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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域之王之梦中情人(1 / 1)


我后悔了。

我不该让慧美琳待在我身边。

她确实做到了一碗清水的安静,而我却不能。我总是心神不宁。所以我的梦境,波谲云诡,恐怖非常。

做梦的最大忌讳,就在这里。

做梦必须有清晰的思想脉络。否则,梦境就是一塌糊涂。即便我是驭梦高手,黑域之王,在这样的梦境之中,也难免失魂落魄,迷失自我,而且会越来越孱弱,直到自信心完全被摧毁。

(精神病院可能就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首先想到母亲想到家。

而我,总是首先想到我是一个男人。

因为母亲在世时,总是说:“一个大男人,就应该有大男人的担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男人的脊梁应该能够撑起一片安详的天空。”

(有文化吧?她本来就是我的偶像我的骄傲。)

不都是说,家才是最好的避风港湾吗?

这个时候,在我的梦境之中,如果我想到“家”,无疑我已经变成了弱者。这与母亲的要求何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我想到了一个类似家的地方——城堡——一个矗立在孤峰之巅的尖顶式石造建筑。

于是,当我举目远眺,一座孤峰连同其上的城堡便出现在半天之上。

我与城堡之间,竟然隔着一片“辽阔”的谷底平原。

我的梦真得烂透了。我给自己创造了“难题”,就像桑蚕,作茧自缚。我创造了“城堡”,干嘛非得弄出一个“谷底平原”来呢?而我的脚下,是万丈深渊。我该如何到达我的城堡?在梦中,如果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纠缠住,这说明,我已经开始变弱了。

(我不是驭梦高手吗?不是自吹黑域之王吗?我去!就这点能耐,也敢翘尾巴!?)

还是冷静一点吧!

人,贵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菜!)

披风、佩剑、白马、轻裘,一贯的梦中“装备”——都来吧!我是梦中之王!

装备一一配齐之后,我“深沉”地昂起头,握了握佩剑(秦始皇的佩剑和我的一样长)……可以了,自信心好像回来了一点。

我拍了拍白马的脖子,附在马耳上说:“来吧!飞一个给我看!我们的目标,山巅上的城堡。”

(说实话,在梦中,我从来没有让马儿飞起来过。因为,我不知道,如果马儿生了翅膀,我的两条腿将无处安放。我骑在马上,会不会影响马儿鼓翅飞行?所以,我希望马儿即使没有翅膀,也可以飞起来。但是,这又不符合现实世界中的认知——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

白马人立起来。

(这是在拉气势,实际也是我在给自己打气。我以前说过,不要以为梦是虚的,你就可以“胡作非为”。现实世界的认知,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影响梦境的一些细节、走向,甚至沦落到“梦,不过是一个“虚拟现实”的地步。)

气势拉满。我断喝一声,“去吧!给我飞起来!”

前面就是万丈深渊。白马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头扎下去了。

(我的信心不够坚定,所以白马犹豫了一下。最糟糕的是,我认为,要想飞翔,就必须先俯冲再拉起。)

往下坠落,走了一条曲线轨迹,就像一只老鹰,俯冲,然后展翅慢慢地拉平,再拉起来。

没有翅膀的白马,御风而行。当高度达到可以平视城堡的时候,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自信心找回来了。

既然阴风飒飒,波谲云诡,那就让它继续“波谲”,继续“云诡”吧!我已经喜欢上这个氛围了。我要在这个梦境之中,做一个“黑化”了的王。

白马绕着城堡一周。老天,我“创造”出来的城堡,竟然没有“停马坪”。

我认为停马坪是好的,于是就有了停马坪。

然后,非常飘逸潇洒地落在了停马坪上。

我需要铠甲武士,需要仆人,一切我想要的,皆应心而有。

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的人迎接我,他们毕恭毕敬,躬身垂首。(这些人对应了我想要的“阵容庞大,场面威严”。)

经过长长的台阶,我接受了分列两旁的人们的“谄媚”和“恭维”。

(这个长长的台阶真是多余,这让我感受到了“攀登”的累。这也体现了梦境,就是思想营造出来的影像。考虑不周,梦境也会出现缺陷。)

然后,我进入了城堡宽敞的大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的影子。而城堡的外边,竟然是滚滚流云。眺望远方,有一轮红日被黑云掩映,像是永远都升不起来的样子——或者说,它就是一个搁在地平线上的大火球。

有人从我手里取走了马鞭。

我要骑马的时候,该找谁去要?

