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地图,久久不作声。
顾念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你怎么想着要二叔临摹下来的?”
“以防万一嘛,就算丢了原件,我们还有一个临摹的在啊!”
“你先收好吧,现在我们用不着!”又把地图交回给顾念。
顾念小心收好,她倒是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金矿,不过现在地图交到楚王那里的,想必那个地方会被封楚起来。
顾念脑海突然想到杨氏一家,那几个人还在县令那里呢!
“沈池,杨氏他们要怎么搞,要是李三郎不知情,能放回来吗?”
“放心吧,李大人会把杨氏父女交到王爷手里的。”这等人必定要从他们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的,至于李三郎就看他怎么做选择了。
“看来李婆婆要伤心了,那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如果李三郎不老实,连累了李家,那就不是伤心的事了。”
顾念想了想也是,对于李婆子而言,大儿子还是比较重要的,不像三儿子常年都是岳父家做儿子。
沈谦本来是过来招呼赵译的,结果他走来的时,人已经走了。
“赵公子这次怎么这般着急了?”
“有急事就先回去了。”
顾念戳了戳沈池的腰,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有些事还没跟二叔二婶他们说啊?”
沈谦的耳朵很灵,虽然顾念说得小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念儿,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啊?”
顾念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呵,呵。”挠着头说道:“二叔,让二婶也回来吧,我们去书房那边说。”
沈谦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大掌一挥,“跟我说也一样。”
“二叔,还是等二婶过来再说吧!”沈池说完就让下人把许三娘给叫回来。
去传许三娘的下人在半路上就遇到她的,所以回来得很快。
她还没从下,就着急的问道:“有什么事了?”她是回来拿账本的。
顾念与沈池,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最后还是顾念推了推沈池的手臂,“说啊!”
沈池叹了声,“二叔,二婶,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许三娘见他们如此严肃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你说吧!我们顶顶得住。”手却是死死攥着沈谦的手。
“念儿有喜了!”
他们夫妻俩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
经过第一次,第二次开口就自然很多了,笑着说道:“念儿有喜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三娘,她猛然起身,在原地转圈,脸上是兴奋的。
沈谦慢慢也反应过来的,他先是喜,随后也想到了沈池身上的毒,“府医可有说什么?”
沈池摇头,“现在并无大碍。”
沈谦皱眉,“那就是说,还是有影响了?”
“府医说,孩子出生后,身体比较弱,不能习武。”他下意意识隐瞒了顾念要是堕胎后,再也不能有孩子的事。
许三娘冷静下来后,听他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那念儿往后可不能再操劳了。”
“二婶,我以后会多注意的了。”
沈池特意叮嘱道:“二叔,二婶,念儿有事的事,就我们家里的人知道就行了,暂时还是不要传出去,等两个月念儿胎稳了再说也不迟。”
许三娘连连点头,“就该如此!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吩咐下人了了。
“那有劳二婶了。”
现在的许三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拉着顾念到一旁细细叮嘱着。
顾念也没有不耐烦,认真的听着她怀芝芝时的经验之谈。
沈谦虽然脸上是高兴的,可内心还是有一丝担忧,主要是沈池身上的毒并非普通的毒,要不是有府医在,他现在坟头草都比他还高了。
沈池见他眼底的担忧,知道一时半会他们还是会害怕。
许三娘和顾念聊完后,她就迫不及待把下人都叫到一起,说了这么一件喜件。
还特意叮嘱他们不能传出去,要是谁说出来就直接发卖。
在沈家的下人,自然是把这事牢牢记在心里,他们现在的生活可比在以前的主家好太多了。
现在的心自然是向着沈家的。
“二老夫人,奴婢谨记了。”
许三娘点了点头,“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曾娘留下来。”
曾娘笑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里为顾念的肚子里的孩子默念祈福了。
“曾娘啊,往后夫人的膳食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留心点啊!”
“二老夫人,奴婢晓得了。”
顾念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着摇头离开了。
她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有点不习惯,跟沈池说开后,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孕吐,就是晚上会嗜睡了一点。
沈池担心顾念会突发情况,每天第一时间就拉着她到府医那里把平安脉。
府医虽然嘴上会唠叨了几句,可还是会认认真真给顾念把脉。
家里因为顾念有喜的事了,要把南瓜运到府城归一楼的事,耽误了几天。
这一次,曾娘要跟随送货到府医教会他们做南瓜饼。
前两次新菜,都是归一楼那边派厨子过来跟曾娘学艺,现如今顾念有喜消息暂不外传,只能让曾娘前去府城了。
归一楼,不仅是菜口出了名,其中的糕点也很受一些夫人小姐的喜爱。
家里举办宴席的总要在归一楼订上了些糕点。
这还是每人都能订到的,他们不接受预订,每天做多少卖多少,可每次都货供不应求。
赵四刚一抬头就看到曾娘从马车里下来,他连忙走出去迎接,“曾娘子,你怎么来了,可是顾掌柜有什么吩咐?”
曾娘和赵四接触久了,也熟了,说话也没有开始那般拘谨,“赵管事,你咋亲自出来接了呢?”
赵四笑着说道:“您来的,我哪能不接呢!”
