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原来的世界,许沐彤可能转身就走了,理都不理这人。
但这里是封建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她的傲气都不够人家砍的,还是畏缩猥琐一些,保命要紧。
干站着实在无聊,她索性开始思考要把两个弟弟送去哪个学堂。
前几日她就学堂的事情找过玉氏。
吉平县有两所学堂,一所在东街,一所在西街,正好在吉平县的两端。
所以县里人又把它们唤作东堂和西堂,倒是没几个人记得这俩学堂原先的名字。
东堂地处繁华的东街,束脩自然也要贵许多,一年要二十两银子,书本纸笔另算。
所以东堂的学生大多出自富贵人家,但东堂的先生是从京城退下来的进士郎,只是因为家中出事才回到小县城教书。
而位于西街的西堂束脩就少很多,每年只要十两银子,先生虽不及东堂的学问好,但也教过好几个秀才出去。
最主要的是,西堂离马家村近,她去酒楼的时候还能顺带给他俩带些吃食,东堂则要坐几个时辰的马车。
她一直在这两所学堂之间犹豫。
玉氏给的建议是去东堂,那儿的先生与江大人共事过一段时间。
若是她弟弟愿意去,玉氏可以让江大人帮忙打点一下,过几日就送他们上学,不用等八月暑退。
许沐彤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得问问许怀行和许元辰的意见。
在她站着苦思冥想的时候,书房内的人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透过缝仔细地打量她。
见她沉默地站着,脸上没有不耐烦后,门又悄悄合上,里面的人转身给主子回话。
“既然如此,就让她进来吧”。
说话间,男人的毛笔没有停,宣纸上赫然是一幅美人休憩图。
只是美人的脸被手中的帕子盖住,让人看不清楚模样。
许沐彤神游在外,侍卫喊了她好几句才反应过来:“抱歉”。
侍卫表情严肃地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大人要见你,你进去吧”
“多谢侍卫大哥”。
许沐彤抬腿进入书房。
书房的布局很奇特,进门就是一面挂满各种字画的墙,转身往左走才是写字的地方。
她还没来得及找贵人在哪儿,身后的门就嘭地一声关上,肩膀上出现一只大手,死死地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没人开口说话,书房里又是一阵沉默。
只有毛笔走在纸上的沙沙声。
许沐彤低着头没敢乱看,这个贵人形势非常诡谲,多做多错,她不敢上去触霉头。
毛笔声渐渐停止。
接着是男人慵懒又带着一点冷漠的声音:“剑音,放开她吧,美人儿怎么能跪在地上呢”。
许沐彤肩上的大手消失,然后她被扯着胳膊从地上拉起来,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
肩上和胳膊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能咬着牙忍下来。
身居上位的男人嘴角含笑,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一根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在她脸上打量:“这张脸近看也美,只是略显瘦弱了些,捏起来硌手”。
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关你屁事。
许沐彤在心里怒吼,所有的不满在这四个字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她比较怂,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表情。
男人似乎是听得到她的心声,俊美的面容带着淡淡笑意,尾音微挑:“在心里骂我,嗯?”
许沐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被恐惧替代,感受着腰后那把尖锐的匕首。
“看来就是在骂我了”,男人语气里听不出恼怒,手指由挑下巴改为捏她的脸,“你比我想象的胆子要小些。
这么美的一张脸放在你的身体上着实是浪费了,不如割下来,让我制成扇面如何?”
说话间,男人认真地抚摸她脸上的皮肤,痴迷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身后的剑音双手递上匕首。
男人轻笑,接过匕首抵在她的眼睛旁边:“从哪里开始好呢,从这里……还是从这里?”
匕首顺着皮肤一路滑到她的衣襟处,然后在她心口处打转。
许沐彤此时的恐惧不再是演的,她实打实感受到了男人眼神里的杀意。
捏在脸上的手指在不断收紧,隐约间连牙齿都能感觉到疼痛。
“大人,我只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因为被人捏着脸,她吐字很模糊。
心里骂得更脏了。
男人没有理睬她的话,勾着唇角偏头在她耳边停住,呼出的热气扫在她的耳廓:“你好香啊。
不知道把你的骨头打碎,放在炉子里烧上三天三夜,得到的骨灰能不能也 有香味”。
完蛋,遇上一个死变态。
许沐彤咽了下口水,正要找借口脱身,门外传来韦太老爷中气十足的声音:“裴大人,我的人你还要扣多久”。
裴迟眼神一顿,随即玩味地放开制约在她脸上的手。
“韦老丞相,晚辈只是找小彤儿说些话,您不必如此惊慌,一个时辰后必定将人完整地给您送回去。
接着他给剑音使了个眼色,剑音转身出去拦住外面的韦老太爷。
“许沐彤……你的胆子还不够大,做生意这点儿胆子可不行”。
裴迟收回抵在她胸口的匕首,然后回到上席坐下,他指了指椅子:“坐吧,既然要谈生意,那我们得倒杯茶好好聊聊”。
许沐彤心有余悸地坐下,端茶杯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我只要酱和凉粉的方子,价钱你随便开”。
“我同秀娘讲过的,贵人若想要方子,我定会双手奉上,算是我给贵人的一点心意”。
裴迟没有回答,而是双目含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许沐彤把不准他的意思,斟酌着开口:“不知道贵人想给多少?”
一块带血的木牌出现在眼前,她不解地看向男人。
裴迟眉头轻挑,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个女人”。
“什么?”许沐彤诧异地问。
男人接下来的回答让她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