(现实世界的认知又开始影响我了。)

有非常妖艳的美女为我“谦卑”地呈上装在夜光杯里面的葡萄酒。

(说实话,我没有喝过葡萄酒。我只是觉得,这种场面,需要一杯葡萄酒来装点一下。所以有了葡萄美酒。)

喝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我环视周围的形色男女,我竟然看到了慧美琳!

我的“小美人儿”!

(请允许我在梦中放荡一回。这也是梦之迷人所在。)

我昂起头,慢慢地举起夜光杯,再将目光切过夜光杯的边缘,“意味深长”地投射到慧美琳的眼睛里——告诉你!不要奇怪,我就是这么牛!

慧美琳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她非常惊愕。她的眼睛分明在说:“熊仔你为什么这么拽?”

我惬意的“冷笑”一声(没想到吧!我本来就是这么牛的!),目光停留在慧美琳手中的一张相片上。她举着照片,向前走了两步——她只走了两步,就被两员大将喝止住。其中一员大将,手持青龙偃月刀,身披白袍亮银甲,他就是仙气飘飘的含灵。另一员大将,黑袍墨甲,手持丈八蛇矛枪,他就是神光灿灿的玉琮。玉琮尤其格外扎眼,竟然长了一脸扎里扎猹的络腮胡子,活像燕人张翼德。

玉琮不总是一套黑秦服加身吗?难道他不应该跨马持弩吗?

(我做梦,内容是不是五花八门?这也是我喜欢做梦的原因。我就喜欢这种“放荡不羁”。)

慧美琳手里的照片,让我想起了“迟之愚”这个老妖精老麻烦老不死。

我对慧美琳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我都已经知道啦!退下吧!”

慧美琳低着头退后。她的衣服真是与周围格格不入。她竟然还穿着类似制服的“便装”。

“那个老东西是不是该来了啊?”我摇摇晃晃“扭扭捏捏”地说。

大家都知道我说的那个“老东西”是谁。

有个年长一点的“长老”走到我面前,低头说:“已经去抓了。”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垂头向下。我看得很清楚,他是杏花镇壳捞村的管事人迟云祖。

(我去!他竟然到我的梦境里来了。)

(做梦就是这样,如果梦到很多人,你能看清楚的顶多也就几个人的面孔。这么多人,你不可能“赋予”每个人一张脸。所以,那些“群演”只是一群模糊的形象。)

我想,接下来的梦境是这样的:六个披甲武士,手持长枪。前面由两名武士推推搡搡,把五花大绑的“迟之愚”押上殿来。至于,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找到“迟之愚”,我就不管了。因为想象力的匮乏,我无法处理“遥远”地界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之前我进来的台阶的入口处。

远处的太阳如血,近处的流云如海。

(如果,在五秒钟之后,迟之愚不能被押解到场。这个梦基本就崩溃了。目的性太强的梦就是这样。因为不随意,所以更容易突破那一层与现实相隔的“膜”。如果想继续维持梦境,我只能努力演化出新的情节来。但前面形成的“结”无法消除,它总是时不时影响一下我的记忆,让我产生耿耿于怀的“遗憾”和“不满”。)

“上帝保佑!”我不伦不类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迟之愚“如约而至”。不过,他并没有被五花大绑,也没有披甲的武士押解。他是乘着轮椅来的。

(那么长的台阶,他是怎么上来的?)

(毋庸置疑,我的梦崩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这个“迟之愚”不是我的梦中形象——我给他安排的角色,就是先前说过的“五花大绑”。

他是自己来的,闯进我的梦中来的。

我不由看了一眼慧美琳。慧美琳的眼电波告诉我:小样!快演不下去了吧?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她总是能影响我的心情。)

迟之愚的轮椅缓缓地驶近我。一件黑色油亮的带帽披风把他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个惨白的皮包骨头的下巴颏。

(必须有人制止他,以维护“王”的尊严!)

