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都是过了几天的事情。慧美琳打电话说:“检化验那边出了差错,发来了道歉信。那颗子弹上的DNA鉴定结果有误,那不是人的DNA。”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那枚子弹呢?”
“子弹没有错!”
“哦!我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
这个世界正在修正,一直修正到毫无瑕疵为止。
世界正在撒谎!
这是谁操控的?
慧美琳永远都不可能相信,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
慧美琳觉得我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
她说我变得“不爱说话,不阳光了。”
她说得没错。我连神机营都懒得打理了。
因为这,老姐都快失魂落魄了,看到我就唉声叹气。见到慧美琳,老姐就拉着她的手说起来没完没了。
“看看咋整啊?”
“怎么成这样了呢?”
“心理医生能治他的毛病吗?”
“要不咱就找个神妈妈……”
慧美琳两头安抚,安抚完了老姐,回头安抚我。
她看到了迟之愚的照片在我的书桌上。
“你把它带回来了?”她问我。
我点点头。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这老头那么丑!”
我没有说话。
“我查过,这个相片确实是我拍摄的。至于我为什么拍这张照片,我已经记不清了。”慧美琳停了一下,又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张照片很有特点,发表出去,说不定得一个什么大奖也有可能呢?”
我把工作日志打开,翻到一个空白的页面,递给慧美琳一只签字笔,说:“我不问‘你为什么拍这张照片’,我只想了解你拍这张照片的过程!比如,都有什么人在场?”
“我说一说不就行了吗?”
“不行!我担心过不了多大工夫,你又说‘记不清’。”
“太认真了吧熊仔?!”
虽然慧美琳很不理解,她还是按照我说的,拿起笔来写下下面的文字:
日期:
地点:迟之愚家
现场工作人员 慧美琳,向同云等。
注:向同云离我最近。
签字笔“啪”一下往书面一搁,“完毕!”
“请签字!”我说。慧美琳一脸懵懂(有必要吗?)。在我的坚持下,她还是龙飞凤舞的押字签上了她的大名。
“能不能打电话给那个向同云,让他把那天的工作日志拍照发给你?”我说。
“云丛熊!你不是真有神经病吧?”慧美琳说。
“神经病会给你作诗吗?”我说。
“那倒是!”慧美琳打了电话,费了半天劲才给向同云警官说清楚。他发给慧美琳的日志内容是一样的。
“这回没话说了吧?”慧美琳就像打了胜仗,叉着小腰。
我不想解释。事实摆在眼前,我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再努力一把。
“按我说的做,请保持对我的耐心。过了今天,我绝不再烦你!”我说。
(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以为我可以像一个撞钟人,一阵子敲醒“睡梦中的慧美琳”。)
“没事!说,让我干嘛?”慧美琳肯定憋着一股劲——你小子,我就不信整不了你!
“请把迟之愚的相片拿起来,放进旁边的扫描仪里面,对!我就是想把照片扫进电脑里。”
慧美琳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我说到哪里,她就做到哪里。
“请在电脑里面,找到这张图片……”我“命令”说。
“找到了。”
“放大!”
“放大那个部位?”
“眼睛!”
随着眼球逐渐地放大,两个人影显现出来。
我用铅笔指着屏幕。
“这个拿着相机的人是谁?”我问。
“……是我吧?”
“能不能确定?”
“是我!”
“后边这个穿学生装的是谁?”我问。
“向……向同云……对!是向同云!”
“向同云穿学生服吗?”
“……”慧美琳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盯着屏幕看,如此三番。
“我怎么看着像你呢?”
“本来就是我!”我说。
我把慧美琳刚才写的东西推到她面前,“怎么解释?”
“白纸黑字在这……我问你怎么解释?动动脑筋好不好?不要总想着如何应付我?”
