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瑶从徐图怀里跳下,急忙去看他肩上的伤,伤口深可见骨,布料撕口下皮肉绽开让柳青瑶心惊肉跳,随口吩咐古蓝把刺客交给柳逸扬,忙扶着徐图去前殿召太医。
皇帝下朝就有小太监禀报柳青瑶遇刺,急急忙忙赶到清灵宫看见柳青瑶浑身是血坐在床边心里大惊,忽略了徐图侧躺在床上面白如纸。
同来的徐睿广看见徐图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徐图再怎么胡闹也从没伤到如此严重,再仔细一看,他选择默默的站在皇帝身后。
柳青瑶见皇帝进来,眼泪顿时打开了开关,成串的落下,却倔强的没有哭出声。
皇帝满眼心疼的把她拉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关切的问:“身上怎么都是血?伤到哪里了?”
柳青瑶一言不发,只是哭着倒在皇帝怀里,越哭越伤心,皇帝焦急中生出怒气,喊来莲冬:“怎么回事!?”
莲冬忙跪下,语带余惊说道:“今日公主和驸马入宫时辰尚早,便来清灵宫祭拜云妃娘娘。祭拜完毕后,公主说后院的连理柏是娘娘生前最喜欢的,带着驸马去看,就遭到了刺杀。驸马保护公主中了一剑,太医说驸马失血过多,可能伤及性命,还说公主受惊过度,忧思伤神好好休息为上,可奴婢们怎么劝,公主都不愿意离开清灵宫。”
皇帝这才想起了徐图,对一旁的徐睿广说:“你去看看吧。”接着轻轻拍着柳青瑶的背,哄道:“这里太医都在,你先去换身衣裳休息休息。”
“不……要,就……要……呆……在这里。”柳青瑶哭到话也说不清楚。
莲冬接着说道:“公主说从小闯了祸事,都有云妃娘娘护着,清灵宫是整个皇宫最安全的地方,她哪也不会去。”
一波回忆杀直直戳进皇帝心里,叹了口气叫人拿来软枕,让柳青瑶如儿时一般躺在他的腿上。
“刺客在哪?”皇帝问。
“公主命人送去了东宫。”莲冬答道。
正说着,皇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来,神色匆匆的向皇帝请安后便去看了徐图的情况。
柳如映跟在皇后身后,第一次见到徐图。刀雕斧琢般的侧脸轮廓,山根笔直薄唇紧抿,满面苍白显得虚弱无力,一脸病容却衬的他更加清秀。
柳如映心中懊悔万分,早知道徐图是这样的美男子,就算他名声再差,也应该想尽办法把婚事抢过来。
一出内室皇后便向皇帝建议,“皇上,清灵宫空置许久没有守卫,不知还有什么危险,还是先离开这里,将人挪去永夏殿吧。”
“接下来呢?拆除清灵宫吗?!”皇帝压着怒气道,驸马还在床上生死难料,她就急着让自己离开清灵宫,难道还怕云曦夜半魂归回到这里与他相见?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连忙解释,“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是啊,父皇,母后一听说有刺客就马上赶来了,担心刺客没有捉到,危害您的安危。”柳如映在旁帮腔道。
“哼,不必皇后担心,刺客已经伏法。”皇帝不愿意再搭理她,叫来太医询问徐图的伤情。
太医离开内室,徐睿广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徐图的额头,在他肩上捏了一把。
徐图倒吸一口气,一扫病恹恹的神态,抗议的看着亲爹,咬牙小声说:“玩呢?爹?真受伤了。”
徐睿广意识到判断错误,尴尬的替他掖了掖被角,问道:“跟刺客交手没?什么路数的?”
“没交手,瑶儿的影卫出手直接拿下了。”徐图恢复了虚弱说道,“跟上次的刺客使得是同一种轻功。”
“行了,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好好在宫里养伤,免得回去吓着你娘。”徐睿广说完走出内室,向皇帝禀明情由,先行出宫去了。
柳青瑶哭累了便枕在皇帝膝头睡着了,皇帝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柳青瑶继承了他和云曦容貌上的优点,从小就粉雕玉琢可爱活泼,一直被放在手心里宠着。
然而云曦病逝后,柳青瑶身边意外不断,凶险程度也一次胜过一次。
说到底是后宫一人独大,让皇后肆无忌惮了。
“皇后心思还是没有静下来,竟连如映尚在禁足都忘记了。”皇帝不悦道。
皇后登时慌张起来,柳青瑶遇刺的消息传来时母女二人正好在一起,着急了解情况,柳如映要跟来她也没有多想,没想到又撞到皇帝枪口上。
“父皇赎罪,女儿也是关心妹妹,担心她的安危才求母后跟来看看,母后更是关心则乱,一时忘记女儿还在禁足。”柳如映忙跪下求情。
“关心青青的安危?”皇帝对这个女儿实在很失望,毫无姐妹之情就算了,年岁见长头脑却越来越愚钝,借口都说的这么敷衍,“看也看了,禁足仍未取消,回秋禧殿去。皇后最好约束好下面的人,不要什么消息都往耳朵里倒,后宫的事暂由珍妃和越妃代理。”
皇帝的话让皇后心再一次一点一点凉下来,任何事只要沾上云妃,他就一点都不顾及夫妻情分和她皇后的尊荣,就连她的孩子们,嫡出的皇子公主都比不上那两个野种。
面色阴沉的行了跪安礼,皇后如来时一样匆匆离开清灵宫。
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见人回报刺客的事情,也许刺客伤重已死,死无对证。
皇后遣退所有宫人,柳如映才问道:“母后,是上次那个刺客动的手吗?”