含灵大刀一横(太滑稽了,含灵的打扮,应该用亮银枪的,竟然用了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全乱套了!),并二指一声断喝:“嘟!来者何人?”

“你大爷!”迟之愚说。

(我去!这种台词都出来了。完了!梦已经不完全受我控制了。)

含灵回头看了看我。我心说,你拿刀砍他啊!

(每当有这类想法出现,便意味着“抉择”,而抉择权,并不在我的手中。含灵回头——这个动作意味着我心存犹豫。梦,已经不可能按照我的思想发展了——那个“该死的现实世界中的云丛熊”又跳出来影响我了。)

“怎么?下不了手啊!?”迟之愚说,“这么大的场面,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不觉得可耻可笑吗?”

(他奶奶的腿儿,他在利用我的“恻隐之心”。我如果穷凶极恶,营造出来的梦境绝对不会有“人味”,周围的“群演”就会是一群凶神恶煞式的魔鬼。可惜,我不是那种“恶魔”式人物。)

我一口干掉夜光杯里的葡萄酒,借以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说:“含灵将军,玉琮将军,你俩惹的麻烦,你俩解决吧!”

玉琮手持丈八蛇矛,非常滑稽地舞蹈了一番,然后把长矛往前一戳,抵近迟之愚的咽喉。

我真希望他能戳进去啊!

(越是希望越白搭!在梦里头,希望的念头越大,往往意味着更大的落空。越是担心的情节,就越容易出现。我曾经在梦中担心“千万别踩到蛇”,结果就“真的”踩到了蛇。)

“来啊!”迟之愚伸长了脖子,甚至把脖子接近了“蛇口(丈八蛇矛枪的“枪尖”)”。“不敢吗?这么多人,都散了吧!虚张声势!”迟之愚摆一摆手。“群演”们就像锅底上烟熏的炭黑,剥落,飞升,消散。

(迟之愚非但入侵了我的梦境,而且他正在逐步地夺取梦境的控制权。如果不小心应对,我就是他的“待宰羔羊”。)

没有侍女,我只能自己给自己的夜光杯添满葡萄酒,然后,一手夜光杯,一手持酒瓶,摇摇晃晃大大咧咧走向迟之愚,同时示意含灵和玉琮退后。他俩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举了举酒瓶,说:“到我跟前说话!”

两颗脑袋凑过来。我说:“是不是不记得‘迟之愚’是何人了?”

“何人?”他俩异口同声地问。

(我去!你们可是以“神”自尊的人!你们起初在我的梦境里头不是玩得挺“嗨”的吗?是不是在地球上待的久了,智商走低了啊?这种时候,我最需要的是耐心。)

我非常耐心地说:“此人名叫迟之愚,是个违反了人间法的罪犯。你们的穿越门帮助他逃脱了刑罚……穿越门总该记得吧?”

这两个家伙竟然挠了挠脑瓜,非常不好意思的说:“记得!”“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你们捅的窟窿,你们来补!瞅准时机,该干就干!要是干不好,别在地球上呆了,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的皮囊里头,不装平庸之辈!明白?”

“明白!”

“懂——?”

“懂!”

“那就好!我先应付一阵,探探虚实,搞搞究竟!说实话,这个老头我也摸不清深浅。”

我给这两个家伙“上完课”,回头继续摇摇晃晃,走到迟之愚跟前(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搭理这个僵尸一般的老头,我只想一脚把他从那挂长长的台阶上蹬下去,然后聆听他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说:我可以拨动时间轴,查看某一个时刻,在这个世界里,有多少新芽萌发,有多少新叶长成,有多少花儿不果,多少花硕实累累,有多少绿叶在生命之秋默默地或坚守或凋零;我也可以拨动生命的时间轴,查看某一时刻,有多少男女相爱,多少生命孕育,多少婴儿诞生,多少男女长成,多少人白头偕老,相扶相持,多少人半路失亲,郁郁寡欢……我甚至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生命的最终章奏响的时候,他的或者她的生命之中最最牵挂的那个人是谁,只要我想看到……我就能看得到……”

“啰啰嗦嗦,到底想说些什么?”迟之愚抬了一下头,我恰好看到,他的眼睛是乌黑油亮的。

(我去!吸血鬼才会有这样的眼睛。)

(在我没有想好如何对付他之前,我必须继续“虚张声势”。)

“别着急!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在我的世界里呆得住?”我竟然掐起了“兰花指”(阿兰德龙的佐罗好像就是这样的姿态),“现在,让我拨动时间轴,来看看你的一生如何?”

