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二哥你快来!我哥他醒了!”
血逸幽茫然睁眼,就看见血筝灵喜极而泣,扑上来搂住他。
很快又听见了血怀谞的声音:“小妹,你哥的伤还没好,先放开他。”
血筝灵忙松开手,她眼中满是欣喜之色,却掩盖不住疲倦。
血逸幽看着心疼,问道:“多久了?”
“两天,哥你都昏迷两天了。”“那你两天没休息了?”“啊,没有没有,我不累的。”
血逸幽不再问她,而是看向血怀谞。
血怀谞低叹道:“小妹别瞒了,你的状态骗不过你哥。十四弟,小妹守了你两天两夜,谁也劝不动她。还好你醒得早,不然小妹的身体就要垮了。”
“二哥——”血筝灵忍不住叫了一声示意血怀谞不要再说下去了,又心虚地去瞟血逸幽的脸色。
血逸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筝灵。”“哎。”“去睡觉,现在。”
血筝灵见血逸幽没有发火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好,我去睡觉。那你要听二哥的话,好好养伤。”“知道了。”
等血筝灵离开,血逸幽才开口问血怀谞:“二哥,我的伤势如何?”
“这次你真的太拼了,我从未见过你受这么重的伤。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说,左手臂还断了,体内状况更是差得一塌糊涂。”
“要多久才能恢复?”“不好说,但少说也要一个月起步。”
“一个月......太久了,她会等着急的。”“她?是那个吧?”“嗯。”
“......十四弟,好像自从她出现之后,你身处麻烦和受伤次数都增加了许多,你当真想好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了吗?”
“......我寻了她这么多年,自然不肯放手了。所以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她到底是冰、雪族的人,血族与远古十二族,何曾能出现过儿女情长。十四弟,你要记得保持清醒。”
血逸幽无奈苦笑:“筝灵不理解,连二哥也要反对吗?既然以前不曾出现,那我与她就做这先例又何妨?”
“我和小妹不是反对,我们只是担心你,想保护你,旁人都知此事困难重重,更别提你要顶多大压力。何况这还没个清晰眉目,你就已经把自己折磨得伤痕累累了。但是你别多想,归根结底这是你的事,只有你能决定。若你真下定决心,二哥是支持你的。”
血逸幽低声笑了笑:“二哥,谢谢你,我的身后能一直有你在支持我,真的安心多了。”“不要说谢,你对我亦是一样。”
“二哥,帮我把阿霁叫回来吧,我有任务要给他。”“好,我这就传音给他,你且等着。”
不过半日,血逸幽睡得沉沉浮浮,但还是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血逸幽睁开眼,咳嗽着要起身,床帐外的人先他一步扶起他。
“阿霁,你来了。”“殿下,阿霁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是阿霁失职,没能守在殿下身边。”
血逸幽望着阿霁微红的双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瞎说什么,你只是在服从我的命令,不是你的错。你从小跟着我还不知我的脾气?我不让你跟,你便跟不成的。”
“可如今殿下受了这么多苦......”“古墓凶险,能活着出来已是幸运。阿霁,我现在精力不多,叫你回来,是有任务想要交给你。”
阿霁立刻后退两步单膝跪下,对血逸幽低首恭声道:“殿下请说,阿霁听令。”
“我想让你暗中帮我照看一个人,把她每天的动态告诉我。”
“可是那位冰姑娘?”“呵,我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了解我。不错,正是她。”
“冰姑娘在霖犀学院,阿霁需要潜进去吗?”
“这个......她还未告诉我新寝殿的位置和进入之法,你地形不熟,潜入很容易被发现。不过如果她一直待在霖犀,自是会有人护着她。所以这些时日还要麻烦你将就一下,在附近找地方暂住,若是她出了霖犀便盯着些,有什么异样立刻传音给我。”“是。”
血逸幽说了很多话,这会又有些倦了:“抱歉阿霁,我知道你很喜欢在酒楼的安生日子,但我放心不下她,所以这次真的很需要你。”
“殿下千万不要再对我说抱歉,太过生分了。能为殿下分担是阿霁的职责,也是心甘情愿之事,若没有殿下,阿霁怕是一天安生日子都享不到了。殿下放心,你交代的事阿霁一定会好好去办。这段时日殿下要好好养着,别落下什么病根,不过有滢滢在殿下身边照顾,我也是放心的。”
血逸幽神色黯然:“明日,我要去一趟芗妃那里。”
“血芗妃子?听二殿下说,十六皇子死在那古墓中了。”“嗯。”
“可这都过了两日,芗妃殿中,好像并无动静。”“所以......我才要去。”
血逸幽悲凉地叹了一声:“芗妃现在都不知道十六弟的消息,定是被那血莫衡和血毫伏暗中拖住了。别说殿外,就算是她身边之人,知道了也不会说的。”
“殿下是要去告诉芗妃十六皇子已经......”
“她在等,可我不想让她这样等下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也会有所察觉。她该醒了,在无望的希望中煎熬,太痛苦了,她没做什么坏事,不应受此折磨。”
阿霁默默点头,然后扶血逸幽躺下,道:“殿下歇息吧,阿霁先走了。”
末了,他顿了顿,也是一声叹息:“殿下,你还是心太软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血逸幽合上双眼,喃喃低语:“是啊,总忍不住心软,还要和血宫里的人明争暗斗,真累啊......”
冰雪舞睁开眼,这是她离开古墓的第三天了,尽管睡了很久也服了丹药,体内还是空虚。
冰雪舞知道这是双毒发作带来的副作用,冰毒是体质特殊自带的,可这另一种毒,她却不清楚什么时候留下的。
莫非——与那个梦......