慧美琳就像一个挨尅的小学生,盯着那本“作业”一言不发。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她所记录的内容无法与迟之愚的眼睛所看到的互相匹配。
“还有,向同云发给你的工作日志的照片,内容和你刚才写的一模一样。怎么那么巧呢?向警官也记不清日期?”
“还有,我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日志里?”我问。
“你不是工作人员?”慧美琳说。
“那我为什么在现场?”
“是因为我的家跟他是邻居吗?你知道的,我家离迟之愚的家快一百里地呢!”
“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吗?按你的性格,你会工作时带上男朋友吗?”
“按我的性格,我会跑到五十公里外的一个什么村的人的家里凑热闹吗?”
慧美琳只是看着我。
我没有办法了。
这个世界不允许慧美琳质疑。
“你可以查一下相机里面的存档,你会发现,迟之愚的眼睛里面,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向同云。因为有一个‘看不见的了不起的可恶的混蛋’正在一点一点的或者修改或者抹掉关于我的且与你相关的痕迹!如果你去问向同云,他就会说,我已经记不清了。再过两天,就连这张照片,都会可能发生改变,变得跟你的照片一样。然后,我们再提起此事,你就会说,这都是曼德拉效应在作怪。反正,在你看来,我脑浆子出了问题。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包括老姐连同这个世界,就是一串不断修正的代码,永远找不到我所说的真相。”我说。
“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可爱吗?”慧美琳问。
我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不问一句,慧美琳还是以前的慧美琳吗?”
自那以后,慧美琳的电话越来越少,她也很少再来我家。老姐就骂我是个“超级傻蛋!”我照样晨起去上古大道锻炼,八点十分,慧美琳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单位门口,注视我从她眼前跑过。
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似是而非了。
我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转换心态。
我给神机营补充了大量的古代拳谱,枪法、刀法等能搜刮到的武学秘籍,无论是否“靠谱”全都摆上书架。我不看这些玩意,都是给含灵和玉琮看的。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只有谨言慎行,你才不会被世界玩弄。
含灵和玉琮隐匿的时间不短了。他们不出来,也不给我信息。我也不想自找麻烦,难得清静。
老姐以前总是说我不爱学习,功课超烂。我的神机营里面,简直就是一个超级书库。在这样的一个书的海洋里,即便是再不爱读书,也比那些号称读书狂人的人读得多一些。假期一过,开学第一次考试,我的学习成绩让整个学校的优等生汗颜。
我都不相信自己能拿到那样傲人的成绩。
班主任说:“熊仔!以后你随便谈恋爱!我不管了哈!”
我心说,我谈恋爱啥时候让你管过?
上下学刘心都不喜欢跟我并驾齐驱了。说我学习太好,跟我在一块没有面儿。我被刘心逗乐了,感情是以前喜欢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差,给足了她面子。这是什么逻辑?我也知道,这不过是刘心婉转之后再婉转的一种夸奖而已。
大海的水没有一刻是平的。
安于平淡属于精神层面的死亡。
好像折腾才是生命的主题。
我有那么多绿票子,如果不把票子变成物质,它永远就是一张带花的纸。我准备抽时间装点一下我的小院,用各种各样的鲜花来填满她。
我有一丁点的进步(当然是老姐认可的)老姐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对于我将要进行的大动作,给予大力支持。只是提醒:“我想美琳了!你能不能把她叫来家里吃顿饭啊?”
老姐的意图不能违抗。我表示等我收拾完了庭院,就叫慧美琳来家里玩。
在那些不修边幅的花卉的下面,我发现了一辆拧成麻花的斑驳的自行车。还有角落里的一口粗陶的大缸,里面的莲叶已经遮蔽了全部的水面,拨开莲叶,马上有红彤彤的草金鱼游出来。我忽然有些恍惚。
这口大缸不是待在老姐的窗前的吗?怎么跑到这么不显眼的角落里来了?
我是不是也被“修正”了?
修正的内容包括我不再喜欢做梦,不再与慧美琳保持来往?