“我也不清楚,当时那杀手既没有回报也没有死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清灵宫。如今看来,可能他一直躲在那里伺机再次动手。”皇后道,“派去打探的人回报没有?”
“只说刺客交给了东宫,别的一概不知。”柳如映说道,“要不要通知哥哥?”
“让你哥哥留心吧,如今我们什么都不能插手,否则更会惹恼你父皇。”皇后疲累的用手揉揉额角,入宫这么多年,熬过嫔妃间的明争暗斗、云妃独宠专房,最后也只得到了这至高无上的后位和凉薄的帝王之爱而已。
“母后,徐图这人当真不学无术不会武功吗?堂堂将军府世子为什么会养成这样?”柳如映心里一直惦记着徐图,如此俊美的男人可惜是个绣花枕头。
“大概因为他生母出身不高又没有什么学识,慈母多败儿,一味只知道宠溺这个独苗,结果养成这个样子吧。要不是有他碍事,那个小贱人哪还有命在。”一说起柳青瑶皇后就是满腔怒气,只恨杀手无用,连两个手无寸铁的废物都杀不掉。
“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柳如映小声咕哝一句又问道:“母后,我的禁足什么时候才解啊?”
“现在我们处处受制,唯有避过这阵再想办法,你也在宫中安生待着,万一哪天你父皇查起来,至少女学要够数。”皇后叮嘱柳如映道。
皇帝在清灵宫用完晚膳,就在柳青瑶再也想不出留他的理由时,柳逸扬赶来回禀审问刺客的结果。
“如何?”皇帝问。
柳逸扬摇摇头,“不知是谁派的死士,用尽了酷刑也没招出一个字,还留着一口气听候父皇吩咐。”
皇帝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道:“此事你继续追查,务必查出幕后指使之人,至于刺客你懂的怎么做。再多挑几个信得过的人,跟着青青。”
“是。”兄妹俩恭送皇帝离开后,气氛轻松温和了许多。
“这次多亏了哥哥送我的影卫,真没想到她们一点机会都不错过。”柳青瑶抻抻懒腰,深呼吸放松一下,琼瑶戏真不好演,哭的她头都晕了。
柳逸扬也面露疲色,他亲自审问刺客,用尽手段也没得到有用的信息,甚至致幻剂对他都没有效果。但也暴露了杀手服用过守魂丹,多半是狂风宗的人。
“哼,现在不说什么隐私了?知道影卫的重要了,回头我再给你找点防身的东西,你随身带着。”柳逸扬一早就准备了死士给柳青瑶,一直都被她拒绝,直到出嫁前才改口答应。
“以前在宫里都有你罩着嘛,没想到他们那么丧心病狂,敢往皇宫里调杀手。”柳青瑶一记马屁拍上去,刚哄完皇帝实在没有精力再哄这个妹控。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柳逸扬对她的惹事能力信心十足,无奈的问。
柳青瑶只能把玉蝶轩的事情说了一遍,出于对柳逸扬的信任,嘴上一时少了把门的,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
柳逸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心里的疑惑和讶异不亚于当时的柳逸翰。之所以建议皇帝把玉矿陪嫁给柳青瑶,就是因为查出那里有问题,而他也只是刚调查出一些眉目,证据只指向丰阳府,并没显示和柳逸翰有关。
他目光探究的看着柳青瑶,陌生的感觉再次浮起。
一年来她的喜好变了不少,性情也更沉稳,都被他以女大十八变说服自己,而现在她所知道的事情,明显不是一个不涉朝政的深宫女子能掌握的。
“你一向喜欢玉饰我才替你求的玉矿,没想到惹来杀身之祸,是我考虑不周。”柳逸扬有些后悔的说道,“什么玉佩让你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