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文本以为，燕云霁会说出什么利于自己的话。
可等看着燕家的马车停在门外，燕府的下人们将剩下的嫁妆，一点一点搬到马车上时，才反应过来。
“燕云霁，你这是何意？”张康文的眼神，不断在凤兮尧和燕云霁身上打量着，“你们两人，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那种刺痛，不舒服，不甘心和厌恶的感觉，同时涌上张康文的心。
他开始不断怀疑，是不是凤兮尧和燕云霁搞在一起了，所以今日才会与他和离，不然为何如此突然？
燕云霁又为何这么凑巧，出现在张家门外？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
凤兮尧没想到，张康文本事不行，嘴上功夫倒是一套又一套的，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她和燕云霁关系很简单啊。
她是父亲的女儿，而燕云霁是父亲最调皮捣蛋的学生，早些年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在学院里打闹呢。
只是自打燕云霁跟随燕伯伯，一同去边境了，两个人再没有见过面。
张康文到底是有多龌龊，觉得她和燕云霁有关？
更何况，燕家军是这几日才班师回朝，两个人之间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有猫腻？
重生虽然打乱了凤兮尧的一些记忆，但是街上那么多人都在议论着燕家军，凤兮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燕云霁率先开口：“张兄，慎言。你我二人都是凤山长的学生，你认识凤姑娘，我就不认识了吗？”
张康文的脸色暗了暗。
他想起来了。
燕云霁也在书院中上过学，那时候凤山长还经常感慨，有个岁数比他们小一点的学子，脑瓜子很聪明，就是太顽劣。
那时候，燕云霁在整个书院中，也算得上是名人，调皮捣蛋都是常事。
凤兮尧时常在凤山长的书房看书，也喜欢出来溜达。
所以凤兮尧和燕云霁认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张康文不再质问下去，但是心里还是有一根刺。
如果这两人之间没有猫腻，为何燕云霁能够这么好心，给凤兮尧借马车？
眼看着所有东西都装完了，凤兮尧转头看了一眼张家，眼神扫过张康文，冷哼一声。
只能说祝他好运吧，就他这个样子还藏着掖着，往后罪过可更多了。
柳夫人肯定不会让他孤身一人，不知道，后头嫁进去的，会不会和她一样好骗。
看完最后一眼，凤兮尧就拉上马车的帘子不看。
马车慢慢悠悠，朝着凤家而去。
凤家在京城，并不算是一个特别庞大的家族，但族中的各户人家，却又格外殷实。
凤兮尧的父亲早年就搬出祖宅，在书院附近，买下了凤家。
除去凤兮尧开书院的爹之外，其他几位伯父家中财产众多。
凤兮尧虽说是孤女，但没有一人去染指她的宅子。出嫁前，他们还想多塞给凤兮尧一些田产。
可整个凤氏家族，谁也没想到，应该在出嫁的时候，要教凤兮尧一些东西。
马车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突然，车窗被人轻轻敲了敲。
凤兮尧拉开帘子，就看见燕云霁正骑着一匹马，慢慢悠悠地跟在自己身侧。
“凤妹妹，这么多年，凤家还没搬吧？”燕云霁挺直了身板，坐在马上，身子随着马匹不停晃动。
在马车里，凤兮尧只能够看见燕云霁的肩膀，为了尊重一些，她趴在窗上，抬头斜着看向跟在后面的燕云霁。
“是啊，凤家一直就在那里。燕云霁，你怎么这么多年，变得这么高了？啊，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施姐姐家中，跟在姐夫身后的也是你吧？”凤兮尧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
衣服都没换呢，凤兮尧当然认得出来。只是那时候跑的急，没注意到燕云霁是谁。
不然若是看到了脸，早把他给认出来了。
燕云霁轻笑一声：“你可总算是将我认出来了。你忘了那日在医馆中，你还撞到了我呢。”
“那个人也是你啊！原来如此！你和小时候一样硬邦邦的！那时候就应该猜到是你了！”凤兮尧一拍车窗。
对呀！天底下胸脯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的，她只见过燕云霁，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燕云霁，我和你还真是有缘！没想到，竟遇到了三次，我才把你认出来！”凤兮尧感慨的说着。
燕云霁压着嘴角的笑容：“没事，我也是在鸿哥口中才知道是你的，我也比你早认出来一个时辰。”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车里，一路聊到了凤家。
马车停在凤家门口，天色渐暗。
和离是突然间提出来的，凤家宅子里的仆人们没有准备好，匆忙之下，只收拾出凤兮尧出嫁前住的闺房。
凤兮尧临到门口，才想起来：“燕云霁，那个……你要不过几日再过来，我这边暂时没有招待你的茶水，让你见笑了。今日还辛苦你的马车，替我解围。”
燕云霁一个翻身，帅气的从马上落到了地上，拍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上扬。
燕云霁说道：“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与爹和娘回京一段时间，若是张康文再敢欺负你，你派人去找我便可。”
他说的极为慷慨，那语气就像是凤兮尧的好哥哥一样。
凤兮尧也没有跟他客气：“好啊，反正你们住的近，晚上趁着他睡着了，翻墙过去将他打一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呢？”燕云霁揶揄地说着。
凤兮尧笑着点点头。
小时候，她父亲收下的一个外地学生，文章写的不错，但却是个品行不端之人。
那人时不时将自己做错的事，推到燕云霁的身上。燕云霁捣蛋的事情多了，没人怀疑是好学生。
有一次，那人跑去偷山长的书，遇上凤兮尧。讽刺凤兮尧一个女子，识字就行了不必看书。争执之下，书被他撕破了，那可是孤本！
凤山长很生气，却只是罚那学生抄书。
凤兮尧气不过，深夜抓了一堆虫子，打算扔进那人的房中。
没想到翻墙的时候，竟遇上了燕云霁。
两人一拍即合，燕云霁拿着凤兮尧抓的虫子，扔进那人的被窝。然后套着被子狠打一顿。
想起往昔，凤兮尧哈哈大笑起来：“如今想想，那几只死虫子有什么好吓人的，就应该抓三只蛤蟆扔进他的被窝！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