冰雪舞手中的药匙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她把药碗放下,显然是不想再回忆那个梦了。
她恹恹躺下,灵力和精神力仍近乎枯竭,也不知等身体恢复了,修为会不会有所提高。
“什么?!你确定吗?”大殿上,雪凉柔猛地从雪后的宝座站起,一脸震怒。
阶梯下,一人正单膝跪地恭声道:“是的,从冰族眼线传来的消息,三日前公主殿下从古墓出来就已是重伤,昏迷许久才醒转过来,但伤势怕是要慢慢调理才能好了。可学院的长老们并未打算告知冰、雪族,连南薰小姐也对族里有意避之。若不是我们察觉到不对百般探查,不知何时才能知道这件事情。”
“学院的那帮人居心叵测,怎么连南薰都开始这般糊涂!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肯说,难不成要等到收尸吗!不行,这霖犀学院不可再待下去了!”
说罢,雪凉柔抬脚就要走,冰凌霄拉住她:“凉柔,你要做什么去?”“自然是把舞儿带回来!”
“不是说好等舞儿想开一些再去接吗?”
“那个大长老是怎么承诺的?他说会护舞儿周全,当初就不该听他的鬼话,不然舞儿现在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可强行带回只会让舞儿更抗拒!”
雪凉柔甩开冰凌霄的手:“是感受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一直说给时间!时间!我已经和她分开十一年了!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她再怎么恨我,我也不会让她待在霖犀学院了。我不需要她给冰、雪族带来什么荣誉,我只想要她回来。”
冰凌霄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凉柔,你这个样子,舞儿是不会理解你的。”
冰凌霄的话触到雪凉柔心中的痛处,她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我还能怎么办啊......十一年啊,我想了她十一年,盼了她十一年,结果......她不认我......还、还恨我......她是我的女儿啊,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冰凌霄见雪凉柔哭心软了下来,他把妻子拉入怀中轻声安抚:“凉柔,别哭了,我就好受吗?那也是我的女儿,谁不是等了十一年呢?不要一时心急就把她带回来,她现在还伤着经不起折腾,先让她缓缓好吗?这样,明日就让潇源去学院,让他和他的姐姐多接触一下,或许关系就能缓解了,其余的......我们再商量。”
雪凉柔止住哭:“好,那就让潇源先去看着点舞儿,其余的你不用管,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了。”“凉柔,你又想做什么?”
“前几日你不在族中忘了和你说,四季一族听闻舞儿找回的消息前来祝贺,其中秋王有意将他的儿子秋恩与舞儿结为连理。我看秋恩那孩子着实不错,日后又是四季一族的四王之一,况他爷爷还是舞儿学院的秋长老,想必平日没少接触。我当时虽没答应下来,却也应允会再仔细考虑,现在想来,是无需再考虑了。”
冰凌霄一惊:“你!你想让舞儿嫁人?她今年才十七岁啊!”“十七岁怎么了?当年我嫁给你不也是这个年纪?”
“可当年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和这种情况怎能一样?你不能用婚姻把舞儿困在身边啊。”
“舞儿早些成了家,或许就能明白我们的苦衷了。她现在太小孩子心性,换个身份多点责任,没什么不好,况且有个靠得住的夫君时刻在她身边爱她有什么不好?”
“凉柔,这种强制的婚姻你让舞儿如何学会去爱?而且她还有和光族的一纸婚约尚未解除,听说舞儿现在和那个光羽辰又成了搭档......”
“你别跟我提光族!”雪凉柔厉声打断他的话,“光族在舞儿离开,尤其是光老爷子逝世后做过人事吗?不光急着落井下石还说我们舞儿是不详之人要悔婚!当初拼命巴结的是他们,翻脸的也是他们,好事都让他们占尽算了!想娶我女儿,他们光族配吗!要不是那婚书上有爹的笔迹撕不得,我早就会把婚书撕碎了扔在他们的脸上!我不管,这是上一辈人定下的婚事,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是舞儿的母后,理应由我说了算,婚书在我这就是张废纸,我是断然不会让舞儿嫁给光羽辰,嫁进光族去!”
雪凉柔大步走下冰阶,召来旁边候着的侍女:“白沁!去给我备辆马车,你随我去趟四季一族,有些话我该和秋王谈谈了。”
白沁怯怯地看了一眼冰凌霄,但她是雪凉柔的贴身侍女,所以还是领了命小跑着出去了。
雪凉柔转头看着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冰凌霄:“明日潇源离开,我赶不回来,便不去送他了。还有这事你先保密,不要在族里说开。潇源也先别告诉了,免得不小心对舞儿说漏嘴再出什么纰漏。”
“......凉柔,你这样下去,只会和舞儿的关系越来越僵,你会把她越推越远的。”
雪凉柔头一扬,神色漠然地走出冰殿。
“反正已经这样了,多恨一点少恨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她,至于她肯不肯接受,是她的事情。”
冰凌霄望着雪凉柔离去的背影叹息着,接着看向一直单膝跪地候命的侍卫:“寒旷,你去安排一下,让潇源明日就去学院报道吧。”
寒旷听冰王雪后吵了半天的架,作为内侍他知雪后的脾气,不敢贸然打断,只好跪在地上干等,听到冰王的吩咐自然乐得立刻领命要退。
“是,属下这就去办。”“等一下。”
寒旷停住,等着冰凌霄说下去。
冰凌霄顿了顿,才道:“一定要确保让潇源直接进入寂沕分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