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土司严加盘问这群散兵游勇,经过询问,亦大致知道了这群人的来龙去脉,当这群散兵游勇告知众人,他们是来追杀吴忠土司的,众人大惊之下,问及缘由,众散兵游勇皆云,土司吴奇雇佣贼兵,意图谋反,全府老少皆已被打入大牢。当老土司知道这一切时,老土司感到天塌地裂了,他心里暗自悲伤,这一切皆是他出的计谋,他心中暗自悲伤,都是他伶俐昏智,都是他害了全家,都是他毁了吴家百年基业,想到这些,他两眼一黑,痰涌心阻,双腿一伸,便晕厥了过去。众人见状,七手八脚忙把他弄醒,几番宽慰,才静下心来,虽未再昏厥过去,却只是暗自流泪不已,却不知自己合府老少皆已被毒杀。
原来,他们七人暗中悄悄的离开土司大寨后,江奇早已知晓。江奇在还未收到刁红贵命令指示,就迫不及待擅自行动,只因为在从省府出发之前刁红贵与他面授机宜,任何事可先斩后奏,事后只要报备一下,正正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江奇首先去卫所驻地见了总兵大人胡庸,且出示了府台调令(调令自然亦是擅自造假)让胡庸出兵缉拿土司府一干人马,另派员追杀吴忠土司。
他的这一番大胆所为,皆因那当地总兵大人胡庸乃一有勇无谋的将官。做事全凭大脑冲动,凡事不会考虑几番。加之这总兵和府台大人颇有渊源,故江奇敢于冒险出招。
原来总兵大人胡庸和府台大人都是同一期武进士,皆是天子门生,平素私交甚好。见江奇拿来调令,也不细查调令,就是无甚调令,一番口喻,他自当应允,今见有调令,也不细看,便同意出兵了。
当听到江奇说吴老土司违反调令,人已经跑路了,总以为是例行公事。因为常有当地大小土司完成不了军令,便存官吏带兵拿了土司,下入大牢,可只要家属交了罚金,即赎罪银,官府便又放人了,从来不会死人的,随行官员经常会有私银可拿,见有这等肥差,还以为江奇照看自己,便满囗笑允,自领兵两百与江奇去土司府缉人。看着这两百兵丁,江奇阴笑了一下,飞身上马与胡庸并列而行。
不过半个时辰,江奇和胡庸与众兵丁便来到了土司大寨,守门将校亦早已得到阿鲁阿卓信息,不经询问便放众鱼贯而入,其他的兵丁习以为正常军事来往,竟也未引起任何警觉。那江奇帶兵一路飞驰,经过土司大寨径直便向土司衙门飞奔而去,片刻,到土司衙门,众府丁还未反应过来,江奇便走到衙门的一面大鼓前,提起鼓锤便“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擂起了鼓。擂毕。放下鼓锤。众府丁看这阵状,见一将官带着众多官军。也不敢上前询问盘查。
须臾,吴奇与土司衙门众衙吏闻得鼓声便走了出来,看到江奇,心知大事不妙:自己还未上报,人家就来了。心里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只由静下心来,强作欢颜,随之大声笑道:“江大人,在下幸不辱上差使命,上差所需银两和粮食我已备齐,人员已按实数满员征足,人员现在土司府广场草棚候着,我还正准备去向大人请示呢!不妨,江大人就已来了。”江奇看了看懵圈的胡总兵,沉声说道:“既如此,你自领兵前来,划拨交差。”
胡庸心道,这是唱啥戏,不是缉人吗?怎么又唱这一出?
