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郡王走后,曾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赵四坐在她的对面,“我说你何必跟他犟呢,要是万一他真的下了死手,你可怎么办啊?”
曾娘如今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刚才她的确是太冲动了。
“刚才哪还能想到那么多啊!”
“你还是尽快回去吧!这个兰郡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曾娘点头,她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就要走的。
只是不曾想临走之前还发生这样的事,要不是有赵管事及时出手,她或许真的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反正阮丰已经学会我的手艺了。”
赵四催促着,“你也不要等到明天了,兰郡王那人记仇得很,我怕会出什么意外,还是尽早走吧!”
“那好吧!”
曾娘自知得罪了兰郡王,她也不再犹豫了,当即收拾好东西,带着一同送货来的人一道离开了。
赵四还特意安排了人送了他们一段路再返回来。
原以为曾娘要在府城待上半个月的顾念,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诧异,把她叫到身边。
“曾娘,可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曾娘叹了声,“夫人,你不问奴婢也要说的了,这次是遇到事了!”本来她还想到府城躲一躲前夫那一家子的,却没想到会在府城得罪了贵人。
“啊?你前夫家的人追过去了?”
“那倒不是,是奴婢得罪兰郡王了,赵管事就让奴婢尽快回来了,生怕兰郡王会对奴婢报复。”
“你在归一楼与兰郡王碰面了?”顾念感到吃惊,小声嘀咕着,“他怎么还没回京城啊!”
曾娘没听清她后半句在嘀咕什么,“夫人,是这样的,当时归一楼有一位做翡翠鱼片的厨片砸到了手,为了不得罪兰郡王,赵管事就让奴婢去做了这一道菜。
结果他尝试过后,就要见奴婢,却不曾想,他是想要奴婢到他府上做厨子。”
顾念虽然感到意外,但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曾娘的手艺,并非是一般的厨艺可以比的。
“你不想去?”
曾娘迅速地摇头,“夫人,你可别赶奴婢走啊!”
“我没要赶走你,只是单纯地想问一问你,真的不想去郡王府做事吗?”
“不想!”曾娘语气坚定。
顾念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她就让曾娘回去休息了,这一路上担惊受怕了,估计也没有休息好。
许三娘听闻曾娘回来了,也从工坊那边走回来。
还没坐下,就开始问曾娘的事了。
“怎么回事?”
顾念简单地把曾娘在府城归一楼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许三娘听他说起兰郡王,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可随后想到曾娘差一点被他给抢走,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果然还是那一副德行。”语气十分不屑。
“看来我们以后不能让曾娘去府城了,还是让归一楼的厨子过来吧!”
“这样也好!”
许三娘见没她什么事了,叮嘱顾念几句她又往工坊那边忙活去了。
自从知道顾念有喜后,他们夫妻就把顾念大多数他们能干的活都揽了过去,只留下那些他们实无法做的事。
可就算如此,每天也回来几趟盯着她,就怕她劳累了。
顾念有时候直接一整天都待在府医的那个院子里。
现在的府医有顾尊陪着,生活可滋润了。
这会顾念刚踏进来,就听到他们两人在吵架了。
“师弟,要尊老!”
顾尊也不遑多让,直接回了一句,“师兄,你也要爱幼啊!”
府医气得直吹胡子,把手上的棋子一放,直接上手扯了扯顾尊一指长的胡子,“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还爱幼,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多大了!”
顾尊才不管他家师兄的吐槽,乐呵呵的,这段时间是他二十年来活得最开心的了。
“顾谷主,老先生,你们在下棋啊?”
府医现在心里还气着呢,“不下了!”站起身,把棋子一股脑全部收回到棋篓子里。
还不忘嫌弃道:“你这丫头,怎么这几天老爱往我这老头子这里跑。”
顾念听了也不生气,“老先生,要不我改天弄出一种新的棋子给你玩,不用动脑的,纯属靠运气!”
顾尊听了眼睛都亮了,“还有这等棋子?”
