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行吗？或者我先带带你！”
灰蒙觉得自己作为前辈，很有必要照拂下一个新来的，尤其还是个零经验的冥侍。
空御虽然冷傲，但并非目空一切的自负，这种事上他对比灰蒙有所欠缺，自然乐得学习。
“嗯。”
“瞧好了哈！”
灰蒙笑了声，下秒瞬间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双眸合上，两手一抬掌心相对，大团大团的鬼气聚在他两手间，一阵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传播开来，眨眼覆盖了皇城的大街小巷，待他睁眼刹那，乌黑眼瞳缩成直直一条冒绿光的竖线，嘴里低喝一声“现！”，随即漫天鬼力化作成千上万个他飞驰出去，本体也跟着消失。
空御见那些分身分别奔向不同的方向，眨眼不到就跑远了，他默默记住灰蒙施法时的样子，静静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大概一炷香后，他身旁出现一团灰色的气，凝实后化作了灰蒙的模样，他一双眼睛还是绿色的竖瞳，见空御看来高高抛起右手的息魂珠，得意挑眉。
“城里的孤魂野鬼都在这了，足足七千个，我这效率还不错吧？”
论找鬼和抓鬼的速度，他一点不输楼里那几个，甚至只快不慢！
空御颔首，突然指着他缠在腰间的红色铁链问：“这是何物？”他记得清楚，出来时灰蒙身上没有这个。
灰蒙掂了掂链子，“ 喔，你说锁魂链啊，这是我的冥器，就是你们凡人口中的武器，称手又贴身那种。”
空御静静看了会儿，转移话题道：“走吧，城里的鬼清完了，该去城外了。”
“行。”
有了灰蒙的演示，空御很快便掌握了找鬼抓鬼的精髓，这个晚上两人分头行动，一个跑去城郊的东边，一个跑去西边，像老鹰抓鸡崽一样对游荡的阴魂展开一个接一个突然袭击，距离越跑越远，遇到的鬼越来越多，空御也在过程中更加熟练地掌握了鬼术的施展。
灰蒙解决完那边的鬼跑来找空御时，他正在野草丛生的原野上追踪一队以烧杀抢掠为生的土匪，一支队伍上千个人，下山前靠拦路打劫过活，待的山头发了洪水后便慌慌忙忙逃进有人住的居民区，混进难民队伍，一路往北流亡到皇城方向，有的病死，有的饿死，某段时间实在活不下去又爆发了内乱，如此便只剩下零星一百来人，好巧不巧今晚抢劫一户人家时被路过的空御遇到了。
那被抢的人家家徒四壁，灾荒年代家中能干的男丁早卷铺盖跑了，留下腿残的老母和一个三岁却天生聋哑的女儿在土匪的长刀下瑟瑟发抖。
生前久待边疆苦寒之地，看遍了百姓苦楚的空御哪里见得他们得逞，心念一动控住狠劈下来的大刀。可活人看不见他，感觉到自己的刀被控制时，本邪邪狞笑的土匪头子不信邪又使劲往下压，胳膊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刀却纹丝不动，地上蜷缩成一团迟迟未觉痛感的祖孙二人后怕睁眼，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小女孩看得愣住，嘴唇张了张依稀可用唇形看出两个字。
“叔叔……”
空御一脚踹去，瘦高瘦高的土匪头子瞬间吐血飞出十几米远，跑起来后头都没回便跑，“鬼……有鬼，有鬼啊！！！！”
其他土匪慌了，咽着口水这看那看，最终敌不过猛升起的害怕也撒腿跑了。
灰蒙手搭眉骨眯了眯眼，确定狼狈逃窜的都是活人。
“这是要为民除害吗？”
想也没想，瞬移过去也跟着他追。
“做任务第一天，你就要杀生？”他们是鬼，前面跑的才是活人！
空御看他一眼，手指几个跳动，地上的石子瞬间飘起变成一支支闪着冷光的长箭，振臂一挥爆射而出。
“嘭嘭嘭——”
一阵连续的倒地声响起，连着土匪头子在内的一群人眨眼死了个透顶。
灰蒙嘴角一咧，“咦~~~”
“太残暴了。”
空御手一挥收起魂魄，面无表情，“他们该死。”
“唔，看他们魂黑成这样，手下肯定杀过不少人，确实该死，不过”他话音一转，挠着下巴略显好奇。
“没有合适的理由，楼里的鬼是不能随便对活人下手的，湛老教你鬼术的时候应该说过吧。你抓鬼抓着抓着把他们杀了，有没有想过回去了咋说？”
他一脚把近前的尸体踢回正面，见长得鼠头鼠脑的顿时面露嫌弃。
“可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主上能力通天，是个近神的存在，咱们虽然出了楼做任务没人看管，但只要她老人家想，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咱在做什么，踏空而来更不在话下。你今儿做的这事，她肯定知道了。”
“你当心回头被抽！”
空御想了想，问：“她也是鬼吗？”
这个问题，从他第一次见她就想问了，能力近神，手眼通天，这位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隐主竟强大至此吗？
那这么多年下来，为何世间少有关于她的描述，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个问题嘛……我也不清楚，不过楼主可以随意出入阴阳界，不像咱们白天出门还要打伞，她甚至能在阳间吃吃喝喝，还有好多隐藏的房产铺子！”
这事儿还是湛老跟他说的，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顶头老板竟是个不动声色的大富婆，平日瞧着慵慵懒懒啥都没干，结果口袋无时无刻不在进账。
啧，他还得靠给她打工挣钱，好气哟，
“比如今天的归来酒楼？”
记得他少时去过，那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止百姓，还有很多的达官贵族也喜欢去那儿吃饭，外面看着朴实无华，里面却装修得极有格调，菜品多样，服务周到，平民有平民适合的菜色，贵族也有贵族可用的包厢和山珍海味，里面的厨子甚至为皇家做过招待外宾的国宴。
没想到，这么一栋存在已久的酒楼居然是常司遥的产业，世人若知高深莫测的隐主也会做生意赚钱，怕会惊掉眼珠子吧。
灰蒙憋着嘴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的主上确实很会做生意，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