看着快要喘不过气,不愿多说妻儿惨死过程,简单略过。
婉儿死后,我举起屠刀,杀了四人,其余三人,案发后逃离了甘子岭村,暂时逃过一命。
杀人偿命的年代,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杀人,严然逃脱不了挨“花生米”的命运,我虽然是被迫杀人,情有可原,还有全村人联名请愿减罚书,铁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为了报仇雪恨,手刃恶贼,选择了逃亡,四处流窜寻找仇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年时间,有两人先后被我找到,处以极刑,而王向东迟迟没有下落。
四处流浪奔波其间,有时候碰上官差,逃起来像条狗那样狼狈,气喘气吁。
于是试着把记忆中的身法练起来,没成想这个身法,不需要内力也能练,练了两年,有了一点成就。
也是这个时候在霓虹市,终于找到最后一个仇人王向东,就在我快要抓住他时。
神手门一个叫赵兴的家伙出来捣乱,硬说我身上的功法属于他们神手门,让我交出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王向东,火急火燎要报仇,解决心头之恨。
突然让人横插一脚,怒火中烧,哪有时间跟他磨嘴皮。
于是双方打了起来,对方实力高我许多,凭借身法与他周旋,最后把他累垮,险险胜出。
半个月后,赵兴对身法不死心,利用我对王向东的恨,设了一个局。
找来一个码头民工告诉我,说在一个防空洞看见过王向东出没。
我心急不辨真伪寻了过去,进去以后,被人关在里面,空有身法上天无门才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