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将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家伙，她果然连眼都不眨，“你真没事吗？要不我去帮你跟刘老师请个假，你回寝室休息会？”
陈自省猛地摇头，恢复了一丝生机，她看了一眼沈克，然后低头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嘶……好痛啊。”她眼底顿时泛上了一层水雾，漂亮的桃花眼少了平时的淘气和灵动，多了一丝无辜和清纯，尤其是眼底的泪花，使她显得楚楚可怜。
“我不会请假的，我还要向班长学习呢。”
逞强的结果就是，她一上午打了N多个哈欠，每一个都很婉转绵长。尤其是在刘涛老师的课上，陈自省本来就困，数学课一上就更困了。
她实在忍不住，很快，周围一片的人都被她传染地开始打哈欠。
刘涛终于忍不了了，他眉头紧缩着，积蓄了很久的不满，毫不客气地对陈自省说道，“你昨天晚上干嘛了陈自省，困成这样。”
陈自省眼神朦朦胧胧，认真回道，“没睡好。”
“你去后边站着听课。”
教室后边有一个专门供上课犯困的人用的桌子，比正常桌子高了很多，大家站着听课用正好。
陈自省拎着卷子就往后走。
这张桌子离沈克好近，陈自省的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沈克个子很高，上课听课时坐姿并不标准，而是往左侧歪着，左胳膊杵在桌子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两条长腿随意地在地上伸着，整个人一股散漫样。
陈自省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翻开笔记本空白的一页，对照着沈克的坐姿开始作画，画得并不细致，而是简单勾勒了轮廓，唯有沈克的背部，画得非常详细。
陈自省将他隐藏在宽大校服下的腰画了出来，甚至画了腰线，边画边在心里感叹，好长好细的腰，这倒三角，啧啧啧，不知道以后哪个男人……不是，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说到这里，她嘟着嘴，扭捏地低下了头。
下课铃响之后，陈自省还在完善她的画作，她要把沈克的翘臀也画出来。
“你画得是我吗？”
沈克的脸近在咫尺，声音贴着耳朵传了进来，陈自省吓得腿一软，试问，还有什么比画心上人的艳照被本人抓包更尴尬的事情。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乱，按住了被沈克拉过去的笔记本，刀光火石之间，她的大脑飞速运转，CPU都快干烧了，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沈克，你脊柱侧弯啊。”
此话一出，她无比感谢自己的聪明才智，简直就是个天才，她用笔杆与刚才画出的腰线做对比，左手借机按住画了一半的无比丰满的翘臀。
因为沈克身子斜斜地倚在一侧，所以脊柱自然不是直的，加上陈自省本来画得就有点歪，所以这个理由勉强撑得过去。
“看吧，没骗你吧，你以后可得注意呀，小小年纪畸形了怎么办。”
沈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胡扯，她另一只手正按在他的屁股上，她的指甲圆润小巧，白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粉，根本盖不住它画的“翘臀”。所以在沈克看来，她的手欲盖弥彰按在了他的“翘臀”之上。
他手下的力气加大，缓缓用力，陈自省手里偷偷地用力按着，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克抽走了她的画作。
“这张画我带走了，我回去研究一下我的脊柱。”
沈克语气正经，眼中却带着抹诡异的笑意。许是因为陈自省心虚，她觉得沈克皮笑肉不笑，笑得毛骨悚然。
她尴尬地笑了笑，大方道，“没问题，送你了。”
晚上，班里同学都走没了，教学楼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沈克还没走，而陈自省也没走。两个人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心照不宣。
陈自省掏出了数学卷子，自觉地坐到了沈克旁边，向坤的座位上，见沈克还在验算，陈自省不好打扰他，清了清嗓子。
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她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好多倍。
沈克停了笔，平静道，“昨天讲的对数函数会了吗？”
“会了！”陈自省积极道，她忙翻出今天做的数学卷子，指给他看，“你看，我今天这些题都做对了。”
“嗯，你很聪明，”沈克抬头看着她，眼中盛满了窗外的月光，细细碎碎的，好像有繁星在里面，继续道，“也很棒。”
陈自省的心跳登时漏了两拍，她看着沈克的眼，他的眼好像有某种魔力似的，让人移不开。
这么多年，爸妈很少管教她，所以陈自省养成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样子，自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话便是“你好差劲”“你是不是笨”“你除了惹祸还会干什么”。
其实她一二年级时也是个热爱学习的小孩，只是那时候，妈妈一直觉得她笨，开始不断地责怪她不听课，只会玩闹，惹祸，打架。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陈自省是真的好好学习，认真听课的，她没有办法像妈妈解释，自己真的尽力了，因为糟糕的结果，让她没有任何反驳的底气。
自那以后，她便开始不爱学习，她宁愿别人说她不学习，也不愿被扣上脑子笨的标签。
她一直觉得，自己努力与不努力，都没有什么区别的，结果都是一样糟糕。
可今天，她第一次被表扬，沈克说她很聪明，很棒。他认可了自己，这对陈自省来说意义非凡，这句话像一束光似的，照亮了陈自省糊里糊涂的这些年。
她眨了眨鸦羽般浓密的长睫，笑得很甜，月光从她的身后透过来，连她的每根发丝都被染上了金色，整个人毛茸茸，暖洋洋的。
她像一个小孩儿一样，开心问道，“我做对了题你就会表扬我吗？”
沈克没说话，只平静地望向她，似乎在默认。
陈自省迫不及待，带着点撒娇的语气，翻动着习题册，“那我把这一页，”她翻过去，手指从上向下划，“这一页，还有这一页，全部都做对。”
沈克欣慰的情绪还未来得及表露，就被她呛到了。
只听那人满脸认真，大大咧咧说道，“你就叫我一声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