“呵呵……”曾娘笑着和赵四走到后院。
曾娘一来,不用明说,赵四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只是不太清楚为何这次她会直接来府城罢了。
跟随曾娘一起送来的那三车南瓜,赵四也安排人搬到库房里去了。
“赵管事,我们赶紧的吧,我教会你们,得要迟快回去了!”夫人肚子还有一个,她实在不放心交给别人。
“要不你稍一会,我们明天再开始,也不差这么一个晚上了。”
曾娘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一路上,她坐得骨架都要散了。
家里唯一减震好的那辆马车,是留在家里给主子使用的,曾娘只能用曾通的马车。
这一路上,把她的这把老骨头都要摇散了。
在归一楼的后院,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留给曾娘的。
这次她来得匆忙,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曾娘也不嫌弃,用清水抹了一次,换上新的被套后,身上床上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翌日,做糕点的厨子阮师傅听说曾娘来了,一大早就来到院子外候着了。
阮师傅是赵四从外面捡回来的,自个卖身给了沈家,顾念见他有做糕点的天赋,就让曾娘教他做糕点,让他在归一楼做一个糕点师傅。
阮丰没有看走眼,他的确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曾娘教他的,他基本看一遍就学会了。
一些糕点铺的老板,明里暗里都向他买配方。
这些都是顾掌柜的方子,怎么可能会卖给别人,他全部都拒绝了,一些人又始想要挖人,后来得知他签的是死契,这才歇了那一点小心思。
阮丰自知一些人的手段,平时他几乎不怎么出门,自然也给不了别人陷害他的机会。
曾娘把南瓜饼的配方教给他后,就准备回去了。
她在归一楼里用餐,想要试试厨子做菜有没有懈怠,却没想到被人给盯上了。
曾娘虽然坐在角落里,可一些知道人得知赵四对她的态度后,私下里都在打听曾娘的底细。
赵四亲自带着两名小二给曾娘上菜,这几个菜都是店里卖得最好的。
曾娘尝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进步很大!看来没有因为店里的生意好而有所懈怠。”
赵四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他也怕会出什么差错,每天都会在他们耳边叮嘱着。
他们在一旁的角落里点评菜品,刚好遇到兰郡王再次上门来吃饭。
曾娘不认识他,可赵四认识啊,他连忙走过去,“郡王爷,今儿可不巧了,没有包间了,要不还是坐在大堂?”
兰郡王点了头,像是早已习惯了,反正也吃过那么多回来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了。
要不是真的爱吃这里的菜,他还真的忍受不了和普通人一起坐在大堂用餐。
可这这个店背后的人是赵译,他就不敢嚣张了,毕竟这里是青州府,是楚王的封的,即使楚王再不受宠,他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行了,啰嗦,照旧!”
赵四躬着身子,“郡王爷店里上了新的糕点可要尝尝?”他是知道这位的口味,喜欢糯糯口感 的糕点。
“上一份吧!”
“好咧,您稍等!”
赵四新自去厨房给也下单去了,有一些注意事项他还是得要跟厨子说清楚,免得得罪了贵人。
厨子遇到兰郡王的来用餐,做他的菜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二先给上的是一份南瓜饼,兰郡王夹起来吃上第一口,他就喜欢上了,叫住一旁的小二,指着碟中的南瓜饼说道:“这个叫什么,一会走的时候,打包两份带走!”
“是。”
兰郡王每次来都是点那几样菜,除非是有新菜他会尝试过,觉得符合他的口味了才会换。
这时,赵四匆忙从后厨走出来,来到曾娘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曾娘子,小录那小子刚被砸到了手,这会要做兰郡王的菜,你赶紧帮个忙。”
曾娘连忙放下筷子,跟着赵四来到后厨。
小录苦着一张脸,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上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
要不是有曾娘子在,他们就是得罪贵人了。
曾娘什么二话不说,穿上围裙接过小录手里的活。
平时,这道翡翠鱼片最早上的,这支由于小录的原因,成了最成晚上有菜。
这会兰郡王有了喜欢糕点倒也没有多留意。
直到他尝到这道翡翠鱼片时,顿时放下筷子,赵四见他这个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兰郡王回味着刚才吃到嘴里的鱼片,招了招手把一旁的小二叫过来,“归一楼换厨子了?”
小二一脸懵,怔住了一会,直到兰郡王皱眉,他才惶恐地回应道:“没的,还是原来的厨子,只是今天原本负责这道菜的厨师手砸伤了,换了曾师傅来做这道菜,郡王爷可是不满意?”
“那倒没有,把他叫出来吧,本王想见一下他。”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翡翠鱼片了。
小二目光看向赵四,在寻求他的同意。
赵四走过来,故作生气道:“你这小的,郡王爷的话你没听到,还不快快请曾师傅出来。”
小二躬着身子连忙跑到后厨把大堂的情况跟曾娘说了。
曾娘一脸不虞地脱下围裙,跟随小二走到外面大堂。
“郡王爷,这就是我们曾师傅了!”
兰郡王见是一个妇人,眉头拧紧,脸色沉了下去,“赵管事,你这是在糊弄谁呢?”
“郡王爷,小的怎么敢糊弄你哟,这真的是我们曾师傅,我们店的厨子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听了赵四的话,兰郡王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骗我!这人我带走了!”
赵四脸色一变,“郡王爷,这可使不得啊!”这下子赵四是真的急了,要是曾娘被他带走了,他拿什么跟顾掌柜交待啊!
“怎么嘛,本王还要不了一个厨子?”
一旁的曾娘出声了,“承蒙郡王爷的抬爱,奴婢已有主子了,是不会离开的!”
兰郡王见自己被一个奴才下了下子,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哼,让你跟本王走,那是看得起你,你这么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曾娘在心里冷笑,这些权贵,就是爱搞这么一套,即使是她死,都不可能跟他离开的。
为了不连累归一楼,她正要拒绝,赵四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上前拉了拉好,对她使了下眼色。
曾娘抿了抿嘴,退后两步。
赵四赔着笑脸上前说道:“郡王爷,曾师傅能走能留可不是我们一个奴才能作得了主的,这个得问过赵公子才行。”
“赵译的人?”
“可不是嘛!”
兰郡王站起身,也不继续吃了,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却又无所可发,一脚踢开凳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