片刻,银两和粮食验讫,江奇令人收下,俄尔,那三千兵丁便懒懒散散入场,江奇与众交割完毕,便命几小将救将这标兵丁带去卫所,看到队伍走后,只听江奇一声令下,“拿人”。眼见这些朝廷官兵迅速拔刀,出其不意地控制了所有在场的土司府一众官吏。
吴奇见这惊变,吴奇惶恐叫道“江大人,你要干啥”。“干啥”江奇拿出一叠信札说“你,吴奇大人好计谋,你从其他反贼处借兵,滥竽充数,阴谋造反,想诱杀官军,证据在此。”原来,吴奇借兵一事,女人早已透露给江奇,江奇暗中派重兵压境,破了那借兵的土司府邸,缉拿了土司,录了口供,收了书证。
吴奇闻言,又见书证,好似晴天霹雳,可自己心中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裤裆内面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他确实也借了兵,想解释又解释不清,真是欲说难言,现见江奇亦有了书证,便闭口无言了,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心中只是闹不明白是谁泄了密。
江奇见吴奇土司一声不吭便亦心下了然,转头便佯装问胡总兵道:“胡大人,这土司谋反,该当如何。”他可不想把这祸独担,他只想把胡总兵也牵入这局中。胡庸道:“按律令,土司聚众谋反,当全家抄斩。”说完,他也后怕,因这苗地,森林茂盛,瘴气遍地,民风彪悍,历代朝廷都无法直接管理,才确立了土司,虽设了流官,但一切形同虚设,他也怕苗人豹起造反。
江奇闻言对一小校道,“你没听到吗?抄家拿人。”小校望了望胡总兵,胡庸见状无可奈何示意那小校帶兵进府抄家拿人。
不用片刻,全府老少皆被五花大绑了出来。但唯独不见二夫人阿鲁阿卓,因她早得到信息,佯装有事外出,早躲了起来。
当地苗民看见如此阵状,莫不骇然大惊,但看官军刀枪剑林,谁也不敢动弹。
当天,所有苗兵全部被抓,哨兵清一色都换成卫所士兵把守,江奇同一众小军入住了土司府。所有土司府一众老少皆关入土司府大牢。
当日晚上亥时,阿鲁阿卓悄悄的潜入土司府,只见她左拐右弯地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江奇大人正坐着喝茶,听见门响,便开口道:“夫人来了,请座,我已等候多时。”“江大人,我来求个人情,请你放了一众老少,只要把大夫人和一众女眷杀了就行,其他的,我自有安排。”江奇问道:“那吴奇土司咋办。”
“让他写下反叛的口供,另外写下放弃承袭土司一职,就让他从那儿来,到那儿去吧,至以那三千兵丁还是由我来想办法把他们放了,我不想节外生枝,亦不想犯下滔天大罪,以后在这地方我才能站稳脚跟”。阿鲁阿卓道。
两人彼时正讨论着如何处置土司府一众老少时,江奇看到阿鲁阿卓身着纱裙,纱裙内罩着大红纱裤儿,灯影中玲珑剔透,露出玉骨冰肌,不觉淫心辄起。见左右无人,便从身后搂住女人。
女人早在省府台处,就知道江大人对她有意,有时候看他的眼光,恨不得把她吞了。这时阿鲁阿卓因有求于他,也就肆意奉迎,江奇把女人按在一张茶几上,做了一些非君非臣之事,半晌后,两人曲尽“于飞”之乐,满心欢喜……。
子时,江奇与胡庸进了大牢,提审了吴奇,此审竟不问虚实,首先问三不问回,无需吴奇开言,便被打了三十杀威棒,然后才连问:“招也不招?”吴奇打得生而复死,死而复生,便哭诉道:“毫无踪影之事,如何招得?”江奇又不许他再开口,便又叫夹起来。立时双夹棍又几十敲,已是昏跪在地下了,你道一个纨绔子弟,如何当得如此极刑,片刻自然招了。江奇便叫立刻图招,在严刑逼供下,吴奇录了一式两份口供。
立伏状
罪人吴奇因受老父唆使,招贼兵三千,妄想诱杀朝廷官军,被江大人识破奸计,故被缉拿,因感谢上差不杀之恩,是恶再三恳求保全性命,以待自新,故蒙赦免,眷恶廉赃。此情是实,只字不虚。恐后到官无凭,立此伏状存案。
立字人,吴奇
丙寅年三月日子时
立完伏状,江大人道“我的土司大人,你虽立了伏状,但要保全性命,还须你出一大笔赎罪银两,上下打点,才能保全你性命,你父亲作为幕后主使,可难逃罪责。不出三日,老土司肯定伏法。你吴家的土司一职你可委任其他人来做。方不至以毁了你吴家百年基业。”吴奇想到现在全家老少,生死难测,而只有阿鲁阿卓在逃,并且暗中是自己的相好。