迟之愚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他站了起来,步态看上去比我还要“潇洒”。

他不是离不开拐杖的吗?

(我喜欢迟之愚黑漆漆的斗篷,下垂性非常好,看上去华贵飘逸——是什么布料做成的?)

迟之愚举起双手,露出毫无血色的胳膊,说:“你不用说一些烂七八糟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荣誉是骗人的把戏,口碑就是你的枷锁,遭人唾弃,与肉体无关痛痒,劳动只是为别人积攒财富。每个人都有怜悯之心,所以可以欺骗,每个人都喜欢追逐荣誉,所以可以禁锢,每个人都不想被唾弃,所以可以伤害。

而我,不稀罕荣誉,不在乎口碑,我也不怕被人唾弃。我不劳动,也就不会被人剥削。

我没有恻隐之心,谁都别想欺骗我。

我不追逐荣誉,所以也就没人能够禁锢我。

我已经是百毒不侵的金刚不损之身。

我明白什么是‘为人夫’道,在我是驭妻之术。

我也知道什么是‘为人父’道,在我是蓄奴之术。

我也明白什么是‘为人子’道,在我是雏鸟待食之术。

既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何必留下什么?

你们在乎的,我都不在乎。

世界之大,国别众多,你告诉我,哪一国的王法,可以‘治’我?”

我吐了,把葡萄酒当“血”吐了出来。

我已经被迟之愚的言语伤得心口疼了,踉踉跄跄,摇摇欲坠。慧美琳奔过来,将我扶持住。我手指迟之愚,怒不可遏地说:“这……这这这……十恶不赦的法外之徒,我今天见到了。来人呐!拿了他,押上断头台,随随便便砍了!”

慧美琳说:“真看不出来,你还会演戏!这是什么剧种?舞台剧还是话剧?”

我瞥了一眼慧美琳,“我嘴上还有没有‘血’?”

“有!”

“给本王擦了!”

慧美琳非常“粗暴”地抹掉我嘴角的“葡萄酒”,然后又轻轻在我的脸蛋儿上拍了一巴掌。

“别闹!这都是真事!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是闹着玩,都是真的?别忘了‘一碗水’!”

慧美琳马上恭恭敬敬地说:“是,我的陛下!”

含灵和玉琮拎着家伙问我:“王,要抓他吗?”

“干他啊!打死了都没关系。我现在就是阎王爷,就是判官,他的小命已经被我画上叉子了。别愣着,给我上——!”

(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地主佬呢?)

含灵和玉琮道一声“遵命!”转身催动兵器,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枪脱手而出,直取迟之愚。

我看的清楚,这两个家伙,拿着兵器也就是装装样子(我的神机营里面是不是该补充中国古代兵器法谱了?)根本不会用。关公在三国时期,何等威武?青龙偃月刀出示,魑魅绕行。还有张翼德的丈八蛇矛,那也是令魍魉颤抖的神兵利器。怎么到了这俩货手里,都变成砍柴刀烧火棍了呢?

这两个家伙可真没用。我实在看不下去,怒喝一声:“都给我闪开!”随即一招白鹤亮翅,口念玄诀:“分!”

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飞到半途,一分二二分四,(就像投出了一罐牙签),直取迟之愚。迟之愚也不躲闪,任凭刀枪把他扎成一只刺猬。

(我一看就知道完了,人家憋出大招来了。)

突然,一声炸裂。所有刀枪倒飞回来。含灵和玉琮抱头鼠窜。

(他奶奶的腿儿!这是‘神’吗?)

