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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疯(1 / 1)


我到太医院拿了东西,去了容珩那。

他只穿着单衣,脱去所有的簪饰跪在那。我进殿没有扶起他,直径到香炉那把火燃上扔了东西进去。

我走到他身边,问他:“容卿,这样就要脱簪待罪了吗?”

容珩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冷风灌进来,脖颈上都起了细小的疙瘩。

我有些作气地想,容珩,你要是再不辩解,我就冷死你算了。可还是起身去把所有门窗都关上了,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香丸被烘出来的香味也蔓延开。

容珩还是不说话,我跪在他前面去吻他的眉眼,他固执的表情终于裂开,落下一滴泪来滑在我嘴角,湿咸的味道蔓延在唇舌里。他伸手来抱我,说:“陛下,臣不曾做过。”

我安抚地摸着他散落的发丝,说:“我知道,可是容卿那你脱簪待得什么罪呢?”

他愧疚地埋在我颈间,说:“是我没有照顾好陛下的后宫,害了景行。”

兰君那样明显的借子争宠的手段,我都看得明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可他还是责怪自己,他觉得我已经同他说过,后宫不同前朝,他却没提防好;他觉得兰君是我后宫第一个人,我待兰君一定是不同的;他觉得是他疏忽了,没有将兰君的心性算进去,才让景行有了这样无妄之灾。

他有太多的思虑考量,桩桩件件都是作为大显的贵君,没有一件是作为容珩。

作为燕宴的容珩。

因为肩负责任,才会失责,才会责怪自己。

似乎责任面前,情爱是最不重要的。

我点点头,说:“容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罪过了。”容珩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觉得我有些不对劲,只能直了身子扶我,说:“陛下,地上凉,我们先起来。”

我却吮吸着他的耳垂,掀开了他的衣领,说:

“容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

容珩慌忙地推开我,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跪在我怀里,有热意爬上身子,连脸都有些潮红,他惊恐地转过头去看室内燃着的香炉。

我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他湿软的唇瓣,夸奖道:“容卿真是聪明。”

容珩挣扎却被落下来的衣裳禁锢住了手,他说:“陛下您疯了?!”

我点点头,说:“我也这样觉得。”

我希望景行快些长大,因为我不想大显有一位精神不稳定的君主。

看到容珩在兰君那慌张神色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不清醒了,像是分裂出两个人,一个从容得体的处理所有事宜,一个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

我真的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在空荡荒芜的内心无声的呐喊,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把容珩的尊严和自信还给他,我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依旧高傲自负地行走在这世上,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没有毁了他。

是珠宝吗?

容珩的宫殿是整个禁宫最华丽的所在。

是宠爱吗?

但凡我在后宫的每一夜都和他交颈度过。

可我还是毁了我最爱的人,我一点点把他变得面目全非,变得卑贱懦弱。

我杀死了我心中那个无畏骄傲的少年。

有什么是兰君有,但他没有的吗?才能叫他在兰君面前这样胆怯吗?

我想了所有,只有孩子。

那我给他一个孩子,能不能拯救我的爱人?

可我也这样的怯懦,要去找太医要一份催情的香丸才敢做出这样疯癫的行为。

我甚至要借着一份催情的香丸,才能逼着我爱的人来强迫我。

我看着容珩渐渐被欲望迷了眼,他再也不会不痛不痒地和我说地上凉。华丽的宫灯高高挂在四周,一切照的灯火通明,雕栏壁画都生动起来,好像开始叽叽喳喳的地说话,可是都盖不过我和容珩的呼吸。

我迷蒙着眼,看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突然觉得这是一座金色华美的牢笼,将我的雄鹰锁在这里面,而我就是这根锁链。

他不痛恨这根锁链,却因为太过长久的陪伴,生出温情,侧着脸来抚摸这根锁链,让这根锁链生出温暖的错觉。

鹰失去蓝天,最后变成了金丝雀。

最后,我是从床上醒过来,依旧走到了那块镜子前。身上的斑驳痕迹甚至让人觉得受了凌虐,可我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容珩摸着身侧没了人,也醒了过来。他从床上下来,温热的胸膛贴着我渐冷的背,将我抱在怀里,或许是身体也有记忆,我竟瑟缩了一下。

容珩吻着我的侧脸,说:“陛下,不要再这样疯了。”

我转过身去回抱他,埋在他颈侧,说:“对不起。”

“没事的。”

第二日,我伤风了。

容珩念叨我,说我动弹太少,常常坐在那批折子一批就是好几个时辰,才让明明好好的身子,如今弱不禁风。

我想反嘴,但是一想昨晚他淋了雨,只穿了单衣跪了好一会,干了一晚上体力活,什么事没有,我倒是病了。于是,只能低着头老实挨训,喝药都不敢讨颗蜜饯。

容珩看了好笑,捏了捏我的脸,被我白了一眼,结果被他揉着脸啄了一口在唇上。

容珩笑我,说:“多大的人了,总是不省心。”

我侧过脸去不搭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才病的。其实,伤风不是大问题,主要是嗓子哑了。

一是确实着了凉,发炎疼得厉害,二是...昨晚喊得。

容珩把蜜渍的山楂拿来了,喂了我一个,还啰啰嗦嗦地交代,说不让我多吃,说这东西性凉。

我嘟嘟囔囔地说,性凉你换红糖渍,正好中和一下。他又要来捏我的脸,被我躲开,脚下没站稳,摔在了我身上。

于是,换我捏他的脸,说:“容卿,不得体啊,不得体。”

两个人笑作一团。

闹了一气,容珩给我垫了枕头,叫人拿了小几,好让我坐在床上批折子。他坐在窗边磨他那把匕首,被我嫌吵,终于老实地坐在床边陪我。看他无聊,干脆分了他一半,他一边帮我看,嘴上还不消停,说:“昏君啊昏君,让后宫干政。”

终于,被我正正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看着我在床上乐得像偷了花生的花枝鼠一样,他支过脸来拉我的右手,说:“不气了吧。”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他亲了亲我的嘴角,说:“别气了,是不是还疼?我拿药来再给你揉揉?我没经验,过往都是你来,昨天没分寸,你别气了。”

我发现这事就得先发制人,一旦落了下风就只有挨羞的份。被子里全是药膏的味道,我两条腿光溜溜的,连亵裤都穿不上。而现在嗓子也哑着,只能听他嘴上没皮没脸的,只觉得脸上冒着热气,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被他掰过脸来,抵着额头说:“怎么就这么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头一次,什么香都敢用。”

我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嘴角,却被他握着肩拉开,说:“发着烧,避子的汤药也不敢给你喝。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再有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哪里有女帝怀孕?产子风险多大,你不是没见着兰君生糯糯的时候,怎么就这样任性?若是真有了,出点什么事,景行还这样小,你让前朝怎么办?”

我垂下眼,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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