在江奇一番诱惑下,吴奇于是写了以下字迹。
立字状
土司吴奇因身衰体弱,无才无德,二夫人阿鲁阿卓体贴爱民,现将土司位传于阿鲁阿卓。绝无悔意。
立字人,吴奇
中间人,江奇,胡庸
丙寅年三月日子时
见拿到这两份字据,眼见得帮刁红贵立下这份奇功,两人似乎已看到升官可望,皆高兴不已,江奇兴高采烈地和胡庸出了大牢。江奇兴高采烈地回到了住处。那女人看到字据,高兴地啵啵啵了江奇几下说,现在看我的。
丑时,一黑影摸进了大牢,放倒了众哨卫,悄悄的放走了土司府一众老少和三千兵丁。(当然,众人身处危险,哪会想到被救出,也不明白这是女人和官府勾结。暗中放水)
半时辰后,土司大寨后山上,死里逃生的三千兵丁皆磕头感谢阿鲁阿卓救命之恩,女人命一心腹带领大家一起去到了大山深处的一秘密营地,这营地是她私自秘密建的。
不几时辰后,众到了秘密营地,女人安排好了士兵和众衙吏。对全府老少言让大家压惊,女人带全府老少来到了一大厅,入得厅来,眼见得厅中一长桌上已摆满了腌鱼、苗王鱼、白切鸡、腊肉、腊肠、鼓藏肉、鸡稀饭,酸汤鱼、百草汤、酸菜、糟辣、酸笋、酸蕨、以及竹筒饭和美酒,见众人面露惊色,女人道:“我们大家天可怜见,让我们脱了牢笼之灾,我们暂喝一杯压惊酒”。众人刚脱了牢狱之灾,加之一路奔波,早已饥肠辘辘,见得此美食,亦不怀疑女人怎么片刻就置这么多菜肴,大家由不得大快朵颐,酒过三巡,众人酒足饭饱,饭毕,丫鬟端水尽口,让众人喝足了茶水,劳累之后,众人便都告辞皆歇息去了。
只有吴奇,因提审受了伤没法参与酒席,从大牢被救出来后,一到营地便被人安排在一房间里卧着。
女人安排众人歇息后,便踱步来到了吴奇的房间,入的房来,那吴奇一见。一脸感激之色,便想用力起床以示感谢之恩,但终因伤重使不上力,只得作罢。“这无外人,谢谢你了,我还以为你我会生死相隔,永不得见呢。”吴奇说完咧嘴一笑,一笑扯了伤口,疼得他嘴都歪了。
女人见男人嘴唇干裂,便急出门,俄尔,抬了一杯茶水进来,犹豫半天,最终给男人喂了几口水,喂过水后,吴奇一直唠叨地说,他说他在大牢里,已生无可望了,但是他写了土司一职由女人来做……,女人听着他唠叨不停,心绪无名的烦躁,但她却耐着心听,不一会儿,男人无声音了,世界安静了,男人喝了女人的茶水死了,女人也流泪了……。
从小她就很特异,她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小时候很祟拜自己的祖先蚩尤大神,稍大的时候因家庭等原因,靠出卖肉体她才不至于饿死,自傍上土司这棵大树后,机缘巧合,她疯狂地,痴迷地崇尚先唐的女皇武则天,她一切照武则天的方法来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只有这样才能挽救象自己这样的同胞,有时,她很痛苦,选择这样的路,要牺牲很多的人,包括自己,有时她埋怨上苍为什么让自己出生在这里,有时她也嫌弃自己肮脏,有时她也会骄傲地对自己说这里有位这样的她,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上苍应以她为傲……。
痴坐半晌。
女人抚摸着身子已经冰凉的男人,她轻轻呢喃“我最亲的人啊,去黄泉路,追上你的母亲及全家老少……不用几年,我亦会与你们团聚的,我也罪孽深重,怪只怪你们挡了我的路,我走的路也是刀剑丛林,荆棘满地,鲜血铺就的路……”
翌日天明,众兵丁及幸存下的土司府丫鬟仆妇得到一个噩耗说:土司府大夫人及一众小妾们因在大牢被官军下了毒,回来后,连夜诊治,但中毒甚深,终因回天乏术,与世永辞,而土司大人吴奇亦因伤不愈而亡。二夫人阿鲁阿卓因劳因悲伤过度加之一路劳累,已昏厥多次。
有“好事者”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众皆纷纷求阿鲁阿卓主事土司一职,女人再三婉拒,奈众人再三请之,只得应答暂时代位。
欲知阿鲁阿卓还有何计可出,静待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