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一只游隼在城门上空盘旋，迟迟不肯离开。
少洛生见一堆守将还围在那儿看新奇，心情不悦，“都没事儿干了吗？杵在原地干啥呢！”
赫连肆站在李青荷的身侧，纠结着要不要把今早看见少洛生从她府中鬼鬼祟祟溜出来的事情说出来。
他很难不怀疑少洛生在府上偷了东西。
李青荷惬意的瘫在椅子上，脑子放空，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向远方。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了半空中的游隼上，黑褐色的羽干纹和横斑，偏偏羽尾呈罕见的红色。
“诶，那是绫孚吗？怎么不下来？”李青荷眉梢轻挑，心下觉着这游隼跟绫孚的原身倒有几分相似。
“没准儿公主认错了。”赫连肆回过神来，轻声附和了一句。
“哦。”李青荷认同的点点头，“也是，她去瑾州，往返一趟最快得三天呢。”
不过难得清闲，李青荷躺在椅子上开始哼起不知名的小调。
赫连肆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眼底不自觉的泛出浅浅笑意。
眉如柳叶春展，目似秋水盈盈，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樱唇贝齿，绰约多姿。
比起救他那年，出落得更加清丽明媚。
“吱——”
空中的游隼突然直冲而下，惊得李青荷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赫连肆闪身挡在李青荷身前，不过下一秒就被她拉开了，“你先退后。”
游隼飞得越近，李青荷越觉眼熟，“不是。这好像，真的是......”
“属下来迟了。”绫孚落地的瞬间化形，俯身行礼。
“真的是你，”李青荷眨巴了下眼睛，“你现在不应该是在瑾州吗？”
“属下听闻柳城出现了一只巨型怪物，担心公主受伤，这才连夜赶回来的。”绫孚说得委屈，就差没挤两滴眼泪出来了。
天知道，她为了尽快回来，催着画师连夜画像，用她最快的速度不停歇地飞了一夜。
刚刚到城门口的时候眼睛花得连方向都分不大清了。
“那你白担心了，嘿嘿我没事。就是被一只超大的野猪踹了两脚而已。”李青荷说着，还用手比划起野猪的体型。
绫孚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也不觉得有多疲倦了。
“那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画的事情等我回来再看。”李青荷替她整理了下衣服，触手都是因为沾染了朝露而变得湿润的布料。
“好。”
李青荷看着两人远去，又重新躺回椅子上，叹了口气，“绫孚这么快回来了，又有得忙了。”
赫连肆和绫孚走得一前一后，距离既不亲密也算不得生疏。
两人走出城门的拐角，彻底离开了李青荷的视线。
绫孚忽然顿住了脚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可别忘记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记得。”赫连肆自嘲一笑。
自他出现在公主身边起，绫孚就换着法儿地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对公主怀有觊觎之心。
“嗯，我也是为了你好。”绫孚憋出这么一句话，也觉得自己有点假情假意。
本来不想戳他伤心事，只是想到刚刚看见的他看着公主的眼神，这才又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虽然知道赫连肆对公主是全然真心，但他的身份是已没落的青丘之后，仅凭这一点，王上都不可能让公主和他在一起。
要是公主真跟他看对眼了，说不定还会跟王上闹翻，这是绫孚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王上很在乎公主，公主亦然。
少洛生靠在城墙的垛口上亲自监工，视线里突然闯入赫连肆和绫孚两人。
眼见着绫孚转身对赫连肆说了什么，然后赫连肆就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低落。
“原来，小福也不喜欢这狐狸。”少洛生撅着嘴自言自语，觉得有点意外。
先前只晓得王上和凤瑶都不喜欢他，黑甲卫也不服气这个只会点花拳绣腿的首领。
“他这么不讨喜啊？”少洛生看着赫连肆的背影出神，突然有些同情他了是怎么回事。
李青荷坐了半晌，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回回，甚是忙碌，‘就我一个人歇着不大好吧。’
于是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往昨天城墙的坍塌口去了。
坍塌的地方还是遍地的碎砖，往里还能看见几个巨大的石块堵住了出口。
李青荷试着推了推，没怎么推动，‘后面应该还有石头堆积在一起，才推不动。’
正准备回去叫人把这石头清理了，转头的时候，余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亮。
要放在平时，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引起李青荷的注意，但这地方是昨天那头凶兽闯进来的位置，自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李青荷寻着光亮的大概方位过去，仔细在废墟里翻找。终于在扒开一小块石头后发现了光亮的来处。
一块碎玻璃，因为反射出了现在正午的阳光才变得晃眼。
“呼，”李青荷有些失望，最普通不过的玻璃，说不定是之前哪个经过城门的小妖随意丢弃的。
虽然心里默认了如此，但手上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扒拉。
一瓶，两瓶，三瓶。
扒出来的玻璃碎片实在很多，李青荷肉眼目测了下，组成四五瓶完整的玻璃瓶都不成问题。
一个玻璃瓶可能是巧合，丢了一堆玻璃瓶就有点出乎常理了。
终于，翻了半天，一个只碎了半截的玻璃瓶在一个犄角旮旯被李青荷找到了。甚至这个的瓶底还盛有一点红色的液体。
“我的乖乖，找到大家伙了。”李青荷激动得拿瓶子的手都在颤抖。
手抖得厉害，又换了只手，避免把里面的液体洒出来。
玻璃瓶很小，只能够拇指和食指捻着。
李青荷就这么举着瓶子，神色欣喜，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城墙。
“少洛生，我发现个东西，在塌了的那地方找到的！”
“什么东西？”少洛生也是好奇，老远就看见她举了个手在那儿傻笑。
“这个，这个。”李青荷把手上的破玻璃瓶凑到少洛生的眼前，“我刚刚在挖的地方发现至少五个这种瓶子，我怀疑昨天那个体型不正常的妖兽跟这玩意儿有关。”
少洛生仔细看了良久。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红色液体，朴素的瓶身，能让服用者灵力骤增。但服用过量会导致爆体身亡。这他妈不就是大力精华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