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死者已经抬走，只剩下地上干燥后的尸水痕迹，以及那不明为何物的粘稠东西。
为了方便把清理工具搬进来，方糖用力推门想把餐厅门全部展开，但似乎门后被什么东西挡着了。
她两步进到餐厅，想把门后面的东西挪开。
但在门后墙角，看到一堆比自己小腿还高的蛆蜕壳，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站在餐厅门口的方雨，伸手拉方糖，低声说：
“糖糖，你快出来，快出来，看你上面。”
方糖缓缓抬头，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天花板，现在整个成了黑色，犹如被烟熏了一般。
她抚了抚自己的护目镜，仔细向上看，距离头顶一米高的天花板表面，被黑色的苍蝇爬满，它们一只紧挨一只，足有上万只，密密麻麻。
方糖此刻脸都白了，身上的汗毛倒竖，缓缓把目光收回，告诉自己，其实，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慢慢抬腿，走出餐厅，生怕惊扰到它们。
自打从餐厅出来，方糖就再也没敢进去，后面的事就全交给专业的人。
两名穿着黄色防护服的人，用胶带封住餐厅门窗缝隙，在地面点燃三罐化学药剂，白色的气体直冲天花板上的苍蝇。
全过程被成乐萱手中摄像机拍下。
为了干完活赶紧抓紧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方糖与姐姐方雨忙着在为程磊准备广告词。
就在这时，楼道外忽然吵了起来，先是一个中年女人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之后的一个沙哑中年男人声音：
“我怎么没资格！你在家就是这么照顾咱爸的吗？死了半个多月都没人发现。”
“我照顾！你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在国外一直不回来？”
“我在那边有生意，你在国内，就让咱爸的尸体臭在家里？”
“我每天还有我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爸他出事了。”
吵架的二人先后推门进到房间，正好看见拿着专业摄影设备的成乐萱，以及镜头前正准备念广告词的程磊，以及方糖方雨。
“你们不是来做清理的吗？干嘛拿着这些东西，你们在拍什么？”
没想到死者的家属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几人一时都有些语塞。
“我们是...”
“出去！”
怒目的眼神，让方糖几人不敢多说什么立马溜出门。
小区门口，程磊摘下口罩，拿下护目镜：
“方小姐，我这体验还没开始呢，这就要撤吗？”
方糖看了对方一眼：
“程先生，今天在这里看到听到的，还不够你体验的吗？”
“方小姐，我的意思是，我想亲自参与，为死者清理现场。”
方糖视线扫过成乐萱手里的摄像机，想到这次的广告还没拍，相当于姐姐的任务没有完成。
深呼吸后，说道：
“程先生，过几天再给您重新安排一次。这次就先到这吧，后面的事情交给那两个专业的人。”
回到车里，方糖脱下防护服，塞进专门的密封袋，手上动作慢下来，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成乐萱拿出3套蓝紫色条纹制服：
“嗨，愣什么神儿呢？赶紧换上，老大他们那边还等我们呢。”
方糖问：
“什么事？”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
同一时间，在一家餐厅四楼包房内，一满脸肥肉中年男人对餐桌前的蒋宁说道：
“蒋经理，这订单的事好说。只是，我有一个朋友的亲戚，最近想找一份工作，这次又要劳驾你安排一下了。”
说着，男人摸了一把身边名叫梦琳的年轻女孩手。
坐在餐桌对面的蒋宁赔笑道：
“我们业务部现在正缺人呢，梦琳小姐这么聪明漂亮，如果能来我们公司就太好了。”
眼前的肥男人名叫张斐，是蒋宁在业务上最大的客户。
蒋宁身边的副手马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今天二人来，是为了与对面满脸肥肉的张斐谈一笔合同。
而对方却要把一个毫无经验的女孩塞进自己的部门里，这不是第一次了。
张斐借业务上的往来，以大订单为要挟，先后把多名外面找的女人安排到蒋宁的部门。
每次人进来，蒋宁还都必须把人家当祖宗供着，直到人家待腻了主动离开。
之前，蒋宁为了张斐手里的订单，为了部门的业务能维持下去，只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就在前不久，蒋宁拿到了国外一家大公司的offer，薪资待遇都很好，营商环境也好，更不用通过帮客户养小三拿下业务。
蒋宁对自己的副手马莉说：
“我车里有几瓶好酒，去帮我拿过来，让张总和梦琳小姐尝尝。”
马莉犹豫了一下，被蒋宁再次催促，离开了包间。
蒋宁决定在自己离开前，做一件一直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情。
自己这边已经有了新工作，他不想马莉为此影响她现在的工作，也只能支开她。
听着包间门打开有人走出，隔着过道对面包间的门，轻轻打开一道缝，一个瘦干的光头，从门缝探出：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第二个头从包间探出：
“老大，成乐萱她们还没过来呢。”
“给她们打电话，问到哪了。哦对了，你现在也赶紧去准备。”
伍宇答应了一声，问：
“嗯。老大？咱们这样干，这家餐厅能答应吗？”
“这四楼已经被我们包下了，餐厅老板是我朋友，不会有其他人上来。”
“好嘞，老大，我先去了。”
没多久，成乐萱，方糖，方雨穿着餐厅工作服，进到刘响所在的包间。
刘响问：“你们怎么才来？那边都搞定了？”
成乐萱使劲甩头：
“哎...，老大，别提了，中间出状况了，回头在和你细说。”
“那行吧，你们的事再说，这边不能出问题。”
说着，刘响转身端起一盘烤鱼递给成乐萱。
“一会你进去，按计划进行，记住，这次可是顾客自费的，一定要让顾客获得满意的体验。”
成乐萱刚要端着烤鱼出去，又被刘响叫住，给她兜里塞了个东西：
“这东西一响，我们这边就行动。”
“老大放心，包在我身上。”
蒋宁这边包房门推开，一个身材高挑，梳着高马尾，一身服务员打扮的成乐萱进来，双手端着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