(如果不是慧美琳在身边,我可能也跑了。跑得比谁都快,更远。)

慧美琳倒是英勇,小体格挡在我面前,说:“熊仔!小心!”

一杆丈八蛇矛,直挺挺地插入慧美琳的腹部。慧美琳闷哼一声,往后便倒。在她的后边,便是我的目瞪口呆痛心疾首的怀抱!

“美琳姐!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哽咽着说。

(真的,我可以拉出一道铜墙铁壁,把所有人都保护起来。)

慧美琳抚摸着我的脸,她的身躯在颤抖,说:“你……也会……驭妻之术吗?还有蓄奴之术?我们……能……相扶相持……白头……偕老是吗?”

我悲痛欲绝,痛哭流涕:“能!一定能!”

一个人的世界应该让另一个人的世界更光明,更多彩,更温暖,更美丽!

我们是可以执手到老的时候,

我是你的眼睛,

你的手,

你的脚。

我是你梳妆的镜子!

“我的世界……真得很好!因为……遇上了你!”慧美琳的手滑落,在我脸上留下一道湿湿的血印。

我的城堡开始崩塌,一块块坠落。

“你!永远不能体会毁灭一个人的世界,是多么美妙!”迟之愚向我走来。我看到,他的脚丫子瘦骨嶙峋毫无血色。

我轻轻地把慧美琳放好,站起身来,拔剑,丢鞘。长长的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这柄剑第二次出鞘。第一次是在雪原上的篝火旁,我是要用它捍卫地球文明的。今天,我要用它捍卫我的世界,我个人的世界)。

“既然你容不下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容不下你!”拿命来吧!我挥剑就上。

(这个时候,我必须清醒,我不能让任何的因素影响我。在这片黑域,我必须是王!)

一招力劈华山,我的身体腾空而起,自上而下。当我的剑刃接触到迟之愚的披风帽的一刹那,他竟然用两根竹节一样的手指头夹住了它。

我不能再给他任何表演的机会,因为我的自信心已经不能承受任何的摧残。

“光速锤!”来吧!光速锤出击即命中。迟之愚的胸膛遭受一击,一下子飞出城堡之外。

“光速锤!”我嚎叫着,面目狰狞,同时泪流不止,我几乎把光速锤发射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追着打过去。迟之愚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被光速锤打出一条笔直的飞行轨迹。我要把他打到太阳上去,让他承受烈焰焚烧,让他灰飞烟灭。

“我的王!别忘了人间法!?”是玉琮在扯着嗓子喊。

(什么法不法的?这工夫我才不在乎那个!我就想杀了他。)

地平线的太阳似乎非常遥远,我感觉离它越来越近了,可它却看上去还是那么大!

这不应该啊?不是离得越近应该看着越大的吗?我一时茫然。回头看时,我的城堡早就不见了,在黑暗的尽头,有一个菜盘子大小的光斑。

这是怎么回事?

(实际是我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忘了营造身边的“梦景”)

迟之愚真的是金刚不损啊!他竟然承受住了光速锤一系列的重击,慢慢地缓过神来。

远处的太阳越来越暗淡,最后变得像一只鞭炮爆炸留下的火焰痕迹。而我周围的梦景却越来越明亮起来。

“看来,你确实很厉害!可惜!你照样伤不了我。我拥有金刚不损之身。现在,该我出手了。”迟之愚呼啦分开披风,露出赤身裸体的蒙皮骨架,伸出一只白骨一样的手来。

“我杀人,向来都是慢慢来的,过程很重要,就像厨师烹调一道美味。”迟之愚说。

我没有躲闪。他的白骨爪一定能抓住我的脖子并扭断它。我“慷慨赴义”的心态都出来了。

突然……

我听到了一声“惊心动魄”的爆炸声,听起来并不剧烈,反而很清脆。我分明地看到一团酱油样的血柱夹杂着白色的豆浆自迟之愚的脑门处“翻着跟头”涌出来。迟之愚鬼魅的面容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他的眼珠凸出,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那股血柱的“头部”很快到了我的眼前,我慢慢地抬手,捉住了“它”,有点始料不及的烫手。我本能的踮动手掌,让那个东西在手掌上跳舞。

