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个小时艰难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溪水的汇聚之处。
前方又是一处宽大的河流,河流似乎围绕着一座大山,弯弯曲曲伸向远方。
这情景和我们邦军总部何其相似?
慢慢的,天暗了下去。
前方不时的有探照灯扫来,灯光一扫而逝。
我知道不远处肯定是缅红的寨门。
这里到处湿漉漉的,河水暴涨,山上的雨水依旧是哗啦啦的向下渗漏,看来雨水似乎比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更加猛烈。
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也不敢打开手电筒。只能摸索着好久才找到一个巨大的山石。
山石下面稍微干燥一些。
阮颂拿出压缩牛肉和水壶,大家一起补充能量。
就这样,轮流休息,一直到天亮。
早晨,山间雾气缭绕,根本看不到远处任何地方。
直到太阳升起,驱散了水汽,远处的景物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时,我发现数名缅兵从吊桥走过。
桥下河流湍急,不时有巡逻艇来回逡巡,艇上四名机枪手相对而立。如果发现异常,他们绝对会把你打成筛子。
我们在半山腰处,居高临下,依稀可看见远处高耸的防御工事,数不清的机枪手处在最佳点射位置。
我们沿着山坡继续前进,直到前面的一处芭蕉林,最靠近山场的地方。
透过芭蕉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各种重型装备武器,坦克,装甲车,水陆两栖装甲车,火炮,作战艇。
不时看到有几艘巡逻艇,顺着人工开凿的河流驶入营内。
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作为缅北甚至是整个老缅最大的军事力量,仅仅能够作战的现役邦兵,至少有数万人。
这简直是庞然大物,当然,人越多,管理越复杂,只要混进去,稍加注意,绝对不会暴露。
我在黑狐耳边耳语一阵,黑狐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解开后背的作战盒,在她一番熟练的操作之下,一把枪就组装完成了。
但这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枪。
看样式似乎和ak有几分相似。但是枪杆上面近乎两匝长的瞄准镜,我就知道,这是一把狙击步枪。
我又端详了一阵,枪口上还配有消音器,这似乎是狙击步枪的老祖宗——SVD。
说实话,我连ak操作都不熟练,更不用说狙击步枪了。
我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对于射击点位,风速,隐藏位置都会有严格的判断,否则被人发现了,连逃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观察了好久,黑狐才确定一个位置。
芭蕉叶的缝隙处,黑狐透出狙击步枪枪口。
黑狐通过瞄准镜观察了好一阵,随后又摘掉一片树叶,在空旷处随手一丢,落叶旋转着落向地面。
我知道他这是在测风速,以便修正点位。
黑狐又伸出大拇指,眯着眼,放在眼前,判断吊桥、射击塔两处的密集射击点的距离。
黑狐继续调整好瞄准器,消声器,然后左手一伸,一个“ok”的手势摆在我面前。
我同样一伸手,给予回应。
黑狐聚精会神,右眼贴在瞄准镜前,左手仔细微调,拉近目标,并稳稳的锁定。
随着黑狐右手扣动扳机。
“噗”的一声闷响发出。
枪口火光一闪,一个弹壳被甩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扑鼻而来。
我看不到子弹具体轨迹,只能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黑狐的面部表情。
通过黑狐的表情来判断到底有没有命中目标。
然而,黑狐眉头一皱,一咬牙,左手从瞄准镜旋钮移开,握紧了拳头。
看这表情,我就知道失败了。
不过第一次判断多少得有些失误,这很正常。
然而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紧接着,“噗噗噗噗噗…”之声发出。
黑狐竟然连发五枪。
随后黑狐收起狙击步枪,眼睛看向我,左手捏了一个“ok”,我知道成功了,这才放下心了。
我们必须赶紧撤离,此地虽然隐秘,但是,这里距离吊桥最近,相信不一会,就会被缅红注意到。
到时候成片的狙击手,密集的点射,我们根本没法脱身,稍微拖延一些时间,就会被包围,下场可想而知。
我们穿过芭蕉林,迅速后撤,穿过一条小路,路两边有密密麻麻的竹林,厚厚的竹叶,是隐藏的绝佳之地。
那条围绕山寨营盘的河流就在不远处,此刻吊桥和河面还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此时,密集的枪声终于发出,我聚精会神,大脑一片清凉,附近所有细微的声音都传入耳朵!
缅红的行动开始了。
所有的吸引力已经被聚集到芭蕉树。我心中狂跳,第一步成功了。
我甚至听到了数十米外芭蕉树被打断、折断倒地的声音。
竹林内,我一刻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有没有暗哨?