细思极恐,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么大的一口大缸,还装满了水,我是没有办法把它“请”回原来的位置的。
好吧!慢慢来,既然有修正我,那我们就较量一番。我是谁?我是上古县最最优秀的男生云丛熊。
我给慧美琳打了电话,说请她来家里吃饭。慧美琳说:“太客气啦!我正在值班。”
说话的语调都已经变得非常生分了。
他奶奶的腿儿,这分明是割我所爱嘛!
我当即驾驶“成就梦想”闯进她的单位——这是建国以来上古县公安局派出所的历史上首次“暴力闯入”。干警们防暴武器都拿出来,把我围得水泄不通。有人电击枪都准备好了。
开车门,高喊:“都冷静点!”然后举着手下车。
(我可不想受皮肉之苦。)
结果都能想象的到。我被一群人按在地上。还有人在我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慧美琳。
慧美琳一身制服,威严冷峻,来到我跟前。
她的眼睛看上去非常陌生。
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俯视她。
“怎么回事?叫什么名字?”
“云丛熊!”
“你这是要做什么?先把他关地下室。饿上三天再说。”
不容我分说,直接把我丢进了地下室。
这应当是我第四次来这个地方了。
今晚肯定回不去了。必须给老姐请假,还要给班主任请假,还要叮嘱刘心上学不要等我。还好,手机没有被他们“搜刮”了去。
我打着吊灯。这一回,我没有选择那边,我选择坐在了“嫌疑犯”的位置。
“老姐!今晚美琳值班!我陪她在这呆一宿。吃饭勿等!”给老姐发个信息。
“刘心,我明天有事,可能上不了学校。上学路上注意安全!”给刘心发个信息。
“主任您好!我今天肚子疼,明天要是好不了就去医院,预请假一天。请批准!”给班主任请个假。
然后给慧美琳发个信息:“晚饭还没吃。别把我饿死。不然告你谋杀亲夫!”
一系列事情做完,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
等着吧!
简单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是事情都不简单。
我把下巴颏贴在桌面上,手指甲在桌面上无聊地滑来滑去,“她一定会来看我的!”
……
我睡着了,做梦高手没有做梦。
我是被一脚踢醒的。
“干什么啊?”
我睡眼惺忪,同时也怒不可遏。
是慧美琳,她手里端着一盒饭。我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盒饭。盒饭是凉的。管它凉不凉,肚子叫的欢,先把肚子糊弄住再说。这肯定是我吃饭最没形象的一次。
我看了一下时间,竟然是他妈的凌晨四点。
慧美琳坐在那边,用手指甲磕了磕桌面,说:“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说。
“我们很熟悉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敢给我发骚扰信息!你是不是活的够性了?啊!怎么不说话呢?”慧美琳说。
“你放我走吧!”我说。
我的心如火一般,正在被慧美琳滋啦一下浸泡在冰水里。我都能听到心脏炸裂发出的“咔吧”声。
“事没说清楚,能放你走吗?说不清楚,按照寻衅滋事拘捕你!”慧美琳说。
我再也不想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说任何的话,在慧美琳看来都是没来由的,都是无理取闹。
“……好吧!我向你表示道歉。同时收回那条骚扰信息。我承认,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是一个长得与你很像且名字相同的一个女孩儿……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十指相扣,终于低下头来。
“我有男朋友的!”慧美琳声音柔和下来。“不骗你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调查过你,你是上古县第一初级中学三年级二班的云丛熊,学习成绩优秀,也没有案底。干嘛非得给自己纯洁的人生抹上一点污点呢?”
