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瑶又在三楼挑选了一些喜欢的首饰,心满意足的打包回家。
在将军府正门遇上了依依惜别的徐老夫人和丁氏母女,三人正哭成一团。
默默经过的二人正好听见徐老夫人说:“早让你先嫁进来再计划蔓蔓的婚事,你偏不听。”
徐老夫人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扭过头去叮嘱丁氏一路上要小心。
柳青瑶让徐图带路先去见林秀竹,特意给她挑了两套首饰。早上看见林秀竹没有戴什么首饰,反倒是丁氏珠光宝气的像一府主母。
早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府,管事的大娘们嗅到风向变了,此时正带着账本在林秀竹房里等候问话。
柳青瑶的态度和行事风格,改变了府里的权力格局。
望着一堆账本愁眉不展的林秀竹,见徐图进来顿时放松下来,一把将他按到椅子上,自己做起甩手掌柜。
婆媳俩在旁边喝茶,柳青瑶一边展示战利品,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柳逸翰吃瘪的样子。
“爹的俸禄真的不多吗?”柳青瑶突然问。
林秀竹笑道:“你爹的俸禄足够全家衣食无忧,府里还有一些田庄,收收租子每年也有盈余。”
“娘,能不能帮忙把我的田庄一起打理了?”柳青瑶谄媚道。
林秀竹哈哈一笑,指了指徐图,“这恐怕帮不了你,我名下的田庄都是图儿在打理,府里的事情一向也不是我在管理。”
徐图仔细的看了一遍账本,指着其中的几处问相关的管事,几人起初回答的还算流利,徐图不置可否,眼神淡淡的看着她们的眼睛,状似无意的敲击着账本。
慢慢地,几人额头开始渗汗,语气也迟疑起来。
“盛夏三伏大量的买入冰块,寒冬腊月又大量的囤积炭火,你们办事的原则是应景吗?这些冰和炭的数量,足够全府用三年,怎么还年年购买?”徐图问道,“是老夫人从来不查账,还是这些本就是别人教你们做的?”
几个管事当即跪下,磕头讨饶,只说是财迷心窍才在账本上做了手脚,求世子饶命。
“你们是我徐府的家奴,在府中做事少的也有十数年,如果告到官府依律法处理,未免显得我不近人情。”徐图将账本扔在她们面前,继续说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交出真正的账本,补全亏空,否则别怪我以家法处置。”
几人互相交换眼神,推出管后厨的吕大娘回话道:“回世子,账册的确有两本,真的账本不在奴才们手上,都在老夫人那保管着,我们也只是奉命做事啊。”
“是啊,是啊,都是奉命行事。”其他几人附和道。
“祖母平日里吃穿用度虽不算节俭,也谈不上奢华,更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怕不是你们推卸责任吧,”徐图有意无意看向柳青瑶,“公主很喜欢金银首饰,账上少的钱不知能买多少,还是让她来审吧,”
柳青瑶嗑着瓜子看戏正开心,突然被cue到,条件反射的接话道:“拿不出来就欠债肉偿吧。”
几个管事大娘顿时浑身发抖,此时的害怕更多了几分真心,拼命磕头讨饶。
本来想糊弄糊弄林秀竹,也算讨好了公主,没想到被徐图看出问题。世子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平日里没什么正事,不学无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多是替林秀竹收收帐。老夫人一向看不上他,真要闹到老夫人面前,她们倒不怕,那还不一定谁挨训,谁曾想最后是交到公主手上。
肉偿?谁来偿?家里有女儿的吓得抖若筛糠,没女儿的更是强撑着不晕过去。
徐图也是一愣,差点笑出声,柳青瑶的回答总能给他惊喜。
“考虑的怎么样?”徐图问道。
“钱都花在了萧夫人母女身上,老夫人不仅给她们置办了许多新衣服新首饰,还给她们购置了田产。”吕大娘抢先说道。
“是啊是啊,老夫人还经常给萧小姐银票,让她出去跟官家小姐们聚会游玩。”制衣坊王大娘赶紧附和。
“你们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可不能污蔑祖母。”徐图眯起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有有有,很多东西都是店家送到府里来再收账,账房都有记录,老夫人过目后都会盖上私印。”账房家的刘大娘说道。
“好,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你们经手的钱数算好交给我,当然还有那些买东西的记录,”徐图抬手打断她们,“我相信你们有办法不惊动祖母。”
几人满面愁容的应承下来,捡起账本离开。
回到聆云轩,柳青瑶才问徐图:“老夫人想让丁氏给爹当妾?娘知道吗?”
