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柳善东下了公交车，独自在返校的路上走着。
正当他路过学校围栏边时，视线看向前方不远处，三个身影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柳善东定睛看去，其中两个不认识，看穿着像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至于最左边的那位穿着校服的男生，赫然就是前天与自己起冲突的平头男。
平头男见到柳善东，旋即便挑衅地扬起了头，咧着嘴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恶意的光芒。
见此情景，柳善东也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换道绕开他们，可还没等他转身，那两混混便径直地冲了上来。
果不其然，他们一人抓着柳善东的一条胳膊，在平头男的指示下将其拖到了一个无人的死胡同里。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打在柳善东脸上，平头男似乎依旧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没爹的小杂种，敢打老子是吧。”
平头男扯着嗓子叫嚣着，随后又指向一旁的两个混混，“你俩，给老子揍他，往死里揍！”
其中一个混混见状也是立刻朝柳善东腹部重重地打上一拳，转而又踢向其小腿，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平头男一边指挥，一边用脚不停地踹着柳善东，剧烈的疼痛感顷刻间席卷了柳善东全身。
两混混学着他的动作，也跟着一起疯狂地踩踏着，嘴里还大声地喊着：“打，打，打……”
至于地上的柳善东，他的脸庞被打破，嘴角流着血，但他却并没有反抗。此刻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反抗只会遭来更剧烈的毒打。
几分钟后，三人似乎是打累了。看着瘫在地上不断颤抖的柳善东，平头男得意地笑出声。
随后，平头男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俯身便将手机凑到柳善东面前。
尽管柳善东此刻眼冒金星，意识濒临消散，但他还是看清了视频所呈现出的画面。
自己的母亲王梅，正搂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与另外两个男人一起下了车。表情和动作举止都十分暧昧，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便在另外几对男女的簇拥下，一同消失在了洗浴中心的大门口。
很明显，这是被偷拍到的一段视频。
“哈哈哈，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平头男咧嘴大笑，拿着手机敲了敲柳善东的脑袋，既嘲讽又威胁道：“回到学校后，就说是你自己走路没长眼，摔到坑里去的，明白了吗？！”
“如若不然，我就把这段视频发到学校论坛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妈就是个当婊子的！”
说罢，平头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招呼着另外两个混混离开。在临走之际，他回身望着仍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柳善东，不由得朝他吐了一口痰。
“呸，死了爹的杂种，指不定你还是你妈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呢！”
......
三日后。
在某个KTV内，五彩斑斓的灯光洒在包厢的各个角落，带着烟味和气泡的饮品散发着微醺的气息。那些摇摆的人在音乐的节奏中疯狂扭动，画面显得生动又浮夸。
突然，王梅的包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首伤感的旋律。
王梅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站起身来，向周围一圈的男男女女解释了说要去趟洗手间。
独身来到洗手间，王梅接通了电话，但还没等她开口，听筒中便传来班主任急切的询问。
“柳善东妈妈，你儿子是还在家里休整吗？”
“没有啊？”王梅眉头微皱，“那天他回来后，隔了一天不是返校了吗？”
然而，班主任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王梅脸色骤变。
“柳善东他没有返校，他都三天没来上学了，我还以为他一直在家里呢！”
“什么？！”
......
当天下午，王梅几乎找遍了学校附近的各个角落，可依旧没能寻到柳善东的踪迹。
直至夜幕降临，她孤零零地坐在家中的地板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110”三个数字。正当她要报警时，房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只见柳善东出现在门口，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有些地方还沾着机油的污渍。
“妈，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王梅一惊，抬头便看了到柳善东的身影。她先是愣神，随后连忙从地上爬起，冲到门口将柳善东一把抱住。
“东东，你这三天是去哪里了啊？你班主任说你没去学校，妈真是是要急死了！”
王梅眼泪止不住地流落，声音中带着哭腔，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我没事。”柳善东一边安慰着王梅，一边将她身体缓缓推开，其中还嗅到了浓郁又刺鼻的香水味。
一股极端的反感在他脸上浮现，但转瞬间又被他压制了下去。
随后，柳善东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兴奋地对王梅说道：“这是我去厂里打零工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
话还没说，柳善东耳旁刮过呼呼风声，一只手掌直接朝其脸上扇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的脸上顿时留下一道火红的印子。在柳善东不解的目光下，王梅的表情已从悲伤转变成了愤怒。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赚钱是妈妈的事情，你只要把书读好就行！”
王梅一把夺过柳善东手中的钞票，将其撕得粉碎，“你学坏了是吧，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
“我......”
柳善东捂着滚烫的脸，顿时一股怒火由心中产生。
“明明我们节俭些，即便吃不上荤菜，也能生活的下去。”
他抬头注视王梅，眼中的怒意丝毫不做退让，“我说要去打工，你不肯。让你别再去做那种事，你又说我不懂。”
“呵，你知道那天在办公室，我为什么不说话吗？”柳善东不禁冷笑出声，“因为他说你是妓女，在大庭广众下，这话我说不出口！”
“你说什么？”王梅身子一震，用手捂着嘴，止不住地颤抖着。这十六年来，柳善东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顶嘴。
“必须过上富裕的生活吗，你很喜欢过这种日子，对吗？！”
柳善东依旧不依不饶，像是要把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以至于他接下来说的这句。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
他怒目圆睁，牙齿紧咬着嘴唇，甚至将其咬出了一道血口。鲜血不断从唇中涌出，流过下颌线，滴落到地板上。
“这么喜欢做妓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