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就是你的钱。”壬弈陈述一句事实。
谭汜南把车开到饭店前，旁边立刻有人拉开了车门，壬弈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旁边专门负责服务的人员才跟着谭汜南下了车。
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员后，有人带着他们进了内厅。
壬弈算是知道了，谭汜南早就盘算准了今天会跟她一起吃饭，这里什么都安排妥帖了，根本不像是原先谭汜南说的看她生病了所以带她吃点斋菜，只是碰巧订的是她这个病号能吃的。
坐好后，谭汜南瞧见壬弈那打量的目光，直言：“你要是今天不来，那就浪费我订好的菜了。”
说完觉得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花的你给我的钱，我可不心痛。”
这人怎么还来劲了？壬弈撇了撇嘴，有些像看无赖一样看对面的谭汜南，明明看着这人也没怎么变，到底是在哪学的这一套？
还是说，之前只是谭汜南太压抑本性，如今自立门户了，就放飞自我了？
“那不是我的钱，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角都不是。”壬弈强调一遍。
“在我这里看来，那就是你的，你只是把使用权交给我了，壬弈，你这样始终都认为那是我的，岂不是把我一直放在一个低位？”见壬弈油盐不进，谭汜南换了条路子说。
“什么低位？”壬弈没有听懂，旁边的服务员进门上了两碟前菜。
“因为你帮我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是要给你报酬的，或者说要支付你相应的对价，毕竟这忙不是什么小忙，但是你如果硬是觉得那钱不属于你，我就还是欠你很多的——虽然我本来也欠你很多。”谭汜南对壬弈笑了一下，壬弈却没从中品出来什么喜悦的意味来。
绕来绕去也绕不出这十万块，壬弈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因为她自己也找不出什么话可以拿来反驳谭汜南了，难不成真说那些肉麻的什么陪伴啊、情绪啊一类的话吗？
如若换做之前，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说不定有朝一日她还是有机会这样说的。但是放到现在——那还不如一刀了结她。
早知如此，当时就再搁置一下了，当时壬弈可万万没有想过如今她竟然还能跟谭汜南一个桌上吃饭。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上来，订好的菜都上完之后，壬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谭汜南也并非一定要逼她承认自己那强盗观点，只是想让壬弈不要再那么跟他那样客气、疏远。
壬弈把口罩取下来，又把谭汜南的衣服脱下搭在椅背上。
谭汜南这才看到她的脸色难看得惊人。
他把手伸到壬弈的额头上，后者因为动作太快而没来得及躲避，反应过来的时候谭汜南已经收回手了。
“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谭汜南的语气一下子便硬了许多。
壬弈早上走的时候并没有发烧，一上午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听谭汜南这么说，她才慢吞吞把手放到额头上，嘿，真在烧。
看壬弈这十分朦胧的样子，谭汜南心里的焦急又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去医院。”谭汜南斩钉截铁道，话音落便要起身。
“饭还没吃呢，先吃饭吧，我没事，我现在感觉好着。”壬弈看着面前的菜，做得她一个没什么胃口的人都想吃上两口，就这么直接走了岂不是浪费，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她是半点都不想踏足医院。
见谭汜南还是站着，壬弈伸手拉了拉他卷起来的袖子，因为露出了苍白的脸而显得红通通的眼睛巴巴地望着谭汜南。
不得不说壬弈这一招还是管用，谭汜南咬咬牙，还是妥协着坐了回去。
谭汜南拿她没办法，心里后悔起来提前订好了吃食，让壬弈现在非要吃了才肯罢休，不愿意浪费这一桌菜肴。但其实哪怕他们现在走了，到时候回来依旧会原样给他们上菜，并不用再订一次。
没办法，他看着壬弈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总是不愿意强求她的。
壬弈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吃饭。
不过不得不说谭汜南会选地方，她在骏城待了不少的时日了，都不知道骏城有这么一家饭店。不过想来也是，谭汜南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条件拮据的，何况是来到了只消是三线城市的骏城，想要去的地儿大都是会员制并且隐私性高的地方吧，她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她边吃边偷偷打量对面脸色不佳的谭汜南，谁料谭汜南看上去胃口比她还差，根本没怎么动筷。
“你生气了吗？”壬弈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带她来吃饭的人尚且不怎么吃，她吃着也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生气了，谭汜南语塞。
“没有，我没生气，我就天生长张臭脸。”
壬弈：“......”
行，那他就天生这样吧，反正她现在要先填饱肚子，谁关心这了......
壬弈努力忽视谭汜南那磨人的眼神，幸好今天感冒已经好些了，吃饭不至于像昨天那样一点味道都尝不出，至少能够稍微“浅尝辄止”。
不得不说这种看上去就不便宜的地方，做的东西果真是好吃，平日里壬弈从来不吃竹笋，今天都吃了不少。
每一道菜都做得那么刚刚好，而且素肉做得真的与肉一般无二，要不是她知道这是一家斋菜馆，她绝对不会发现这看上去像肉的东西不是肉做的。
谭汜南被壬弈给气饱了，不知道的以为生病吃不下东西的是他而不是面前这个看上去还能吃下一头牛的人。
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
“你下午是两点半上班吗？”
壬弈边塞边胡乱点头。
“你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谭汜南见壬弈完全没有再抬眼搭理他的想法，心里不悦更甚。
“因为我要赶时间回去再睡个午觉。”壬弈中午向来有午觉的习惯，如果中午不休息一会儿，下午工作起来又没精神又犯瞌睡。
感情这人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谭汜南咬咬牙，努力放缓语气，“待会儿去医院看看。”
壬弈对医院这个地方向来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尤其是前两年因为感冒在医院里躺了好多天，从那之后壬弈几乎是再也不想踏足这个地方。
在医院，花的钱又多，留下的又大都是孤独、寂寥的记忆，委实不能说是个佳地。
壬弈拒绝道：“不用了，我今天带了药的，我吃了药就行了，感冒而已，去医院太小题大做了。”
谭汜南心里也清楚，感冒发烧是非常正常的人体免疫系统修复的情况，但是看着壬弈这难看的脸色，他心里又实在是担心。
换做旁人，其实顶着这因为发烧而苍白的脸色他只会当是正常的状况，可这人换成了壬弈，他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果然啊，人不能贪心，他现在好不容易又重新遇见了壬弈，但是这么快他就又开始不满足起来，看不得这人半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去看过医生吗，吃的什么药？”谭汜南不愿意强迫壬弈去医院，只能搞清楚壬弈这病到底进行成了个什么样子。
壬弈把碗里的西兰花塞进嘴里，听到谭汜南的问题，赶紧嚼了两口咽下去，“普通的感冒药，我这就普通感冒，不是什么病毒感染。”
谭汜南知道壬弈对他有隔阂，因此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再去什么地方，每次出现在她面前，壬弈看上去都像是半条小命都要没了的样子，谭汜南觉得今天的存在感也刷够了。
吃过饭后，谭汜南尊重壬弈打死不去医院的想法，开车把她送回公司。
“其实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打个车回去，你下午没事吗？”壬弈问。
“有。”谭汜南故意这样说。
闻言壬弈就尴尬起来，“那......那你要不然把我放下去？你还有事的话，就去忙你的吧。”
谭汜南拳头抵在嘴角，有些忍不住笑意，“我现在就是在去忙的路上啊，你猜我中午怎么在你们公司？”
脑子一转，壬弈突然就反应过来。
这人本来就是来骏城、到他们公司来出差的，他在骏城忙活，又有几个忙活地呢？
她这说的什么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