“我女朋友不理我,也不来我家吃饭,也不打电话,我来看看我女朋友,犯法啦?”我说。
“找女朋友不犯法,但是闯派出所就不合适了。”慧美琳说。
“这不是闯,我只是把车开进派出所而已。再说了,我闹事了吗?我不配合吗?我是学生,我不知道你们的办事流程是什么?再说了,我也没看到有牌子提示车辆不许进入院内啊?”我的脑汁子终于搅动起来了。
“你缺少学生应有的礼貌和谦逊。小学生也有来派出所的,都是叫叔叔的。你呢!大摇大摆,单车直入。派出所你家的啊?”慧美琳说。
“问题是,你们,还有你,让我说话了吗?下车,按倒,问,叫什么,然后就丢这里面来了?我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警察叔叔。这样的叔叔我也不叫。既然我女朋友不在这里,让我走好了。”书,读得多了还是有好处的。
我把慧美琳整的哑口无言。
她愤愤的说:“行!小屁孩!”
“你总不会忘了,我给你们派出所帮过忙的吧?”我说。一点灵光突显。我似乎找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突破口。
“是吗?”慧美琳的兴趣被勾起来。
“那当然!你愿不愿意现在去查工作记录仪?”
“查谁的?你的吗?我不记得你跟我们派出所有任何交集!”
“不用查我的。”
“查谁的?”
“查你的!”我说。我毫无顾忌地看着慧美琳的眼睛。我干嘛低着头?我就是要挑衅她。
“……”
“懒得查算渎职!”我先给她扣个帽子。
“……”她在思考,或者说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个世界正在修正,纠错,纠偏……”我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一个小小的圈,然后继续阴森可怖地说:“想要把我的痕迹全部抹除,没那么简单的……总不能把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都抹掉吧?我知道,我在你的记忆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刘慈欣说的‘火鸡’,我现在信了。我们就是火鸡!”
慧美琳站起来,说:“我给你查!不过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的男朋友是‘向同云’!”
“为了保证调查真实可信,我有权要求参与调查行动。”我说。
“没问题!来吧!”
地下室的门是半掩的,有一个“警察叔叔”守在外边。慧美琳命令说:“去资料室调取与我有关的工作监督记录仪内容,从今天往前推一个月的时间区间,取得内容直接送我的办公室。”慧美琳安排完毕,离开,留下我和那名“警察叔叔”。
资料室在长廊的右手边尽头。
门上写着“资料重地,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开门之前,“警察叔叔”说:“小屁孩胆子挺壮哈!敢跟所长交朋友!”
我毫不客气地说:“有啥啊?我还亲过她呢!”
“乱说话当心嘴巴挨抽啊!”“警察叔叔”说。
“切!我都不知道让她抽了多少回了!”
“嘿!你小子挺无赖啊?”
“实事求是,这是科学唯物主义思想!读过书没有?”
我把“警察叔叔”气得够呛。开门都带着火气,进门搞得桌子椅子叮当乱响。
(小声告诉你,后来才知道,这个警察叔叔,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向同云警官。)
资料提取过程非常简单,完成后,“警察叔叔”把资料送到慧美琳办公室。我被慧美琳一个眼神按在沙发上,然后,又丢一个眼神,命令“警察叔叔”给我沏了一杯茉莉花茶,又丢了一个眼神,命令“警察叔叔”到办公室外边去。
我们要单独聊天。
资料由慧美琳单独审查(我不可能坐到她的身边共同浏览,她会一巴掌扇掉我的后槽牙)。
我对茶叶无感,端在手里也不喝,瞪着眼睛看着慧美琳,就像一个患者,等待着医生给我“宣判”。慧美琳时不时扫一下我这边,每次都是接触到我的眼电波,就飞快地缩回去。大约用了五分钟时间,她就紧张起来了。
好了!我可以安心地喝茶了。
等到她全部看完,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样?现在你告诉我,我女朋友名字可不可以叫‘慧美琳’?”我说。
她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在我面前踱来踱去。
“为什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说:“我来,只是为了找回我的女朋友,她叫慧美琳,在另一个世界里,她是上古县公安局派出所所长。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不是故意捣乱。我叫云丛熊,与我的女朋友慧美琳所长在一起工作过。所以现在您能不能放我回家,我绝对不再来打扰您!”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慧美琳问。
我不想再说什么“修正”啊“纠偏”“纠错”之类的话。人的记忆如果不能唤醒,即便是从影像里面看到过去的事情,记忆与认知也无法对应。
那个动不动就给我一巴掌捏我脸蛋儿的慧美琳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最可恨的是,那个站在世界背后的“大能”为什么不把我的记忆抹得干干净净?让我的心里满是遗憾和不甘!这是要折磨我吗?