周围变得非常明亮,色彩也丰富起来,就像是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的花园。

(彩色的梦最难能可贵。)

一枚子弹!我把捕捉到的小东西捏起来,对着阳光看。是的,确实是一枚子弹。

慧美琳从远处跑过来,说:“说好的一起行动的。你怎么到处乱跑?”然后就看到我的左手上的血痕,埋怨说:

“已经发现生活的真相啦?”一把抓过我的手,反过来看。

“啥真相?”我说。

“生活是会流血的。”

“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哪是谁的血?”慧美琳仔细寻找着伤口。

“你不是死了吗?”我说。

不出所料,我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才死了呢!”慧美琳说。

“你没死啊?”

又一巴掌打过来,被我捉住,顺势把慧美琳揽入怀中,“没死就好!嘿嘿!没死就好!”我的心里一酸,泪水就涌出来了。

慧美琳搂着我的腰,紧紧的,说:“是不是神经病了?这么想我死!”

泪水掉落在慧美琳的脖颈里头。她推开我说:“干嘛啊这是?大老爷们哭鼻子,今天弄啥了这是??”

“你不是死了吗?”我又说。

“云丛熊!再说‘我’死了,我以后就不理你了。”慧美琳指着我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看看你肩膀上是什么?网络工作记录仪。我就是通过它找到你的。”慧美琳说。

“这是啥玩意?”

“监督工作的。我聘你帮忙,就得干活是不是?这年头,想糊弄钱的人不是我们。我们必须脚踏实地的干活,才能挣到钱。监督这么好,不干也不行啊是不是?”慧美琳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远处的大道走。有许多来往的车辆从大道上经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刑场!你可真会找地儿。告诉你呀,这里到处都是枪下亡魂。”慧美琳说。

“这不都是迟之愚闹的吗?”我说。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迟之愚啊?找他干嘛?”

我停住脚步,疑惑地说:“迟之愚不是失踪了吗?我们不是都在找迟之愚吗?”

“迟之愚没有失踪,他儿子迟阔松失踪了……你脑子怎么回事?好啦!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老姐打电话来,说做了好吃的,等咱俩回家——喂!饭!”

(我迷糊了。全都乱了套了。我到底是醒了,还是在梦中?人最糟糕的时候,就是分不清世界的真假。)

我上了慧美琳的汽车。据慧美琳说,迟之愚的案子早就结了。迟之愚谋杀了自己的儿子迟阔松,并把尸体沉在石宅旁边的春水塘。一开始,这个老东西抵死不肯认罪。他家的监控里面的数据,都被他付之一炬了。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残疾人,拄着双拐,把儿子迟阔松拖到春水塘沉尸。他觉得计划周全完美,但他没有躲过春水塘养鱼的老板令人发指的电子监控。春水堂老板在迟之愚的石宅外墙上偷摸地安装了一个超清晰红外夜视摄像头,而且还搞了一个摄像头加无人机监控联动。结果,迟之愚沉尸的时候触发了联动机制,无人机反复在迟之愚家的上空拍照取证。要不是春水塘养鱼老板举报举证,谁都不会怀疑是迟之愚杀了自己的儿子。

“回家之前,先把这枚子弹拿去检化验。上面有血迹,化验DNA;查一下这枚子弹是从哪个法警的枪管里射出来的?”我非常严肃地说。

“有必要吗?”慧美琳问。

“非常有必要!与失踪案有关!”

“好嘞!遵命!”

慧美琳把子弹送到相关检化验部门之后,我们才回家。

回到家,我垂头丧气进门。老姐看到我一脸诧异:“咋着啦?跟美琳吵架啦?美琳呢?”

“没来!”我说。

随即美琳就跳了进来:“谁说我没来?”

老姐立刻咧着嘴乐:“我就说嘛!美琳不想见你,还不想见我的‘菜’吗?”

神机营的书桌上,有一本工作日志,看笔迹是我写的。我随手翻了几页,里面记录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上古县竟然连续发生了三起失踪案。

我为什么没有丝毫的记忆?

