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是凤兮尧一时冲动，等看到手中签好的和离书时，眼泪还是哗哗的往下流。
她并没有觉得后悔，反而是觉得解脱。哭着哭着，倒是嘴角慢慢张扬起来。
柳倚秋警惕地看着凤兮尧：“你不会反悔了吧？字都已经签了，我们张家可容不下你这样的妒妇！”
“你不是喜欢他吗？我送给你了。”凤兮尧将和离书收好，留下一份给张家人，自己则是开开心心的离开。
刚要走呢，柳夫人突然拦住了她：“府里的东西不许带走。”
刚刚还在笑的凤兮尧，瞬间抿了抿嘴：“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拿走我的嫁妆，合情合理。”
柳夫人冷哼一声：“……是你要和离的。”
这话听得凤兮尧气都笑了：“我要和离怎么了？那些都是我的东西。夫人你若是还要阻拦我这就去大街上告诉所有人，你们张家人，要霸占儿媳的嫁妆！”
凤兮尧的火气噌噌噌往上涨：“我不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娘了吗？大不了闹到官府里去，到时候官府传唤，把你儿子张大官人喊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脸上不好看！”
柳夫人的表情变了又变。
张家的确没什么钱财，自打凤兮尧嫁过来之后，家里宽松了不少。凤兮尧时不时会拿嫁妆来补贴一二。
这人突然走了，生活品质可就要打折扣了。
“那也不能全带走吧……”柳夫人还想说道，却被张康文拦住了。
张康文神情阴郁：“让她走吧，全带走好了。”
凤兮尧冷哼一声。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张康文为什么不与自己行房，但是反过来猜猜，要么是张康文心里有个人，要么就是不能人道，更有甚者，可能是身上有缺陷。
要是把这些给说出去了，张康文这官都当不了了吧。
毕竟朝廷上规定，身体有缺陷的，不仅不能科举，就连得了荫庇当官，官职迟早也得给你撸下来。
这样也说得通，为什么张康文不敢去科举，就是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天阉。
很多事情凤兮尧不懂，但却也是一点就通。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串联在一起，让凤兮尧推断出张康文的身体状况。
张康文要是敢在和离这件事上拦着自己，她有的是办法，让张康文当不上官。
*
张家难得这么热闹，院子里的东西都被一一装箱，搬到门外，然后放在马车上。
只是东西太多，马车只有一辆，所以只能一趟一趟的搬运。现在箱子都堆积在大院子中，壮观极了。
凤兮尧没有自己带来的贴身婢女，直接向施言沁借了一个丫鬟。
丫鬟对照着嫁妆单子，核实着每一样物件。
“凤姑娘，我看这单子上，大件的东西没少，小件的东西像什么金银珠宝，还有一些装饰品，都有缺失的。”
丫鬟很能干，很快就核对出单子上的出入。
凤兮尧拿过来，粗粗看了几眼，就看出了自己用过的几样。
她指了指其中的几样：“这几件，是我拿去当了补贴张家的，就算了吧。这几件，我分明是收的好好的。
溪儿，你等会去大夫人那里问问，府里是不是进贼了，把这几样首饰给偷走了。”
溪儿连连点头：“好的，凤姑娘。”
眼看着溪儿往里跑的背影，凤兮尧哼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柳夫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珠宝呢！之前是一家人的时候，她可不会计较，如今怎么吃下去的就给她怎么吐出来！
“哟，今天张府这么热闹呢？这什么情况？”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凤兮尧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站在门外的男人。
“凤姑娘？”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嫁给的是张康文？”
这人怎么认识自己啊？
凤兮尧盯着对方，看了两眼，突然啊了一声：“啊！你是燕云霁！”
都见了三次面了，对方才把自己认出来，燕云霁心里有些小委屈。
不过随即打起精神：“是啊。你这大费周折的是做什么？出去游玩也不必带这么多东西吧？”
他眼神在其中几个箱子上一闪而过，觉得惊愕。这些箱子上，都刻着凤家家纹。如今凤兮尧出嫁了，出门自然不会用凤家箱子。
能够拿出这些箱子来，恐怕这些是凤兮尧带过来的嫁妆。
凤兮尧的声音闷闷地：“……让你见笑了，我这不是刚和离了吗。”
“和……和离？”燕云霁更惊讶。
刚刚才知道凤兮尧成亲了，这么一眨眼，两个时辰的功夫都不到，就和离了？
“是啊，和离了，我提的。”凤兮尧骄傲的说道。
这一副小表情，倒是把燕云霁给逗笑了。
恰好此刻，张康文匆忙走过来，溪儿则是抱着一个小箱子，跟在张康文的身后。
张康文看见的，就是燕云霁站在凤兮尧面前，两人相谈甚欢。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张康文严厉的说着，手也用力了几分。
凤兮尧转过头来，一脸茫然。
张康文痛彻心扉的说道：“凤兮尧你不会是觉得，与我合离之后，便可以立刻嫁给别人了吧？像你这样成过一次亲的，是不容易嫁人的。你若是愿意向我低个头，张家还是欢迎你的。”
什么话！这说的是什么话！
凤兮尧只觉得张康文脑子进水了，当初怎么没发现，这人说话颠三倒四，这么乱七八糟的？
“我既然已和离了，就和你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再嫁，或是出家，或是赖在凤家一辈子，都与你无关。”
凤兮尧说着，走上前，看了看溪儿手中端着的箱子。
里头的确有不少珠宝，但是除了最上面的一个金镯子之外，剩下的与凤兮尧嫁妆中的那些完全对不上。
恐怕是东西花了用了，柳家人一时半会凑不出来，随便放了一些吧。算算数目，倒是比自己丢失的还多一些。
既然价值已经值回来了，凤兮尧也懒得追究。
砰的一声，凤兮尧合上了箱子：“张公子，你有时间与我说这些，倒不如找个良辰吉日，与你表妹成亲去。”
说完凤兮尧转身，可谁知燕云霁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看着凤兮尧，燕云霁突然说道：“凤妹妹，你东西这么多，怕是一下子搬不完吧？”
“啊？”凤兮尧还没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突然开始攀亲戚了？
“正好，我的马车挺大，把这些东西一次性运到凤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