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叫秀娘的铭牌”。
许沐彤脸色剧变，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没拿稳摔在地上，几滴茶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裳。
“你们杀了秀娘……你们杀了她，为什么？
死亡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全身。
对于从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人来说，这种随意取人性命的事情，似乎只有在和电视里能看到。
裴迟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似乎很享受她无意中表露出的真实恐惧：“任务失败，必然要接受惩罚。
不过托你的福，她也算多活了几日。
若是那天你直接把她扭送官府去了，她当日就会吞下毒药自杀，所以，她还得感谢你”。
一条人命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还不如手里的茶来得金贵。
许沐彤深切体会到了皇权社会下小人物的悲哀。
她那日的自作多情，或许是害了秀娘。
见她安静地不像话，裴迟有些意外：“怎么，这点儿东西就被吓破胆了？那你还怎么敢跟我谈生意”。
许沐彤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眼神平静地盯着地面：“大人，既然要谈生意，那我便诚心给您个价格。
两张方子一共五……一百两。
若是您觉得价钱合适，那今日就可把书契签下来”。
做了足一个小商户的姿态。
裴迟很满意她的反应，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白色的小罐，在手心倒出一颗红豆大小的药丸。
药丸入水后溶解的很快，不带一丝其他的颜色。
“嗯？”他端起茶杯送到她的唇边。
明目张胆地下药，还堂而皇之地把下了药的茶水递给她喝。
按照以往的套路，这杯茶水里应该没有毒，只是裴迟用来试探她的。
许沐彤小心地从他手里接过茶杯，然后不带犹豫地一饮而尽。
看到她喝完茶水，裴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毒药的味道如何？”
此话一出，许沐彤差点儿一个没绷住，把嘴里含着的茶水吐出来。
不过裴迟没给她后悔的机会，直接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打在她的脖子上。
茶水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
药效发作的极快，才下肚的功夫，难耐的刺痛感就从胃部向外发散。
裴迟嫌恶地松开手，任由她身体发软地倒在地上。
“此药名唤无言，若没有解药，中毒者不出七日便会因为全身疼痛而死。不过你的小身板儿可能撑不过三日”。
许沐彤疼的眼冒金星，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惹恼眼前的混蛋。
她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大人，我既……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又何必……何必……嘶”。
疼痛已经蔓延到舌头。
裴迟冷眼看着她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太疼的缘故，许沐彤渐渐的没有了动作，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
裴迟怀疑地审视地上的人，见她真的没有动静，便曲膝蹲在她身边，伸出手想摸她的脉搏。
下一秒，许沐彤猛地睁开眼，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按倒在地。
然后靠着巧力翻坐在他身上。
在裴迟要反抗的时候，她直接用身体压住他的手，接着狠狠朝他的脖子咬去。
可惜最后裴迟稍微往外错了一寸，她没能成功咬到这厮的脖子，牙齿隔着薄薄的衣裳咬在了坚硬的锁骨上。
她把愤恨和恐惧全部由牙齿发泄出来，死死咬着他不肯松口。
很快就有鲜血从白色的里衣上透出来。
许沐彤拼尽了全力，裴迟从她的压制下挣脱出来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动作干脆地卸掉了许沐彤的下巴，在口水兜不住要流到自己身上时，他又把她的下巴接了回去。
“你属……”
“死变态，疯子，神经……唔唔唔”。
许沐彤剩下的脏话被他堵在嘴里，一颗药丸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韦太老爷不愿意继续跟剑音废话，推开他就要去开门。
裴迟朗声道：“韦老丞相，我和小彤儿在谈事情，您现在进来可不合适，不如让小彤儿自己跟您说吧”。
接着就是许沐彤的声音：“老爷，我没事，只是我失手打碎了一盏杯子，吓到了而已，您别担心”。
“撒谎，明明不是杯子的声音”。
在裴迟威胁的眼神里，许沐彤闭着眼说假话：“我真的没事，您先回去吧，回头我给您做鲈鱼煲”。
韦太老爷不信她的话，一脚踹开了房门：“有没有事得老夫亲眼看过才行”。
打开门，是二人和谐地坐着喝茶的场面，地上还有一盏碎裂的杯子。
“既然韦丞相有兴趣听我们谈生意，不如一起坐下喝茶如何”。
韦太老爷也不客气，一甩袖子就坐了下来：“刚好老夫在外头站着也口渴了，许丫头，坐我旁边来给我斟茶”。
裴迟笑意很淡地看着被韦太老爷护在身后的许沐彤。
他只是确认一下心里的想法，又没打算杀人，何必这么紧张。
“怎么不说话，老夫在这里你们还谈不成生意了，还是说你们方才在谈别的事情？”
“老丞相说笑了，我不过是看小彤儿生的俊俏，身上的香味也特别，便想问问她抹了什么香粉而已”。
这是裴迟第二次说她身上很香。
许沐彤奇怪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味道。
却不想韦太老爷恼怒地一拍桌子，又一只杯子摔碎在裴迟脚边：“裴迟！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他接着转头对许沐彤说：“许丫头你先出去”。
许沐彤迟疑地看了一眼坐在上席的裴迟。
“看他做什么？”韦太老爷眼睛一眯，“他喂你吃无言了？”
许沐彤沉默地点点头。
“真是疯了”，韦太老爷气的够呛，但还是强压怒气和蔼地同她说话，“许丫头，你去找韦管家，他会给你无言的解药。
这个人说的话你一句也不要听，不管他威胁你什么，老夫都会解决的。
好了，快出去吧”。
等她关上门，书房里立刻爆发激烈的争吵声。
不过一直是韦太老爷单方面的怒吼，没听到裴迟的回应。
许沐彤只隐隐约约听清了一句话。
“你还给许丫头喂无言，天下的旎族人都要被你杀光了，你现在疯到把无辜的姑娘都当成旎族人吗？”
她没敢继续逗留。
刚才不知道裴迟又给她喂了什么东西，身上的疼痛很快就退了下去。
不然韦太老爷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她把衣衫不整的裴迟压在地上。
为了小命要紧，她得赶紧找韦管家要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