好在我极力的感受周围一切事物,除了除了昆虫和小动物极细微的声音外,别无他物。
我们在树林里穿行,不一会就能看到前面江水,刚下过暴雨的江水很急,而且无比浑浊。
幸亏林边没有设防,不然我们将无处可逃。
时间万分紧急,此时,回头查看,我发现,我们从芭蕉林来时路过的小路已经被重兵把守。
我相信,不一会,他们就会搜索到这里。
我估算着江水的宽度,以及跨过以后,进入山场后,进入人工河流,所能到达的,最为隐蔽的岸边草丛内,所需要的时间。
此时,我看着黑狐,急忙说道:“我们有一分钟时间闭气穿过江水,才能进入山场安全处,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可以立即沿着山林往外迅速撤退,二是把狙击步枪埋入隐蔽处,和我们一起进入。”
黑狐更是眉头紧锁,双手摸着作战盒,一咬牙:“我们一起!”
我环顾四周,找到一个隐蔽处,扒开厚厚的枯叶和腐叶烂草。
阮颂也凑了过来,把ak和死重的子弹放在坑里。
做好这一切后,我们匍匐前进,贴着水面,我居中用绳索牵着两人的手,深入江水水面之下,向人工渠游去。
然而,我们入水不过数米远,我就发觉异常,这里面比我预先设想的要复杂得多。
这江水表面上流速很急,直往下游而去。
然而里面却是完全不一样。
水下暗流重生,各种漩涡和泥沙交织在一起,流速更急,而且有着非常大的拖拽之力。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激流冲向下游,如果被巡逻艇发现瞬间被打成筛子。
光靠双腿的摆动前进,确实费力无比,我左手波动水流,努力调整方向,全力前行。
我们入水不过十几秒,我就感知到后面树林声音嘈杂,我知道,缅红地毯式搜查已经到了我们的身后。
所以,我不得不催动身体所有力气游向对岸。
再过数秒钟,我就感觉轻松多了,阻力随之消失,而且后背有一股力推着我们前进。
然而此时,我就通过牵着两人的手,感觉到他们躁动不安起来。
我加紧了速度,又过了十数秒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人工渠的岸边隐蔽处,我急忙上浮。
密密麻麻的草丛里,三个头颅浮了上来,皆是面部苍白的无以复加,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而又嘈杂的呼吸声,夹杂着低沉的咳嗽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到阮颂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些红色。
我眼睛扫过,此时黑狐已经恢复了正常。
阮颂似乎还有些迷茫,我捏了捏他的脸,小声说道:“就这一会游水还不到一分钟,而且还有我在前面拖拽,你居然如此费力?实在是令人费解。难道以前的训练都是白给的不成?”
阮颂这才回过神来!
“你给我滚!我和你能一样?我随身这些东西,比训练时的负重要大多了!而且这水流这么大阻力,你不知道?还在说风凉话?要不这些都给你?”
我垂下眼皮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过了好一阵儿,我们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沿着草丛,继续向岸边行去,然而没走几步,就发现了问题。
一张一人多高的铁棘网挡住了去路。
我立即紧张起来,仔细的感知周围情况,通过水草的缝隙向四周张望。
我发现铁棘网外居然是成片的竹楼,竹楼旁边巨大的场地上有各种室外训练器具,有数辆坦克,装甲车,还有成堆的ak,
看来初步的胜利就在眼前,只要穿过铁棘网,就算已经深入缅红了。
这时,我看到河对岸芭蕉林处,烟雾缭绕,我知道,他们想用烟把我们逼出来。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早已进入他们的腹地,对面就是行营。
河对面处山林里,出来了阵阵枪声,如果他们早来几分钟,或许能把我们一网打尽。
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已离开,我就算准了这个时间差。
我仔细查看铁棘网,我不确定有没有报警触发装置,但是我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我拿出匕首,拨去铁棘网附近的杂草,挖掉泥沙,我不停的重复动作,不一会铁网旁边就出现一个坑洞,铁网终于悬空。
果然有门,见状,他们两人也挥舞匕首加入进来。
挖去污泥,下面的碎石就相对困难一些,不过好在我们三个人的不停努力之下,一点点扣出石块,终于开出来一道能容纳一人过去的凹槽。
黑狐身材细小,率先闭气,闭眼,躺入后一个翻身,已经出现在铁棘网对面。
我和阮颂如法炮制,一一进入。
看着近在咫尺的缅红军营,我不禁感叹: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