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铁皮柜子可以上锁,不过就用来存放衣物,大家一般都是不锁的。
这会人心淳朴,同事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基本没有失窃事件。
天气太冷了,没法不穿衣服。
许诗霜把棉衣拿出来,套在身上。
袁凡旋转头看到她衣服上的破洞,面色当即就变了,目光气愤地扫了周围一圈,大声道:“谁干的?站出来!”
周围的护士们无人承认。每个人都加快了手中动作,快速离开。
“肯定是江秋荷干的。”袁凡旋恨恨道。
许诗霜淡淡道:“口说无凭,我们没有证据。”
随着年关将近,诊所里女护士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竞争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正式工作名额就这两个,谁都想要。
而在其中就数江秋荷跟许诗霜平日关系最差。她经常在背地里说许诗霜坏话,被袁凡旋抓到不止一次。
袁凡旋:“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今天她敢划破你衣服,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伤害你的生命安全?我们要去找护士长,报警,揪出幕后黑手!要她好看。”
许诗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人若犯她,她必犯人。
于是两人离开诊所先去找了一趟张和美,说明此事。
张和美也正要收拾东西下班,听闻此事,十分惊讶。
“许同志,你是说在休息室里有人划破你的衣服,还偷了你五块钱和两张粮票?”
“是的。”许诗霜点头。
袁凡旋帮腔道:“张姐,诗霜无缘无故就遭遇这种事,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报警。明天我会找其他护士们调查询问,肯定会把小偷给揪出来,你放心。”张和美安慰道。在护士更衣间发生的偷窃破坏事件,显然,凶手肯定就在爱民诊所的职工当中。
“行,要是抓出来了,张姐你一定要好好惩罚那个小偷。她肯定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袁凡旋生气地说道。
张和美连连点头,“当然。”
其实袁凡旋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奈何许诗霜不让她说出来,说会打草惊蛇。
而且那家伙现在早就下班开溜了……否则她一定要找她来当面对质!
“快走吧,再晚就没公交车了。”
在许诗霜的催促下,袁凡旋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出诊所在门口等车。
“那个小偷太不是东西了!别让我发现她是谁!否则我要她好看。”袁凡旋意有所指。
许诗霜:“我也觉得她胆子好像太大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
真以为没有监控,就不会被发现吗?
许诗霜想,如果不是那个人太愚蠢,就是很聪明。
没由来这样被人整了一下,她心情也不好,骑车回到家。
路上风太大,差点把她衣服都吹泡棉了。
家中。
许乐乐看到她破损的衣服也很惊讶,“诗霜姐,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被人弄破了。”许诗霜不愿多说。
许乐乐转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盒针线。
她心灵手巧,没一会就把破洞缝补得看不出任何痕迹。
同时她暗暗观察许诗霜脸色,似乎看出她心情不好,又忙从厨房端了一杯自己泡的热米茶来。
许诗霜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米茶,摊开一份报纸,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许乐乐已经在厨房做饭。今日警卫员送来了一些活虾,她做了一个鲜虾玉米胡萝卜煲,配清凉降火的苦瓜汤。
家里现在就四口人,三个女人小孩,吃得都不多,因此许乐乐现在每餐基本就做三菜一汤。
今天这个丰盛的鲜虾玉米胡萝卜煲,可以充当三个菜了。
等吃完饭,许诗霜又要赶赴周记牙科诊所,去给病人看牙。
是的,婆婆伊晓燕的同事宁芳又给她陆陆续续介绍了几个客户。
因为计划买房,许诗霜得要努力搬砖赚钱。
没一会,婆婆伊晓燕就领着谢烨霖下班回来。
一家人开始坐在桌上吃饭。
许诗霜吃了几口,就发现谢烨霖吃得很少。
这段时间他似乎都很挑食,以往什么都吃,现在是无肉不欢。而且被许乐乐的做饭手艺养得,只要像红烧肉、盐焗鸡翅这种重口味的肉食才愿意吃。
像今天的苦瓜、玉米和胡萝卜他是一口不吃,就专门挑虾。
伊晓燕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抬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菜,温和道:“小霖,什么菜都要吃呢,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好的奶。”谢烨霖嘴上这么说,但依旧吃得挑挑练练。
伊晓燕疼爱他不忍心说重话,也就随他去了。
许诗霜抬头看他,似看出了什么苗头,道:“谢烨霖,你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吃零食了?”
“才没有!”谢烨霖嘴硬道。
吃过饭,谢烨霖就拿作业本回房写去了。
看到许乐乐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伊晓燕叹气道:“这孩子现在这么挑食,也不知道该怎么治。”
许诗霜:“都是您惯的。”
伊晓燕何尝不知道。可她总想到这可怜孩子打小亲生爸妈就没了,总硬不下心肠对他说狠话。
“小许,你有什么办法吗?”她期盼地看向许诗霜。
“其实很简单。”孩子不吃饭,多半是零食吃多了。许诗霜沉吟片刻道,“那从明天起,你检查他的零花钱,晚上下班后带他在你的单位吃。我会找他班主任打听一下,问他在学校里有没有乱吃东西。”
“这样能有效果嘛?”伊晓燕有些迟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诗霜从医生角度出发给她说道,“如果他一直这么挑食的话,对青少年发育期影响很大,以后说不定会长不高。”
伊晓燕闻言,也只得答应。
“行,那我从明天起就照你说的办。”
与此同时,谢烨霖在房间里冷不丁打了喷嚏。
他对自己未来几天要遭遇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
去给那几个客户看完牙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
许诗霜拖着疲惫身体走出诊所。周宜民拉下卷帘门,看了眼时间也觉得实在太晚了。
“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回家不安全,你在这等一下,我叫我儿子来送你。”周宜民道。
“不用了。”许诗霜摆摆手。
在大城市里,晚上治安还不至于这么差。
“那你也没必要这么努力呀。许同志你看看你,白天要上班,夜里又到这么晚,长期下来哪里顶得住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可不能太拼了。要是缺钱的话,老头子我这里还有一些的。”周宜民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知道。”
许诗霜也就打算这段时间多看几个病人,攒齐买房的钱就够了。
而且周宜民在诊所给病人看病,如今他采用她教授的新型补牙方法,必须要用到现代材料,全都是从她这边买的。许诗霜给他定价一块钱一份材料,周宜民上回一次性批发了五十份。
这种材料除了她这里,别的地方都买不到。
也就说只要周宜民的牙科诊所持续开下去,每个月就会给她贡献源源不断的材料钱。
“对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这手治牙技术是从哪里学的,先不要说出我的名字。”许诗霜临走前特意叮嘱他。
树大招风。在没有足够自保能力前,她不想公开暴露自己的特殊。
“好嘞,我保证守口如瓶。”周宜民点头道。
回到家,许诗霜拖出床底的铁皮饼干盒,数了一下钱。
加起来,她现在的全部私人财产共有七百四十六元三毛二分,粮票若干。另外还有五百块是陆星剑给的,她并不打算动用,准备到时候还给他。
这些钱买房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总之多挣些钱总没坏处。
若是被人知道她在短短几个月就能弄到这么大一笔财富,绝对会惊掉下巴。
牙医靠技术,确实赚钱。
数完钱,许诗霜倒头就睡着了。
次日,爱民诊所。
许诗霜起晚了,刚来,就发现更衣室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张和美正把那些非正式工的女护士们挨个叫过来,表情严厉地质问:
“昨晚许诗霜同志衣服被划破,又丢了五块钱和粮票,你们知道是谁在背地搞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