如果是因为穿越引起的失踪,我应该知道的啊!为什么我不知道?含灵和玉琮屏蔽我了吗?

吃完饭之后,慧美琳看我情绪有些低落,就跟老姐提出来要陪我出去溜街。老姐慨然应允。

因为我沉默不语,慧美琳也变得话少起来。我知道,以她的脾气性格,迟早是忍不下去的。

“咋回事啊?上午不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我惹你不高兴啦?”领导对下属的质问开始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出现,而且,我也做了精心的准备。

我说:“你觉得我对你的工作能帮上忙吗?”

“我认为能!因为你曾经建立过一个‘穿越人’网站,后来随即就发生了‘李桃失踪案’,到现在没有侦破。但是在你的网站关闭后,上古县也就没有发生这类的离奇失踪。后来,‘伪穿越人’网站爆火,上古县的失踪案呈现上升趋势。你说过,与‘伪穿越人’网站有关系,并且提出‘提醒群众不要玩填写穿越申请书游戏’,还说‘要在群众中进行低烈度的宣传教育’。这样,既能降低失踪案的发案数量,还能最大限度的避免社会恐慌。

世界之谜如此之多,作为我们,当然接受多方面的建议进行尝试。

你别说,我们认为你的方法应该是有效的。

咱们上古县的失踪案呈现下降趋势。邻县的失踪案远高于我们县。现在,咱们的方法正在其他县市推广,我们认为是有效果的。我已经给上边打了报告,上边同意对你给予嘉奖。我说了,云丛熊同学学习有点烂,希望能保送上县第一重点中学。上边答应啦!还把你当成了警察预备特殊考察人员……看看,将来的工作都有着落了。换谁不高兴?就你不,还跟死了半截的似的。”

“这么说,我不是在查迟之愚失踪案?”

“不是!”

(含灵和玉琮呢?这俩货跑哪去了?怎么跟我一点交流没有呢?)

我笑了一下(世界真奇妙)。

慧美琳见我情绪有点高涨,她就变得更加夸张,那嘴巴都快赶上百灵鸟的嘴好使了。

“我给你说!那天我做了一个梦。通过这个梦,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这个世界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

“啥梦?”

“我给你挡了这么长的一杆枪,你哭得稀里哗啦的……说真的,我在你怀里死的,好幸福!”慧美琳说。

“我就说你‘死’了嘛!”我脱口而出。

“你才死了呢!怎么老咒我?”

“还梦到什么了?”

“你是一个城堡的王,拽得很哎!”

这一回,我没有说话。慧美琳在说我的梦。

“你‘悲痛欲绝’,拼了命为我复仇!我真得很开心。”慧美琳说。

“你都死了,还能看到我为你复仇?”我说。

“那当然,做梦不是吗?有时是第三人称视角的。你有没有梦到自己死了,还能看到别人为你哭啊?真是!还老吵吵自己是‘做梦高手’,我看你都不如我!”

“如果……”我举起一只手(借以吸引慧美琳的注意力,同时强调我的话“很重要”),“如果我说,在刑场你遇到我的时候,之前我正在调查迟之愚失踪案,你会相信吗?”

慧美琳果断的摇摇头,“不相信!你是不是又要给我编故事了?”

一支蜡烛的小火苗,被一瓢水浇灭了。

“迟之愚的石宅后来咋啦?”我有点丧气地问。曲线救国吧,先绕个圈。

“充公,拍卖,变成壳捞村的管事人迟云祖的房产了。”

“后来,迟云祖转手卖掉了!他还打电话问我打听过你。”慧美琳说。

“打听我?”

“对!他要买房子给你!”

“多少钱?”

“二十万!听说那个宅子老闹不干净!”

(我总是心有不甘。我该不该再给慧美琳“编”一个故事呢?然后迅速地直奔主题呢?)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上古大道,前边不远,就是“雅致茉莉咖啡店”。柔和的灯光,从咖啡店里照射出来,一直铺到大道上。上古大道的路灯不美,发出的光淡白,如果不是两旁的店铺灯光五光十色,整条上古大道看上去阴森可怖。

“我想去单位遛一遛!”

