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方糖合上笔记本电脑，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接待顾客。
但对方提出的委托需求，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但她还是很职业的回应：
“程先生，您的这个人生体验有点特别，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广告植入，除非您愿意自费。”
“自费要多少钱？”
“大概在五千到两万，具体的价格还需要我们这边核下成本。”
程磊立马摇头：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上班的小白领，这价格太高了，还是‘免费+广告’吧。”
这时，成乐萱从方糖身后走过来，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对方：
“程先生，需要您先签下合同，我们这边才能开始准备。”
她继续说道：
“哦对了，程先生，你对死者尸体的年龄，和死亡时间有特别要求吗？”
程磊刷刷在合同上签上名字，放下笔，想了想：
“这倒是没有特别的要求，最好是腐烂越严重越好。”
成乐萱收好合同：
“那好，我们这边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到时候会提前通知您。”
方糖跟着礼貌起身，与对方握手，并送出门，转身正好看到姐姐方雨脸色苍白的从卫生间出来。
“糖糖，这位顾客的人生体验需求是什么？”
“姐，这....”
“糖糖，怎么了？”
方糖犹豫一下，还是告了诉她。
但没等她把话说完，方雨捂着嘴再次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
方糖与成乐萱跟进来，帮她拍背。
成乐萱：
“这份工资不好挣吧，我刚开始也这样，习惯就好了。”
方糖递过一瓶水：
“姐，这次项目我和你一起做，我站在你前面。”
方雨抬头看了看方糖，又看了看一旁的成乐萱。
“乐萱姐，我们会常接到这种变态的顾客需求吗？”
“不是经常，而是常态。”
“啊！”
“啊什么啊，你忘记之前面试时，老大给你的员工手册上的口号了吗？”
“口号？什么口号？”
成乐萱拿起方雨的右手，放在方雨自己的左胸：
“跟着我一起念，我们的口号是：‘成全顾客，恶心自己’。”
“成...全顾客，恶心...自己。”
“对就这样，这次的任务我会陪你们去，别担心。”
原本以为恶心的时刻，不会来的很快，但第二天清晨，方糖与方雨，成乐萱就开车奔向体验点。
白色面包车停在一老旧小区门口，本次的顾客程磊已先她们一步到。
在他旁边还停着一辆灰色面包车，下来两个穿着黄色防护服，佩戴橡胶手套，护目镜，防尘帽，口罩的工作人员。
程磊问：
“他们是你们找来的？”
“是的，程先生，您这次也只是体验过程，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完成，我们也不希望您过于劳累。”
“那...行吧，我们赶紧换衣服吧。”
程磊似乎有些不甘，但勉强答应了。
打开后备箱，成乐萱拿出一台摄像机，4套白色防护服，口罩，护目镜...
与另外几人背着保洁工具，徒步走到小区最靠里单元楼前。
方糖隔着口罩就能闻到一股腐臭味。
一楼的一户人家，打开一道门缝，一位老妪带着口罩探出头：
“你们是来给老李家做清理的吗?”
方糖上前，回道：
“是的，老婆婆。”
“哎呀，你们终于来了，现在整个楼道已经臭的没法待了，我在家里带着口罩都能闻到味。”
“老婆婆，尸体抬走了吗？”
“昨天下午殡仪馆把老李抬走了，但这味道还是很大。”
“您别担心，我们今天就是来清理的，清理完就没有味道了。”
说着，她走到老妪家对门，拿出物业给的钥匙插进锁孔。
这时，从门缝里面飞出两只苍蝇，方糖拧钥匙的手立马顿住了。
“老婆婆，之前这...这里面的人，死了多久了？”
“少说也有半个月了。”
“这么多天，就没人发现吗？”
老婆婆叹气：
“哎...没有，起初，只觉楼道里有怪味，小区的苍蝇比往年多，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的垃圾桶没有及时倒。”
方糖问：“那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前几天，我看见楼道里有蛆在地上爬。我还纳闷这东西哪来的，仔细一看，是从老李家门缝里爬出来的，而且，还不少呢。
我去敲老李家的门，里面一直没反应，再一想，老李今年都八十了，而且，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当时，我脑子就翁的一下，感觉出事了，就去通知物业。
物业和消防强行把门打开，你们是不知道，那一股臭味，半个小区都能闻到。再看里面，哎...老李他人...早就臭了。”
方糖握着钥匙的手心，已经冒汗，现在，她哪还有勇气开这门。
这还是她接过的系统委托任务里，最有挑战性的。
不过，在想到这个任务与自己的姐姐息息相关，也不再多想了。
她手上用力，钥匙在锁孔转动，只听嘎啦一声，锁开，轻轻把门往里推。
本能的屏住呼吸，臭味还是迎面压了过来，只是没有想象那么浓。
方糖第一个进去，一进门是客厅，老式的家具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木质的地板没有杂物，屋里还算整洁。
磨褪色的皮沙发前，放着咖色的玻璃茶几，对面是一台电视，插销没在电源上，想必平时也没人看。
第二个进来的成乐萱，端着摄像机已经开始拍摄：
“屋里看着挺干净的，怎么味道这么大？”
紧接着是方雨，程磊以及另外几人。
方糖绕过门厅，走到餐厅门前，轻轻向内推开半扇门，眼前的画面完全就是另一景象了。
实木色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某种液体干后留下的污渍痕迹。
方糖顺着痕迹流出方向看去，看向餐桌位置，一大滩犹如沥青的粘稠东西，黏在地板上。
从粘稠物的外轮廓大致能看出是一个人倒地后，侧身卧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