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凤瑶轻笑一声，“又生气了，真好玩儿。”
在皇宫之中母后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父王又对她敷衍至极。只有姐姐，说起话来，跟个活人儿似的，不知道多有趣。
翌日，
李青荷难得睡到了巳时，还是因为肚子咕噜噜被饿醒的。
于是，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袍就打算出门。
“姐姐早上好。”凤瑶端着一喷壶正在李青荷的院中浇花。
刚打开门的李青荷又下意识的关上了，不是，她怎么还不走？
“姐姐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在这儿，可这是柳城，妹妹我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况且我还得在这儿等父王一起回皇宫呢。”
凤瑶顺手把喷壶往地上一放，用罗帕擦了擦手。
捻起旁边石桌上的糕点放入口中，又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那叫一个自然。
“你的意思是说父王带你一起来的？”李青荷重新打开门问到。
“对呀，父王还说，姐姐一定会好好招待我的。”凤瑶眼底含笑，语气温软，倒真像是乖巧妹妹的做派。
李青荷默了半晌，继续说道，“今天我得去城东收拾昨天的残局，可能不......”
“那地方啊，”凤瑶撑着脸打断了她的话，“姐姐身边的那只死狐狸一早就已经过去了，想必现在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不过，他早上来得太早，打扰到我休息，就被我给撵出去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李青荷眼皮一跳，这家伙的撵人可不是单纯的撵人。
“你不会又给人打出去了吧？”李青荷语气明显不快，重音更是落在了‘打’字上。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凤瑶娇嗔着，倒是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
“最好不是。”
李青荷系好衣裙，随手拿了支簪子戴上。
“午饭不用等我，你自己解决就好。”
说完，抓了件披风，往外赶。
“那死狐狸果然办事不牢，又得让姐姐亲自跑一趟。”凤瑶看着李青荷远去的背影，不满的嘀咕着。
城东门口，
昨日滕边一行人的尸体被捡回来一字排开。
少洛生站在为首的位置一一扫视过去，“人数没漏吧？”
守将抱拳回禀，“总共31具尸体。”
“嗯。”少洛生满意的点点头，“检查检查，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刻什么奇怪的印记。还有，把他们身上还剩的东西都翻出来。”
“是！”
少洛生搬了把椅子坐下，昨日一战可耗费他不少精力，可怜他个廉价劳动力了。过后，一定得让李青荷请他吃顿好的。
“倒是悠闲。”赫连肆出现在少洛生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鸦青色的暗纹长衫，身姿挺拔，形神俊美。
“干你何事？”少洛生瞥了他一眼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这狐狸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如果说霁容的八百个心眼子是心思缜密，那么赫连肆的攻于算计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赫连肆也不恼，转身自顾自地搜查起地上的尸体。
三十具尸体都大同小异，死于乱箭穿心。
只有滕边身上的伤口不同，死于焱天棍的贯穿伤，唇上乌黑，死前中了毒还未解开。
突然，滕边脸上一块不起眼的伤口引起了赫连肆的注意。
伤口位于下颌角的位置，凑近些，能看到上面分泌出的少许黄色透明液体。
细嗅之下，是被血腥味儿掩盖的恶臭。
赫连肆借了把守将的佩剑，将滕边的衣衫全部挑开。
布满尸斑的腹腔已经有了好几个大大小小腐烂的伤口。
“果然，”赫连肆眸子微眯，手持长剑在尸体的腹腔上点戳。
身旁几个好奇的守将也伸长脖子望过来。
“诶！诶诶！干什么呢，瞎凑什么热闹？”少洛生吆喝几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少城主，你可方便过来瞧瞧这具尸体。”赫连肆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意味不明。
“搞什么。”少洛生嘟嚷着，神色不耐烦。
赫连肆提着剑，刺破尸体的剑尖还在滴着颜色怪异的液体。
“这尸体不像昨天死的。”
“啊？”少洛生惊疑一声，自是不信，滕边可是他亲手杀的。
“你看，”赫连肆退开几步，给他们让下位置。
“他身上好几处都有腐烂的伤口，腹腔破开都流尸水了，怎么看都不会是昨天刚死的。”
少洛生掩鼻蹲下，尸体从剑划开的地方散发出浓郁的腥臭，“的确。”
赫连肆继续用剑搅和着伤口，从中散发的气味更是直冲少洛生的鼻腔。
“赫连肆！你干什么呢！”少洛生猛地站起身，离远了些。
“找到了。”赫连肆手中的剑从伤口挑出，一只精巧的傀儡娃娃赫然挂在剑尖上。
在傀儡离体的同时，地上躺着的尸体也跟着变了个脸。
“怎么回事？”李青荷才刚赶来，就见一群人围作一团。
少洛生转过身，神情极不自然，拉着李青荷的手腕走得更远了些。
“那个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少洛生让李青荷坐在他搬来的椅子上，自己则负手而立，抬头看天。
“哈？”李青荷也顺势抬头，冬日里的晴天都是雾蒙蒙的，连云层也是混沌一片。
“呵，”少洛生尴尬地笑了声，伸手掸了掸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开口说，我昨天信誓旦旦说击杀的滕边实际上只是一个假借其他人尸体而制成的傀儡。
怎么开口承认，我少洛生，其实是被人耍了。
“少城主不好开口，就交给我来说吧。”赫连肆朝两人走近。
“昨日来的不是滕边本人，是早已制好的替身。我们在他的尸体里发现了用于操纵行动的傀儡娃娃。”
“又是傀儡。”李青荷蹙着眉心，“现在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傀儡师。”
“交给我去查吧。”赫连肆主动揽下这个任务，“我对蛊术比较熟悉。”
“嘁，马屁精。”
少洛生轻哼一声，嘴硬得很。
“行，你去查吧。”李青荷拍拍他的肩，鼓励道，“我相信你，有什么困难再告诉我。”
“嗯。”赫连肆轻轻应道，双目如水，温文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