慧美琳送我离开派出所。我登上心爱的汽车,关上车门。我停了十秒钟,摇下车窗,伸出手来:“美琳姐,这一晚,我永远不忘。”
慧美琳握住我的手,说:“确实非常难忘!”
“对了!我学习挺烂的,我说的是过去。你答应过的,保送的事到时候别忘了。”
慧美琳点点头,“放心!忘不了!”有这回事吗?
她的手指头动了一下,我迅即松开她的手。
点火,启动发动机。
慧美琳探过身来,说:“我们以前……好像很亲密的。”
“那都是过去了!那些影像只是影像而已。它不能代表现在,更不能代表未来。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让你说打就打,说掐就掐……又闹误会了,那个说打就打说掐就掐的人,不是你!对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抽出宝贵的时间,闲暇的时候到我家里做客,就一次。因为,我老姐那边,我实在没办法交差。”我说。
(我是不是很男人?是不是很绅士?我是不是很淡然?你们绝对不知道,我其实很憋屈!憋屈得要死!)
“你是个好男孩儿!”慧美琳说。
我咬着牙乐了,“那当然!我是上古县最最最优秀的男生!”哈哈哈……“这都是你说过的。”再见吧!
我非常坚强地驱动汽车,义无反顾地开出了派出所。
凌晨的上古大道,车辆稀疏,冷冷清清,像极了我的心情。
按照“约定”,我肚子疼,没有上学。我在地下室里一直睡到下午两点钟,才醒。还是被老姐踢门踢醒的。
老姐喜滋滋地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今天上午,我就出去采购,准备了许多美琳爱吃的美食,今天中午美琳就打电话来说,晚上过来吃饭。”
我连忙说:“我知道了。我把我的猪窝收拾一下,免得被美琳笑话。”然后就把姐往外推。我的神机营井井有条,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姐姐说:“谁家的猪窝这么干净?你就是不想陪我说话不想给我帮忙!”她说着说着,就被我推出去了。
含灵和玉琮终于显出身来。
他俩看上去和我一样,糟糕透了。
他俩在梦境中的糟糕表现,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啥情况?你俩也丢了女朋友啦?”我说。
含灵说了一件事,把我下了一跳。他说他的母星发生了军事政变,原先的元老全部被推翻了。他俩的肉身也被占领军损毁了,回不去了。他们变成了地球上的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
(也就是说,如果他俩要继续“存活”,就只能永远寄生在我的皮囊之中。我的生命有限。当我的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俩将何去何从?)
“你们的肉体没有了,是不是会影响你们的能力?”我问。
含灵点点头。玉琮说“肉体是他们的力量源泉”,没有肉体,就像无根之木。
(真搞不懂这里面的“工作原理”是什么?隔着这么“无限远”的距离,“泉眼”里面的力量是如何到他俩身上的?)
这种时候,我必须充分的表现地球人优良的美德。
“还好了,有我在,至少你俩还有寄身之所。”
“放心吧!我不会驱逐你们的。”我“慷慨”地说。
(我打心里想把他俩踢出去,只是他们在我身上呆的久了,我不能“薄情寡义”而已。细想想,也着实有点舍不得。)
含灵抱拳拱手,说:“日后含灵,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知遇之恩。”看看,母星肉体受损后遗症多么严重!同时还得了严重的“食而不化”症——所学到的中国礼仪,就知道照搬,没做到“活学活用”。
玉琮最笑人,他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女人的礼节——“万福”礼。这家伙,拍马屁的心昭然若揭。万福多好啊!啥福都有。
“穿越门怎么办?你们还有没有能力管理穿越门?”我很关心这件事。
含灵说:“当然有。这个,必须有!”