“怎么,顾谷主也感兴趣?”
府医巴拉开顾尊,他一屁股坐到了顾念的身边,“丫头,还有我没见过的棋子?”
“那是!”
“那是什么棋?”
“飞行棋!”
顾尊和府医听了同时皱眉,“要在天上飞的棋?”
顾念笑了,“不是,就是一种说法而已,能同时两个人玩,也可以三个人或是四个人同时玩。”
“那快快拿出来让老夫看看!”
顾念双手一摆,“我手里没有!”
府医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只是不敢用力,“那你说来有什么用。”
“我可以做出来啊!”
“那行吧,改天拿过来看看!”说完很自然地搭上了顾念的手腕把脉。
片刻后,满意地收回手,抚着胡子,“嗯 ,很不错!我重新给你再开一个新的方子。”
“有劳老先生了。”
府医走到一旁给她开方子,顾念笑意盈盈地看向顾尊,轻声问道:“不知顾谷主往后有何打算?”
顾尊试探性地问道:“顾娘子,老夫搬来与你们一同生活,如何?”
顾念一脸错愕,“搬来与我们一起住?”她实在没理解所说的是何意。
“不同意?”
“噢,不,我只是没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谷里的事务不管了?”
“如今的我们只有师徒几人如何能斗得过那人,先暂避吧!如果你同意的话,老夫就诈死离开龙炎谷,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留下来也可以,但你最好还是和你的徒弟商量一下。”
“这次等顾炎他们回来后,老夫就和他们说这个打算。”
“您老心里有成算便好。”
晚上,顾念躺在床上与沈池说起了这事。
“沈池你说,这顾谷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想来陪府医生活,弥补这二十年的情份?”
沈池把顾念的手抓在手里,“或许吧!”
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从听顾念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另一个计划。
不过一切都要等明天见过顾谷主后才能决定。
前一秒还在和沈池说话,后一秒就睡着了,这段时间她都是如此。
刚开始的时候,沈池还吓到了,专门为此去问了府医,结果这都是她的正常现象。
翌日。
顾念惦记着昨天所说的飞行棋,她记得她的平板里曾经下载过一张图片,是说曾经的童年,其中有一张图是飞行棋。
她翻找到图片,拿了一张宣纸,用尺子在纸上画好格子,标注好颜色,再去找到一张木块,把纸上的图案画到木板上,接下来就是要上颜色了。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颜色,她只能用一些花草来调色,只要做到四个颜色不一样就行了。
做好棋盘后,接下来就是弄飞行棋的棋子了。
还把家中唯一的一个闲人顾尊拉来帮忙。
“这就是你所说的飞行棋?”他拿起顾念做好的一颗棋子左看看右看看的,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棋子本身是比围棋要大上一些,可不还是那个样子吗?
“您老先帮我做嘛,一会先带你玩。”
顾尊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照着顾念所说的,开始制作起了棋子。
两人做出来的棋子虽然没有围棋那么圆润,但磨得光滑,也就没有那么嫌弃了。
两人从早做到晚,好不容易把全部的棋子都做出来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顾把上午剩下的颜料分类涂在棋子上。
由于是这是植物萃取出来的颜色,涂上一遍干了后,再涂上遍,直到完全上色了才停下来。
全部弄好后,就等颜色风干了,风干后,就可以下棋了。
顾尊有了做棋子的参与感,心里一直记挂着这飞行棋,还没等顾念开始教他们,他就率先开口问了,“顾娘子,你不是说要教老夫下飞行棋吗?”
顾念见他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把手上的事一放,站起身,“老先生,你要不也一想?”
府医当即也来了兴趣,“当真做出来了?”还以为她是说来玩玩的。
顾尊听了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得,那可是我和顾娘子一同做出来的。”虽然他也不会玩,可这棋子是他有份参与做出来的,心里就得劲得很。
顾念笑着看他们斗嘴,也不插话,转身就回房把棋子拿到府医的院子里。
顾念带着两个老人,一边玩,一边教。
顾念刚一开始说起规则,府医就开始吐槽了,“丫头,这有什么好玩的?”
