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似乎很不开心？”
灰蒙瞪眼，“我当然不开心啊！房子地产又不是我的，主上挣了钱也不会给我花，我打哪儿开心？开心作甚？！”
言罢，抱着胳膊轻哼一声往前走。
那模样，像极了人间受委屈的小媳妇。
接下来，两人又跑了好些地方，每收完一个地方的游魂，灰蒙便拿出地图划掉地名，日子越是往后，他们的效率便越快。这日晚两人找了个深山老林歇着，空御看着树上那人又笑又愁地咬着笔杆，一副高兴又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蹙眉。
过了会儿，灰蒙跳下树来。
“你听说过猫老太的故事吗？”
猫老太？
空御想了想，点头。边疆那边小孩子养得粗心，大点的孩子总爱调皮乱跑，大人就会讲猫老太的故事吓他们，他有次夜里回去正好听见府中下人给不听话的孩子讲，于是也知道个大概。
灰蒙接着道：“猫老太的故事一开始确实是人们杜撰的，但在有些偏远水土恶劣的地方吃饭尚且是问题，人死后更没条件买棺材，于是尸体被随便找个地方或者挖个土坑一丢，路过的野猫野狗野狼什么的碰见了都会闻着味道去刨啃，若是生前有怨念或者作恶的人的尸体被它们吃了，魂便会附在动物身上，抢占身体，继而作恶。
咱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川沙国境内的一处高原和一个小渔村。高原环境恶劣，经年累月的大风和缺水让那一带人烟绝迹，也因此充满了孤魂野鬼，去了以后大概率还会遇到被鬼上身的狼或者其他动物。
至于小渔村是被海啸淹没的，海上到处飘的尸体，偏偏那儿有海土葬的传统，喜欢把死人装在箱子里沉入海床，海啸一过下面的尸骸全部呼啦啦漂了上来，这次收殓尸体，铁定是个大工程。”
他连着三声叹气，手一翻变出两个小纸团递给空御。
“喏，选一个吧，咱分头行动，选到哪儿就去哪儿。”
目光落到揉成一团的纸团上，空御眸色一冷，凉凉抬眸。
“你当本王很好骗？”
他意念一动，两个纸团瞬间展开，上面不出意外都写着“渔村”两字，字体歪歪扭扭，横七竖八，丑得跟它鼠鼠祟祟的主人一样。
……
额……
这兄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被人当面毫不避讳的揭穿，脸厚如灰蒙也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收回手，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诡辩。
“咳，我这是在作为前辈考验你的鉴别能力懂不懂！好些会心思的鬼最擅伪装，尤其是越偏远的地方越封闭，有些老不正经的老头老太太总爱夺舍年轻的躯体在人间晃悠，专挑你这种长得帅又皮肤好有精神气的男人下手，这个时候你要是看不出来，绝对有的罪受！”
空御眼都不眨，“我现在是鬼。”
来杀他，找死么？
啧，忘了这茬了！灰蒙转头懊恼地一拍脑门，转回身继续编。
“就算你是鬼那也不代表无敌啊！世上的阴魂鬼物数之不尽，有道行比咱强的鬼大有存在，到时它们只会像咱们抓其他小鬼一样把你抓回去，然后吸干鬼力，让你鬼都做不成！
所以，你必须在我的训练下练就一双鬼眼金睛，关键时候啊，能保命！”
空御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突然起身理理微皱的衣角，动作间优雅利落，上至玉白的指关节，下至笔挺的站姿，无一不充满了皇家人的雍容涵养与矜贵气质。
灰蒙看得咋舌，随后衣领被大力一把抓住，整只鬼腾空而起。
不待他出声，空御漂亮的旋身一腿，嗷一声送他滚去南边。
“本王这两天新学了借点成点的落地术，既然你去渔村的心情如此热切，这便帮你一把。”
听见他话的灰蒙仰天怒比中指，整只鬼以控制不住的高速翻来滚去，鬼脸被风吹得脸皮噌噌皱起，口齿不清也要骂人。
“风序！藕踢泥差孽地！！！！！”
空御！我去你大爷的！！！！！
骂声传来，某王爷淡定一收长腿，掸掸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往反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