我去!他连东北话都学会了,一股大碴子味儿。
“不过玉琮的机缘巧合机制我不喜欢。当初感觉挺好,现在想想,明摆着偷懒嘛!”我简直就是大老板,总裁。
玉琮抱拳说:“确实有点欠妥。虽然看上去非常公平,机会均摊,实际里面漏洞很多。”他自我检讨的态度非常诚恳,“比如迟之愚的穿越,非常不合时宜。我有失察之罪。”
不提迟之愚还好,一提,我的火就上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失察之罪!你以前‘察’过吗?就知道整天看你的老母鸡!害我女朋友都丢了。”我真想说,你还我的慧美琳!这话真不能说,说出来像个小孩子,太掉价了。
我给他俩安排了任务,重读神机营的图书。最好给我练一身好功夫,称手的兵器必须会玩,拳脚功夫必须过硬。
“趁着这段时间没多少事,都给自己充充电。你原地踏步,等同于给别人加速!”我说。
(我是不是应该在学习上也这样“自我激励”一下?)
(我还给他们准备了一本“陈鹤皋防身术”,据说是江湖最阴也是最无敌的功夫。)
晚上,慧美琳如约而至。一身制服来的,屁股后边还挂着滴里当啷的手铐。
(一个大所长,把自己搞得跟美国警察似的,有必要吗?太不符合中国国情了吧?)
老姐一看慧美琳这身行头,就打趣说:“我的天!美琳你这不是回家吃饭,这是执法来了。”然后指着我说,“你冲他执法去……一会儿咱们就吃饭。”然后扎厨房里忙活去了。
很显然,慧美琳对姐姐这种“见面熟”热情很不适应,笑容略显尴尬,行为自然也很拘谨。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我。我非常礼貌的伸出手,说:“见面打招呼,握个手吧!”慧美琳摘掉皮质手套,与我握手。我趁机说:“感谢光临!你让我圆满得完成了老姐交给的任务。在我家里,你最好别像参观‘故宫’的样子,这里的一切你都非常‘熟悉’……”
“我……不熟悉!”
“真的不熟悉!”慧美琳说。
“那好!我领你参观一下!首先,请你参观我的神机营!”我引领慧美琳来到地下室。她顿时被无处不在的图书所吸引。
“这都是你的图书?”
“那当然!鄙人酷爱读书,读完了就忘,忘了再读,所以永远都读不完。”我侃侃而谈,也不管慧美琳感受如何。
“实话实说,我患有读书头疼症,现在似乎好多了,能耐着性子读几页书了。”
“而且,我还在番茄发表了几篇文章,也是有一定量的粉丝群的。”我说。
“你有多少粉丝?”慧美琳问。慧美琳的问话属于不走心的那种,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这片书山文海所吸引。
“屈指可数!”
“几个?”
“一个!”
“谁?”
“你!”
慧美琳终于正视了我一眼,微笑说:“别闹了!我有‘读书恐惧症加听书眩晕症’!”