“老先生,我们先来玩上一盘啊!”
“对嘛,对嘛!”顾尊倒是兴致满满的。
顾念带着他们玩了一盘后,刚还是一脸嫌弃的府医,这一玩就停不下来了。
顾尊身体有毒不能动武,府医没有内力,只会点手脚功夫,顾念也是一样,谁也没在骰子上动手脚。
三人玩的就是运气。
一直在棋盘上输给顾尊的府医,这会终于扬眉吐气了。
硬是拉着他玩到了晚上,这才心满意足。
顾念不能长期坐着,把棋盘丢给他们后,就离开去了菜地。
现在谷里的这一块菜地,全都是由小六在管着。
种在地里的玉米已经结果穗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采收了。
菜地里没有一根杂草,菜被伺候得很好,油光抹亮的,足以看出几个佃农的用心。
小六刚一抬头就看到顾念站在地梗上,他连忙放下锄头,把手洗干净走到顾念的面前,“夫人,可是要摘菜?”
“不用,我只是来看看!”
“夫人,这叫玉米的,我们也是第一次种,不知是什么时候收成?”
她久站觉得累了,就直接坐到地埂上,“再等一个月就可以收了!”刚才她看了玉米穗,这一块地比较肥沃,每一根果穗都长得很粗壮。
二福憨憨地笑了下,“夫人,田里的玉米就没有这里长得好!”
小门连忙拉扯了下二福。
顾念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坦言道:“这一块地的土比较肥,外面的那些田是比不了的,自然结的果穗就比较小一些。
听到她这么一说,小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顾念怪罪下来。
毕竟这些种子都是要钱了,还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在伺候着,要是长得不好,主家怪罪下来,他们也有得受了。
“你们不用这么拘谨,只要是你们用处伺候了,其余的就看老天的了。”
“是,夫人!”
顾念抬头望着天空,太阳西下,晚霞通红,仿佛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最近的天气也越来越热,沈池晚上睡觉也终于不用再穿那么多层衣服了。
只是他们身处山谷,晚上的温差较大,羽绒被还不能撤下,还要继续盖着。
顾念的肚子也有四个月了,肚皮仿佛像是吹气球一般豉了起来。
许三娘望着她的肚皮,傻怔住了,“念儿,你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她记得怀芝芝的时候,四个月的肚子可没有这么大啊!
沈池他也不知道正常的孕肚是如何的,这么一听,有一点吓到了。
连忙把还在下飞行棋的府医给拉了过来,“府医你帮念儿看一下,二婶说这肚子大的有点不正常。”
府医听了脸色一凛,开始认认真真地为顾念把起了脉,左右手都号了,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放开手后,抚着胡子,嘴里呢喃着,“原来如此!”
沈池一脸着急,“府医,如何了?”
“她怀的是双胎,之前并没有把脉出来,很可能是因为其中一个胎儿的气息极其微弱。”
顾念揉手的动作一顿,怀双胞胎这事,她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妈跟他小舅就是凤胎,她这有样的基因存在。
可现在她的肚子里另一个孩子差一点摸不到脉像,可以想像得到这其中一个是多么的虚弱。
幸好这孩子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
嘴角慢慢上扬,“我妈就是双胎出生的孩子,我能有双胎一点也不奇怪。”
沈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念,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起他的家里人,虽然她常挂在嘴边没有家人了,却不曾一次透露过一次她家里的情况。
府医不懂基因学,直接问道:“为何你母亲是双胎的孩子,你就一定能怀双胎?”
顾念纠正府医的说法,“并非我母亲怀有双胎我就一定能怀双胎,只是我这样的机率比较大,在我们那边西医学来说就是基因问题了。”
府医听得懵懵懂懂的,像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沈池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府医,双胎对念儿的身体可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