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瑶往大厅外走,刚到能看见楼梯的地方,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男女走了过来。
主办方青年代表宋意岚和葛颂一行人。
谢思瑶迎了上去,简单问候后,又将宋意岚和葛颂两人往里面引了引,然后直接了当地将自己刚才的决定告诉了他们。
葛颂刚皱眉,便听见宋意岚的很是严肃的声音。
“谢总,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准备时间缩短,意外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这次展览事关重大,不能出一点儿错误。
阿萦看了眼谢思瑶。
谢思瑶在人语落后,安静了不到一秒。
她看向两人,神色正然:“有个参赛选手究竟是涉嫌抄袭还是盗窃,我需要回京城去做下确定。”
一句话,让宋、葛两人听得呼吸微窒。
抄袭就足够严重了,还涉嫌盗窃?
“这种事不是开玩笑,谢总,您何以做出这种判断?”
“有没有证据?”
一旁的阿萦有些担心地看向谢思瑶。
谢思瑶却只是轻笑之后,缓缓开口:“还请诸位放心,在下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不耽误展览进程。”
她回答了,但没有正面回答。
宋意岚见人隐瞒,皱了眉,试图追问。
葛颂急忙开口:“那就不耽误谢总的时间了,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谢思瑶看了眼葛颂,向两人轻颔首后,径直往外走去。
阿萦紧紧跟随。
宋意岚看着谢思瑶渐远的背影,不解地皱眉看向葛颂:“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葛颂叹了口气。
两人作为“对外文化协会”驻外的青年干事,负责这次与承办方的接触,他们日常的工作,只需要将展览的变动向上级报告就好。
最后的审核程序将由协会的常务理事会成员来完成。
上头给了艺术馆这边很大的信任和自由度。
宋意岚能力很强,人虽无恶意,但性子有点急。
上级此次让她负责,让他跟随,就是想锻炼她,让她能有更好的成长。
葛颂缓缓开口:“奥若拉艺术馆多次为我国对外文化宣传做出贡献,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宋意岚垂目一想,抬眸回应:“没有,但是——”
葛颂无奈叹息:“有些事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思瑶是跟他们沟通了,但明显有话不想说。
宋意岚沉默下来。
葛颂见人不说话,松了口气:“你看,她没有隐瞒,而是第一时间和我们做了沟通,这说明她有想把这件事处理好的诚意。”
“而且,她已经在做了。”
“她第一时间决定飞往京城,已经做出了行动。”
“所以,我们该信任她的。”
港区谢家三爷的三个孩子,没一个废物草包。
谢思瑶断不会让人砸了自家的招牌,影响此次展览。
宋意岚思索后了,轻叹了叹气,点头看向越走越远的那抹身影。
——
风雪飘摇。
谢思瑶从艺术馆内走出来,顺着台阶往下走。
阿萦和保镖都默认地跟在身后。
她包没拿,手套帽子也没戴。
银色长发被风吹起,娇嫩的小耳朵从发丝间露出,很快被冷风吹红,透着娇嫩的粉。
她的手也被吹得有些发红。
跟在阿萦后面的保镖,把纸袋递给她时,眼里满是求知欲。
阿萦直接送人一个“少打听”的眼刀。
冷得人直接缩了脖子,收回了手,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上。
谢思瑶顺着楼梯下行,动作有些僵硬地抚开被风吹乱的发。
她走过阶梯,就在阿萦上前替她打开车门的瞬间,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拉贡达。
她刚才来的时候好像就停在那的。
艺术馆门口不让久停的。
谢思瑶浅浅地皱眉,看了过去。
车内——
言迟的椅背骤然后倒。
“我去——”
惊呼声刚出,就被人捂了嘴。
人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扭头看旁边的人。
这反应速度,土匪都没他这样快。
席野后背紧贴着放倒的椅背,降低自己的存在,恨不得化成纸片贴在椅背上,动也不敢动。
席野的反应好像很厉害,但肌肉线条紧绷的手臂和捂在他嘴上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胆怯。
怂!
超级放大版的怂!
言迟认命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待人收回手后,乖乖躺着一动不动。
谢思瑶没看见人,随即恢复自然,钻进车内前,开嗓吩咐:“去机场。”
汽车启动的声音传来后。
言迟又被人拍了一下,认命地起身,抓着方向盘替人看了一眼。
“车尾灯都要没了。”他说话间调整着座椅。
他声音还未落,副驾驶上的人像安装了弹簧似的一下起身坐直。
言迟扫了眼人的窄腰。
嗯——
人比人气死人是吧?
言迟想了想,笑了。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过分自律又自虐的男人比,怕不是疯了。
——
阿萦要关上隔板时,听到后座上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她不由往后面看去。
谢思瑶烦躁地抚了发,漂亮秀气的眉皱着,平常清澈明媚的眸子沉着几分躁意。
阿萦也跟着不高兴了起来,随即缓缓降下隔板,给人留下静谧的空间。
她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冷声吩咐。
“Seven,把梁莞葶的资料和这几年的行程踪迹都给我查清楚!”
对面睡意朦胧的人,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后,慢吞吞地回应,只是一张口,说话有些不太利索:“萦……萦姐……哪三个字……发给我……我………怕弄……怕弄错……”
阿萦耐心地等人说完才回话:“嗯,发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把人名和相关信息发了过去。
——
谢思瑶小腰直挺挺地柔软的真皮软座上,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
钢铁森林华尔街的雪景,自带纸醉金迷之感。
她喜欢雪,此刻却没一点心思欣赏,眸里的光都要逃离似的快要散开了,眸光浅淡灰蒙。
同时,谢思瑶觉得心口裂了一丝缝隙。
可也就一秒。
谢思瑶眼里眸光星辰复亮,像沉淀在深海里的惑人又明亮澄澈的鲛珠,莹亮地有些让人挪不开眼。
她谢思瑶,身边爱她的人多的是。
金钱、珠宝与心灵温暖,未曾不缺过她半分。
她又怎么能怎么会被一幅画带来的回忆轻易击倒。
她谢思瑶要优雅,要保持自我。
谢思瑶摁下了车窗,露了一点儿缝隙,任细细尖锐的冷风吹进来,赶走脑海里的混沌,恢复自然。
她要优雅。
谢思瑶强行而熟练地将缝隙堵地严严实实。
谢思瑶抬了抬精巧的下巴,挺了挺小腰。
她抬手将耳边的发丝轻撩到耳后,露出漂亮白皙的侧颈,看着窗外,欣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