“你可以登陆番茄,你在番茄的名字叫‘凄美落幕’。”我说。
“是吗?看来我要勇敢地读一回书了!我为什么起了这么伤感的名字?”慧美琳问。
“可能是……我不知道原因……可能是代表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吧!”我说。
“……”慧美琳沉默。
我趁机转移话题。我拿出那本工作日志,说:“这本日志我记不清何时启用的。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个……”我翻到了与迟之愚有关的内容:
日期:
地点:迟之愚家
现场工作人员 :慧美琳,向同云等
注:向同云离我最近。
“这些内容我可以保证,是我亲眼看着你写在上面的。其它的内容,是怎么来的?我不能确定。虽然看上去很像我的笔迹,但还是有差距。我写字就像狗刨出来。你来确定一下,这段文字,是你写的吗?”我指着那段文字说。
慧美琳盯着字沉默了三十秒,抬头说:“确实很像。”
“不是像,而是‘是’!”我强调说。随即我又说:“是与不是,现在都无所谓了。你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参观,跟我来!”我引领慧美琳出了地下室,来到我原来居住的房间。在入室之前,我说:“这里,本来是我的卧室。因为‘之前’咱们是朋友,你可以说是我家的常客。这间房间,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行宫’——由我的房间改造而成。”我打开房门,“恭敬”地请慧美琳参观。
这个房间里,有慧美琳经常穿到的衣服,和一些她喜欢的小玩具玩偶,梳头化妆用的镜子和数量不多的化妆品(其实就一件化妆品:大宝)。房间色调也是她选择指定的,床上的用品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的。
慧美琳被一对玩偶吸引。这对玩偶是一男一女。慧美琳拿起那个男性玩偶把玩。
“他像个傻瓜!”
我俩异口同声。
(把慧美琳吓了一跳,随即尴尬的笑起来。)我补充说:“你第一次看到这个玩偶,就说‘他像个傻瓜’。但这个“第一次”并不是你认为的“第一次”。这个玩偶上面有我的名字,名字是你添上去的,写在玩偶的屁股上。”
“我看到了!”慧美琳笑着说。
她又拿起另一只女玩偶,说:“按照你的意思,这个玩偶就是我喽?”
我点点头。
“我猜一下,这个玩偶上面,应该写着我的名字?”
“没有!”我摇头说,“这个玩偶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也是你写上去的。”
她转过来看玩偶的屁股。
“这个名字不是写在屁股上的。”我说。
“写哪了?”
“这!”我指着心口的位置。
慧美琳在玩偶的心口处找到了我的名字。
“你们……”慧美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应该很……亲密?!”亲密两个字出口,我看到她的脸红了。
老姐招呼吃饭。我对慧美琳说:“这个衣橱里有衣服可以更换。如果你想更换的话……不过,我建议你能换下这身制服,否则,你过不了老姐那一关的。”
我准备退出慧美琳的房间。
慧美琳说:“我们……我是说以前‘你们’的关系达到了什么程度?”慧美琳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放心!我们‘秋毫无犯’!”说完,我就退出去了。
老姐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宴席。
(虽然我绿票子很多,但是,节约是我们家历来的优良传统。所谓丰盛,那都是针对慧美琳而言的,桌子上基本全都是慧美琳爱吃的美食。)
老姐说我有点怪,不如从前可爱了,说我绷着脸“充大人”。
我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哪个男人丢了女朋友还能笑得起来?除非没心没肺!
慧美琳褪去戎装换上女装。我眼睛都直了。
妖魅!(她是故意的吗?)
“衣服挺合身的,对吧?”慧美琳低着头说。
“瞧这话说的,都是你的衣服,怎么会不合适?好看吧老弟?”老姐说。
“呃!嗯嗯!”我不知道说啥好了。慧美琳特意问我:“感觉咋样?”
“漂亮!”我非常简洁的给出评论。
老姐跟了一句:“我选的!”
慧美琳坐在我和老姐之间。这样方便老姐给她夹“美食”。老姐的习惯是,一直添一直添,添到慧美琳面前的盘子里起来一座小山为止。然后她两个边吃边聊,基本没我什么事。我就是一个人形电灯泡。
同样的,这顿饭也是在一千只鸭子的聒噪声中结束的。
钟表滴滴答答马不停蹄推进到了十一点三十分。
慧美琳提出回家。老姐就拿眼睛看我,意思是“留与不留你来决定。”我直接说:“我送你回去!”
