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留诧异,这倒是奇闻了。往日里那些女仙女妖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朝玄知身上扑,这还属实是她第一回听说有女子不愿嫁与玄知的。她不禁琢磨起,玄知对这洛禾可有动过情?
她还未琢磨透,便见洛禾满面笑容地朝她和浩颜径直走来:“浩颜,我才同玄知问起你,你便来了。在外边站了这许久,怎么不进去呢?”
“洛禾姐,许久未见,乍一见发觉你越来越漂亮了,便生出感叹,忘了进去了。”浩颜油嘴滑舌起来,谁也不敢在他面前称第一。
“还是你嘴甜!”洛禾看不出情绪地笑着,又道“我们玄知要是能有你一半,我倒是不愁了。”说罢,还有些许嗔怪着看了玄知一眼。
“这位是……想必是哪位仙上的掌上明珠吧?”洛禾目不转睛地盯着若留打探起她的身份,说罢又向后探了探玄知。
“师姐,这是我枫华宫中的阿留。”玄知看着若留说道。
只见那洛禾的眼神中先是诧异,之后又隐隐约约透着不易察觉的妒意。
“这便是阿留?确实如同传闻般明艳动人。也难怪你会无所顾忌,将她自那蛮荒之地带回宫里头了。只是,人家瑶青怎么也是北海老神君的独女,你合该手下留情的。”洛禾似是打趣着玄知,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若留。
若留瞅着这昆仑神族的洛禾师姐很是不简单,外表看着纯真,心无城府的大气模样,可内里却是心机深沉。
这洛禾师姐听着像是在揶揄玄知,可字字句句都在暗讽她空有美貌。况且,这位洛禾师姐来九重天上,想来才不过半日光景,便已然对阿留了如指掌,着实令她心生佩服。
浩颜好巧不巧,又插话道:“洛禾姐,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天尊,自从阿留来了这九重天,可谓是大反常态,原先我只道他就是块木头。”
“我们玄知当年在西天梵境之时便不苟言笑。许是阿留纯粹,行事作风与九重天不同,我们玄知偶然间贪个新鲜也是有的。”明眼人都能品出洛禾话里话外对若留的针对。
若留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她不晓得这洛禾对玄知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说在意玄知吧,洛禾能为了昆仑族长之位放弃婚约;可如果说洛禾丝毫不在意玄知,这不过几句话的来回,洛禾已经说了三遍“我们玄知”了,每一遍都如同在向她宣告自己的地位。
洛禾见她不言语,好似怕她没理解透彻,又对着她道:“阿留,尊上日理万机,每日里天界政务繁琐,你作为随侍,定要谨记在心。其他的,旁的次的事,就尽量别再去劳烦到尊上了,你这么聪明,定能明白我说的话对不对?”
她瞧着玄知这洛禾师姐,果真是来者不善。她的猜测确实八九不离十。
玄知难得开口道:“是我让阿留每日有事无事都来报我。”
洛禾楞住了,脸上的神色立时有点挂不住了,显然是没猜到玄知会一反常态地搭话,更是没料想到玄知会偏帮若留。
浩颜眼看局势朝着不愉快的方向发展去了,连忙道:“听闻老太尊近日回九重天了,我还未去拜见她老人家呢。”
“我也几百年未见着老太尊了,实属不该,我也该好好去拜见她老人家才是。”洛禾,收起脸上的不悦,顺着浩颜的话锋转着。
三日后,夜宴。
若留百无聊赖,只身前往安柏宫赴宴。
自从玄知的洛禾师姐来了九重天,每日同玄知形影不离的那个,便一下子从她变成了洛禾。
洛禾日日同玄知一起用早膳、午膳、晚膳,眼看着除了夜间歇息,几乎整日里都在枫华宫里扎着,把她每日里的事抢得可谓是干干净净。
而且洛禾总和玄知谈起他们在西天梵境的那些个往事,她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索性便不往玄知殿里去了。
她虽心里拈酸,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只是时常觉着心里头空了一块。
远远地便望见玄知同洛禾在里头,洛禾还言笑着看着玄知,她深呼吸了一口,准备硬着头皮走进去。
忽而,她面前蹿出个身影。
她定睛一瞅。
“祖母,咱们又见面了!”若留喜出望外道。
听闻她对老媪的称呼,上前来的玄知眼底似是讶异,又似是喜欢。
“阿留,你怎可对老太尊如此无理!简直是目无尊卑法度,还不快快退下去。”洛禾对着她斥责道,活脱脱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老太尊被洛禾这一喝,面色明显有些许不悦。
老太尊?那夜膳房偶遇的老前辈竟是玄知的祖母?她可是同老太尊说了许多她同玄知之间的事,准确地说,除了难以启齿的那些,其他的她都和盘托出了。
若留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此刻她的思绪有些飘忽,便懒怠同洛禾争辩,思量着就势退出殿外了事。
“阿留,你留下。”玄知只一眼便看出她又作势要逃跑。
玄知于她耳畔轻声地,不知是询问还是肯定:“你又想自己逃走了?”
她一脸疑惑玄知为何要用又这个字,前思后想,方才回忆起,玄知说的是当时在幻境中她同他一夜缠绵后,羞愧难当,于是跑掉了的那次。
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老太尊瞧见玄知的模样以及他和若留之间的含含糊糊的相处,捂住嘴偷着乐,并上前将若留拉到自己的身旁,示意她一同落座:“来,阿留,来祖母身旁坐下。”
“来,你也坐,你就坐在阿留的边上,替她添添菜。”老太尊又瞟了眼玄知,示意道。
洛禾不忿,白了若留一眼,转而劝起老太尊道:“老太尊,阿留只不过是玄知身边的随侍,且不说该不该和天尊一同落座,让天尊为随侍添菜,这不合规矩吧?”
接着洛禾扫视了四周一圈,又道:“再说,今夜来了这么多仙家,让他们看见天尊为阿留添菜,传扬了出去,玄知在六界的威严还如何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