徐图摇头表示不清楚,自从丁氏母女住进来,他躲萧蔓蔓还来不及,哪有功夫注意这些。
“我娘是爹在南屿驻守时认识的孤女,情投意合便带回京城完婚。因为没有家世背景,祖母一直看不上娘,但多年来也没有太过刁难,没想到她还存着这个心思,”徐图说。
“惦记完大的,还想捎上小的,算盘打的真够响的,”柳青瑶把首饰挨个放进盒里,拿着墨羽佩仔细观察。
徐图凑过来,研究半天问她:“你认识这玉佩?黑不溜秋的,该不会是个石头做的吧。”
柳青瑶摇头,“不认识,但是不妨碍我收藏啊,毕竟这么贵。”
徐图一时竟无言以对,看她认真的样子可以确信,她真的只是享受花钱的快乐。
入夜,柳青瑶早早歇下,徐图悄无声息的起身,在密室里换上夜行服,一张银色的面具映着月华淡淡泛着光。
玉蝶轩贵宾室内,掌柜的和带着面具的徐图相对而坐。
“这是您的银票,按您吩咐已经换成不同钱庄的小面额银票。”掌柜的推过去厚厚一沓银票。
徐图拇指快速捻过银票,收入怀中,笑道:“玉蝶轩做事信得过。”
“是,是,”掌柜陪着笑,神色有些为难的说道:“还有一桩生意,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
“没有。”徐图断然拒绝道,无非是柳逸翰想要见他或者另买一个墨羽佩,他们当云烟阁的信物是什么,批量生产的玩具吗。
“对方出墨羽佩两倍的价钱,只是想跟您见一面。”掌柜马上说道,生怕说慢了他就跳窗走了。
“玉蝶轩什么时候也做上了掮客的生意?有需要我会再来找你。”徐图站起身就要离开。
掌柜忙说:“您再考虑一下,我家老板也建议您可以与他见一面。”
徐图脚步略一停顿,说道:“等我消息。”
三朝归宁,徐图和柳青瑶一早便入了宫。
皇帝还没有下早朝,两人先去了清灵宫。徐图在云妃灵位前恭恭敬敬的磕完头,保证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柳青瑶,用心爱护。
拜见完云妃,二人走到后院,躺椅在树下放着。徐图把躺椅稍作清理,挪动一下位置对柳青瑶说:“时辰还早,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柳青瑶点点头躺下,徐图特意替她整理好裙摆,还往腿下压了压。柳青瑶心上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母妃在的时候,经常在这里给我读书说故事。母妃最喜欢这连理柏,说有情人在树下互诉衷肠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柳青瑶回忆道,徐图也抬头向树冠看去,身影挡住部分阳光,将柳青瑶笼罩在影子里。
突然柳青瑶脑袋里一根弦被拨动,说道:“啊,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一个刺客突然跳进来呢。”
“什么?”猝不及防的话题转弯差点让徐图扭伤脖子,转头的瞬间,不见脚步动人已经闪到柳青瑶旁边,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抱将她带离躺椅。
几乎同时,一柄飞剑激射而至,一个蒙面人无声息跳落地面,向二人展开攻击。
柳青瑶被旋转的有点头晕,缓过神就看见一柄剑向徐图后背刺来,一股火气冲上头顶,爆出一句国骂,大声喊道:“古蓝,活捉丫的。”
徐图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脚下乱了一步,剑尖延着他肩膀斜刺过去。
柳青瑶话音刚落,一身墨蓝劲装的身影加入战局,手中长剑似活物一般,招招咬向刺客的关节要害。刺客行动受阻,只十几招就落了下风,见败局已定,张口就要服毒自尽。
古蓝脚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踢起一物正中刺客嘴里,强大的力道冲的他飞退撞到墙才停下来。古蓝随即上前缴械,卸了他的下颌,确认刺客没有自尽的可能才走到柳青瑶身旁,恭敬道:“主子,捉到了,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