老姐就撅着嘴嘟嘟囔囔,说:“留也不留一下,就好像人家喜欢来你家似的。”
搞得慧美琳没办法,她也拿眼睛看我。我给了一个“请吧”的姿态。慧美琳却说:“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老姐说:“你俩去院子里呆着去!我收拾一下。”慧美琳马上表示帮忙。老姐说:“你还是算了吧!越帮越忙。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听我的声——我叫你,你就进来——刷碗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我和慧美琳到了院子里。我跟她介绍,那只大缸原本不在那里,它原本是在老姐的窗前的,我搞不清楚它为什么自己跑到那里去了。
慧美琳就说:“怎么会搞不清楚呢?”
我说:“这个院子里的花草布局,原本不是这样的——这个地方摆着男人的学习榜样:沙漠植物——现在格局都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变?”
“别吓我啊,云丛熊!你说话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慧美琳说。
我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可能真的有点神经。我问你,有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
慧美琳点点头。
“我如果解释原因。咱俩就掰了,直接掰!你会认为我十足一个神经病。我只能给你简单的说几句,我们原本是非常亲密的男女朋友,露骨一点,你要嫁我做媳妇,我要给你做老公的那种亲密关系。但是,这个世界正在修正纠错,就像微软的操作系统总是没完没了的打补丁一样……我们变得陌生了。我记得你,想着你,而你,却把我忘记了。跟你说实话,你看我现在侃侃而谈,实际上,我都快疯了!我想骂人!我想把那个藏在后面的了不起的‘神’揪出来,抽筋扒皮!”我越说越压抑,说到最后,几乎哽咽了。
慧美琳轻轻地在我胳膊上打了一下,“命令”说:“男人不能哭!”我“呵呵”笑了一下,说:“是!男人不能哭。”
“听我说两句吧!我查了与你相关的资料。你是我亲自聘任的特别助手,主要是帮助参与调查咱们县的几起失踪案。你还是上边指定的预备警察特别考察对象。你总是提起迟之愚,这一点与我掌握的资料是不一样的。但在工作监督记录仪呈现的内容来看:你到处乱跑……‘刑场’那一段时间……记录仪记录的内容提到了‘迟之愚’,好像“迟之愚”失踪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实际上失踪的不是迟之愚,而是他的儿子迟阔松。影像资料还提到了‘老姐打电话招呼我们回家吃饭’,我还动不动就打你‘嘴巴’,还有……还有……就是‘拥抱’……
这都说明,我们是很亲密的,而且,应该是挺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很‘亲密’的关系。
我喜欢喝雅致茉莉咖啡店的咖啡,咖啡店的服务员都挺熟悉的。有个女服务员提起过你,她是这样说的:‘慧姐!你是不是跟云丛熊吵架了?’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你每天都会目送云丛熊跑过去,今天没有’。当时我还有些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叫‘狗’啊‘熊’啊这样的人。
今天,我跟老姐打电话,其实是想核实一下我们之间的熟悉程度的,没想到老姐太热情了,开口就是让我过来吃饭,还报了一大串菜名。我就想,实地考察一下吧!说实话,我来到你家里,除了你让我感觉有些奇怪,别的都挺好,就是家的感觉。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这时候,老姐在房间里扯着嗓子喊:“美琳啊!过来跟姐聊会儿!”我说:“听不懂老姐的暗语了吧?让你刷碗去呢!”慧美琳笑着说:“还真听不懂。那我去了啊!”我点点头,“……”去吧!
慧美琳走了两步,转身说:“要不,你抱我一下……让我……感觉感觉?”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恰好掉在我的嘴里。
我一下子抱住慧美琳。随即,不知慧美琳用了什么招数,一下子挣脱,举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的后槽牙!)
“说打就打啊?!”我捂着脸说。
“我让你‘熊抱’了吗?”慧美琳气咻咻地责备说。
老姐又催。
慧美琳退行两步,突然咯咯的笑起来,跑去跟老姐帮忙了。
我去!还是以前打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