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心思单纯，为了用孩子报答张康文，也为了尽快赶走柳倚秋，凤兮尧红着脸，就将自己与张康文往常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话刚说完呢，就见施言沁气红了脸：“这厮也忒不要脸了些！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彻头彻尾就是个丫头！你这哪叫行房啊，你搁青楼里头见见那些烟花酒地的女子，那些女子在大厅里干的事儿，都比你俩在床上的事儿，惊世骇俗多了！”
骂完了，施言沁还觉得不解气：“这张康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让你喝药？我呸！我看你就是被他蛊惑了脑子！我看他就是不行！如今想想他对你好，就是怕你把他不行的事给说出去，看你好忽悠！”
凤兮尧脸上逐渐从茫然变成愤怒：“你的意思是……我和张康文之间一直都没有行房？”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施言沁喊来一个丫鬟：“你去把我放在梳妆台右手边从下往上数，第三个抽屉里的暗格里的书拿出来。”
那丫鬟一点就通，快速跑出去再快速拿了进来，把东西递给凤兮尧时，脸还是红的。
“这本东西你就好好看看。这些本该是你娘亲教你的，可惜你打小就没有娘……”施言沁叹了口气，“我看，张康文就是看你身边，没有一个年长的女子，就觉得你好欺负，觉得你好糊弄。”
凤兮尧眼圈微微红了红。
她自小没有母亲，在父亲身边长大，父亲也只有母亲一人，别说娶妻续弦，家中就连侍女都没有。可父亲是一家书院的山长，时常不在身边，她虽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但她的确不知道许多。
就连第一次来月事，也是被施言沁发现，还为她缝了月事带。
在凤兮尧的心中，施言沁不仅仅是自己的好姐妹，更是自己得以敬重的大姐姐。
父亲几年前去世，守孝期过了没多久，父亲的学生张康文便上门提亲，毕竟人品不错，族中的长辈就将凤兮尧嫁了过去。
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教凤兮尧，成亲之后，真正的夫妻关系是如何的。更别提施言沁给自己的画本……
翻开只看了几页凤兮尧，不仅是眼睛红了，就连脸，脖子，还有耳朵，也都一并染红。
“这上面，没有一件是我与张康文干过的！”凤兮尧坚定的说着。
若是一开始她还觉得没问题，但是看了这本画本之后，凤兮尧可真说不出没问题。
施言沁在一旁添油加醋：“可别忘了，你夫君可是个男人，户部那样的地方，往日里可少不了应酬。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一个男人难道还不知道怎么传宗接代吗？我看他就是太知道了。”
泪水哗哗哗，从凤兮尧的眼中流了下来：“……我到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只是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去世的早，可是求娶，也是他求的呀！”
施言沁连忙走上前，拍了拍凤兮尧：“这样的事情能被你遇上，只能说是他心思太沉了些。如今想来他做了许多事，眼看着是在为你开脱，实际上是将那些罪名扔到你的身上。”
“别人都说你二人之间情深意切，而偏偏说你是个母老虎，不允许张康文纳妾。可我却知道，你不是那般刁蛮的人，也不是那种容不下他人的人。”施言沁慢慢分析着。
正说着呢，外头传来一阵动静。
两个脚步声从外面快步而来。
“夫人，之前跟你说的，我有一个小弟，多年前随他父亲一同去了边外。今日我把人带过来，给你瞧瞧。你再看看你那些姐妹里，有谁未嫁的，这可是个好夫婿啊！”
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在门外，正是施言沁的丈夫季鸿。而在他身后，是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子。
两人齐步走了进来，后头的男子微微躬身行礼，对着施言沁说道：“见过嫂嫂。”
他规规矩矩的行礼，甚至都没有抬头多看施言沁一眼。
季鸿正要说话呢，就见到凤兮尧眼眶湿润，躲在施言沁身后，随即大惊：“凤姑娘？这是被谁欺负了？告诉姐夫，姐夫替你教训回去。”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凤兮尧擦了一把的眼泪，捂着脸跑了出去。
后头的燕云霁赶紧把路让开，看着凤兮尧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你小子看什么呢？”季鸿眯眼看着燕云霁，“你不会对人家起什么非分之想了吧？她可是凤山长的女儿。如今已经嫁人了。”
“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前几日才在大街上见过。”
想起凤兮尧当时说的话，燕云霁轻笑了起来，又挠了挠头：“凤山长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小的时候，她在山里摔倒，还是我给背回来的呢。”
季鸿直接在他头上敲了个栗子：“得了你，人家都嫁人了，这些话可万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说。夫人，凤姑娘今日是被人欺负了？”
施言沁叹了口气，摇头：“当年山长把她养在书院，的确是养的性子太单纯了些。夫君，夜里我再同跟你说这件事。”
看着自己夫人表情如此严肃，季鸿也不再嬉笑。
这张康文干什么了？若是真的欺负了凤兮尧，那他们这些凤院长的学生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燕云霁站在一旁。
回想起凤兮尧跑出去那红红的眼圈，与那个在山中迷路，又非说不害怕的小姑娘重合。
不知怎么，心里一跳。
岁数比自己都小，怎么就嫁人了呢？
*
“凤兮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中，柳夫人目瞪口呆，看着拍在桌案上的书纸：“你居然要与康文和离？凭什么！就算是要分开，也得是咱们康文休了你！”
凤兮尧咬着牙：“不行，必须和离！”
刚被喊到的张康文听到这句话，险些冲上去，捂住凤兮尧的嘴。
他一把拉过凤兮尧，眼中满是怒气：“你知道什么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心中还有疑惑，但此刻看他这眼神，凤兮尧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了。
她冷眼看着张康文，眼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柔小意。
张康文没了耐心，一把抱住凤兮尧：“不行，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何要和离？是我对你不好吗？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
凤兮尧冷眼挣脱张康文的束缚：“张康文，我要和离。文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只需要签个字便可。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与你商量的。”
“和离的缘由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如今我不说，也算保留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面。”
房间瞬间冷了下来。
往日里最爱指指点点的柳夫人，此刻也不敢说话。
柳倚秋倒是喜上眉梢，却又不敢将这表情展露的太过暴露。
片刻之后，张康文突然颓败：“……好，和离便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