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哪个啊？”胖男生有些不解，挠着头问道。
“啧，你猪脑子啊！”平头男面色不悦，又粗重地大声道：“就是做那种工作啊，说女人做那个，你觉得会是哪个？”
霎时间，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平头男，转而又看了看另一边发愣的柳善东。
在那个瞬间，柳善东身体一僵，思维变得无比混乱，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和自控能力。
他的耳旁嗡嗡作响着，周围的同学都开始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对这一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近一个月来，就连柳善东自己也觉得，母亲貌似变了一个人。
虽说母亲一直都是一个爱美的女人，可自从来搬到城里后，她再也没买任何化妆品。
就在一个月前，柳善东放假回家之时，意外地发现了母亲房间中多出了一个梳妆台。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口红唇膏、眼底液、指甲油、香水等。虽说柳善东并不认识那些东西的品牌，但其包装一看就是高档货。
除此之外，母亲也开始重视起自己的穿衣打扮。平时穿的简朴服饰都被她打包起来，放到了储物柜中。转而买了一堆光鲜亮丽的衣裙和首饰，有些还极为暴露。
当天夜里，柳善东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忍不住地向母亲问着，最近这是发生了什么？
母亲只是微笑地摸着柳善东的头，欢欣地述说着：“妈妈赚大钱了，以后咱们娘俩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直到有个星期天，刚写完作业的柳善东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上。透过窗帘朝下望去，他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项链的男人搂抱着，上了一辆黑色豪车......
“小东，你......”
班长的轻唤声将柳善东拉回现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意识地捏紧双手，原先被他握在手中的笔顿时被捏成了两截！
猛然间，柳善东一拍桌子奋力站起。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的同学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他已经和他的母亲站在了一起，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妓女之子”。
柳善东的脸色变得通红，他咬着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羞耻感。随后跨步来到平头男旁边，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干嘛，有病啊？”平头男同样丝毫不做退让，与柳善东对峙着。
强制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柳善东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只是听别人说的，那根本不算数，这是造谣！”
“呵呵。”平头男推开椅子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老子前几天路过洗浴店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你妈被一个中年大叔摸着屁股，身边还有好几个同样穿得不三不四的女人。”
“嘭”
平头男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结实有力的拳头便砸到了他的脸上。强大冲击力让他的身体猛地向旁边冲去，撞倒了身边的桌子和椅子。
“你他妈，敢打老子？！”
平头男顾不得脸上的酸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扑向柳善东，两人便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下午时分。
王梅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柳善东和另一个男同学打架，这才从洗浴中心匆忙地来赶到学校。
走进办公室，王梅第一眼便看到了被罚站在墙角的柳善东。
一旁的班主任招呼着柳善东和另一个平头男生，随后便对王梅道：“您儿子成绩是挺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暴躁。今天午休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地把人家给打了。”
“这，这不会吧。”王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我家东东一直都很乖的啊，怎么会主动打人呢？”
“我没有无缘无故打他。”柳善东紧咬着牙，双目死死地盯着平头男，“是他嘴巴不干净，张口骂人的！”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也转向平头男，但他此刻的表情却很是从容。
“我骂人？”平头男撇着嘴白了柳善东一眼，“真搞笑，请问我骂你什么了？”
柳善东顿时又捏紧了拳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瞪大了双眼怒视着平头男，眼球上甚至浮现出隐隐血丝。
“东东？”王梅一惊，连忙站到柳善东面前，挡住了他看向平头男的视线。
看着眼前已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王梅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握住柳善东的肩膀，温和地说：“妈妈就在这，老师也在，你快说说，他骂你什么了？”
“他说……他说……”
柳善东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怒火却在不断地升温。紧咬的嘴唇，颤抖的身体，布满血丝的双眼，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柳善东的痛苦和无奈。
他很想把平头男骂他母亲的话说出口，但是他不能，至少在现在的场景，他说不出口。
“他骂你什么了，你倒是说啊！”王梅不知柳善东究竟是怎么了，神色同样焦急。
柳善东站在母亲面前，身体僵硬如石，脸上的肌肉像被冰冻住。他的眼泪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切。”
见此情景，平头男不由得得意一笑，当然是只暴露在柳善东面前。
最终，柳善东因情绪不稳定，班主任让王梅将其带回家调整一天。
晚上。
柳善东独自坐在房间内的床上，客厅的餐桌上摆了四、五碗已经冷却了的菜。
就在刚才，正在做饭的王梅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洗浴中心的经理，也就是王梅的上司。
经理对她说，今晚还有几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所有在场的女员工都过去了。他建议王梅也去一趟，要是被相中了，指不定还能得到提拔。
原本，柳善东认为王梅是会拒绝的，但没想到王梅压根没有思考，在经理说出那番话之后就立刻答应了。
她为柳善东准备好了晚餐，随后便到梳妆台前整理起自己的容颜。
“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那里了？”
这是柳善东在王梅出门之际说的话，可王梅给他的回复却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不要多管，好好读你的书，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站在窗口，柳善东望着王梅扭着自己的身姿，钻进了前来接她的豪车内。
不知为何，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柳善东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