慧美琳说:“没问题!请!”

(我知道,她在极力地让我开心起来。这让她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到了单位,值班的警察看见所长来了,就开玩笑说:“护花使者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啊?所长不许欺负人家啊!”

慧美琳就摆手说:“去去去!净瞎说。他不高兴吗?我还有点不高兴呢!”

进了单位的大门,慧美琳问我“去我的办公室坐坐?”我提出去“地下室”看看。

地下室前面的走廊灯火通明。地下室的门半掩,里面漆黑一片。慧美琳熟门熟路,先进入,把灯打着,说:“这一回,我坐这边,你坐嫌疑犯那边。”

这一回,慧美琳隐匿在灯光的暗影里面,而我像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罪犯,等待她提出令人“措手不及”的问题。

迟之愚的照片,紧紧地贴在桌面上。

“你的那部能换半辆豪车的相机里面,有迟之愚的照片。”

(如果,之前的事情全部被抹掉,这张照片就不应该就在这里。含灵说得对,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发生改变。即便被“清除”干净,也会留下痕迹。现在,我找到痕迹了。)

“是我拍的吗?”慧美琳问。

“必须是!”我说。

“我调查迟之愚杀人沉尸,拍照片很正常。我只是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了。”慧美琳说。

“我这是第几次来地下室?”我问。

“第一次!”慧美琳说。

(侦破迟之愚杀人案,我一共进入地下室两次,如果算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可是你说,‘这一回,我坐这边,你坐嫌疑犯那边’。为什么说‘这一回’?”我盯着慧美琳的眼睛。她慢慢地进入光线之中,摩挲着那张照片。她开始迷茫了。

“可能是口误吧!”慧美琳说。

我拿起照片,轻轻地弹了一下。相片震动,在这个并不空阔的空间里形成图案繁复的涟漪。我竟然还在梦境之中,现实的世界(或者说另一个走样的现实世界)却已经切入到我的梦里边来了。我,还是醒来吧!那个世界,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今天是不是很奇怪?”我的手按在慧美琳的手上。

慧美琳笑了一下,“你有点神经病发作!”

我也笑,“是,我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

“我突然诗兴大发,想吟诵一首诗。想不想听?”我说。

慧美琳就咯咯的笑,说:“请展示你的才艺!”

我苦思冥想抓耳挠腮好一阵子(说实话,让我作诗,还不如让我去解三角函数)。

“我的手是什么?

我的拐杖!

我的脚是什么?

我的车!

我的眼睛是什么?

我的梳妆台!

我的白发是什么?

我的风景!

我走过的路?

我也走过!

回眸?

都是生活!

未来?

相扶相持,白头偕老!”

慧美琳无声的笑着,使劲拍手,说:“我好像在梦里听你说过这样的诗句,就是我替你挡枪,快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好幸福,也好惋惜。”说着说着,泪水就下来了。

我替她拭去泪水,说:“是我的‘诗’好还是你的梦好?”

“都好!”

“好什么呀?你在梦里死了。还说好!”我说。

“一个梦而已,怎么能当真?”

“你不相信那个梦是真的?”我执拗地问。

“当然不信!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慧美琳说。

我无言以对。

就在这个时候,慧美琳的电话突然想起来。她取出手机一看,说:“子弹的检化验结果出来了。一起听一下……”

“喂!您好!是上古县公安局派出所慧美琳警监吗?我是检化验。因为您登记的检化验是一等加急,所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您登记的检化验时间是2023年8月29日11点30分。子弹出自64式法警用3385号枪支,DNA化验结果对照数据库确认是来自上古县壳捞村村民迟之愚。汇报完毕。随后会有信息发到您的手机上,方便您复核。”

电话挂掉,慧美琳愣怔片刻,说:“怎么可能是迟之愚呢?”随即又拨了一个电话:“喂!我是上古县公安局派出所的慧美琳副警监,请问迟之愚枪决是什么时间?”

“迟之愚是在今天下午枪决的,确切时间是……”

我吟诵着刚才创作的那首诗,溜出了地下室。留下慧美琳在那里发呆。

迟之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不尽相同。我追求的“真相”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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