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管家听说她中了无言的毒,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奇怪,在她喝解药的时候不停偷瞄她的脸。
“韦管家,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老看我做什么?”
“没事没事”,韦管家连连摆手否认,眼睛一转找了个借口脱身,“许姑娘,府里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无言的解药有两瓶,一瓶解毒,一瓶解痛。
裴大人给你的是解痛的,你方才喝的是解毒的。
切记解药得分七次服用,不可一次吃完,否则解药也会变成穿肠毒药”。
原本被人下毒就够倒霉的,没想到解药吃起来也这么复杂。
许沐彤苦着脸收起解药。
见她情绪不高的样子,韦管家宽慰道:“许姑娘,裴大人……他行事古怪,被他缠上确实很难办。
不过太老爷身份尊贵,有他的庇护,想必裴大人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况且裴大人对你应该是有误会,你再怎么看也不会是旎族……”
韦管家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旎族?”许沐彤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韦太老爷与裴迟争执时也提到了旎族。
现在连韦管家都说起这个名字,她不得不对旎族好奇起来。
可是韦管家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
留下一句府上还有事儿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明日要的姜撞奶数量很多,所以韦府派人快马加鞭运回了一马车的鲜水牛奶。
许沐彤带着关小水做了一下午的姜撞奶,厨房里满是姜的辛辣味。
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正要躺下睡觉,门口传来丫鬟的敲门声:“许姑娘,大夫人在前厅等你”。
大夫人怎么会突然找她?
该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真的很痛苦。
许沐彤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回了丫鬟的话:“我等下就去,请姑娘先去回过夫人”。
一日的劳累让她的身子疲软,脚踩在地上就跟踩了棉花一样。
她在脸上泼了把凉水,等意识清醒些了,才整理衣裳出门。
前厅灯火大亮,有不少丫鬟仆人在前厅奔走侍奉。
韦大夫人静静地翻看手里的佛经,细长而弯曲的柳叶眉更加凸显她温婉的气质,几个丫鬟围在身边给她捏肩捶腿。
许沐彤跟着带路的小丫鬟进前厅,随后恭敬地低头站定:“大夫人,不知寻我来有何事?”
翻动纸页的手指顿住,接着下人被一一喝退,只余一个大丫鬟留在原地:“许姑娘坐吧,莲儿,去给姑娘上茶”。
随着佛经被放下,韦大夫人眼神冷淡地抬头看她:“这么晚了还把姑娘叫来,属实是我失礼了。
可事出紧急,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嘴上虽说着道歉,但架子还是端的很足,语气里满满的倨傲。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
许沐彤也客套地回答:“没事,夫人但说无妨”。
韦大夫人给了莲儿一个眼神,莲儿会意,向许沐彤双手奉上一只巴掌大的檀木盒。
盒子做工精美,上面刻满繁杂的花卉彩蝶,仔细观察,还能在纷多花朵中找到一条缠绕花茎的大蛇。
匠人巧夺天工的手艺将大蛇刻制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金色的瞳孔就会朝她看过来。
好生特别的设计。
“夫人这是?”她不解地问。
韦大夫人唇角微勾:“此物是裴迟请我转交给姑娘的,以表他对姑娘的歉意。
今日之事是他唐突了,太老爷也呵斥了他,连夜把他赶去京城,日后他不会再纠缠姑娘”。
顿了顿,她又解释了一句:“太老爷是裴迟的外祖父,韦家是已故裴夫人的娘家”。
难怪裴迟敢在韦府肆意妄为,原来是有这层关系的缘故。
那韦大夫人这次的召见,就是在警告她不要生事。
估计韦太老爷是不知情的。
许沐彤不愿让老爷子为难,欣然接受了她给的盒子:“一点小事而已,大人何必记在心上”。
“那太老爷那里……”
“明日我便回复太老爷,求他不要继续追究此事,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伤了大人与老爷的感情”。
见她如此懂事,韦大夫人态度温和了些,跟她解释起裴迟这样对她的原因:“姑娘年纪小,可能不认识旎族。
十年前旎族少主获罪,皇上下令诛其九族。
旎族族长率全族逃亡北境,近几年在大景境内旎族有死灰复燃之相,故而皇上派裴迟诛杀大景国隐匿的旎族人。
今日他便是将你误认成了旎族人”。
许沐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反复思考韦大夫人所讲之事。
若事情真的如她说的那样,韦管家在提到旎族的时候就不会避而不谈,很显然韦大夫人没有跟她说实话。
不过这也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什么劳什子旎族,跟她又没有关系。
许沐彤住的厢房在西院,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住她旁边。
所以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房间里一如她走之前的状态。
转身关门的时候,许沐彤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迅速反应过来,快步朝门外跑去。
一只大掌按住她要开门的手,把她整个压在门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
她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人掌控在手心里。
“想跑”。男人的身体贴了上来,虽与她还间隔了一拳的距离,但她也能感受到自身后滚滚传来的热气。
“你不是被赶去京城了吗?”
“怎么,连大人也不喊了?”
“你……大人,您不是回京城了么,怎么来我这里了”。许沐彤咬牙切齿道。
裴迟也不放开她,两人就这样的姿势站着,他的手指在她脖颈的血管上轻敲,动作不紧不慢。
“盒子拿到了吗?”
“拿到了”。
许沐彤被压的不舒服,轻微地挣扎了一下,脖颈间的手指赫然收紧。
裴迟松开她的手,空出的大掌往她宽大的衣袖里探。
“你做什么,你个死变态,登徒……”
脏话还没骂完,裴迟手里多了一只檀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