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很快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和上次梦境里见到的差不多，又粗又短的脖子上挂了三条粗粗的金项链，手臂上也是金项链和貔貅。
他用帕子擦了擦汗，衣襟全是汗，沾在他胖胖的身体上，散发着浓重的香水味和汗酸臭味，特别刺鼻。
李金有些不高兴地倚着墙壁，埋怨道：“警官大人，我伯父又不是死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撤掉警戒线，我这一整栋楼租金都收不了，还三天两头被你们传呼过来开门。这间屋也没住人，有什么好看的。累死我了。”
老杨：“你伯父出事，你难道不想为他找到真凶，让凶手绳之以法吗？”
李金脸色暗了暗，露出一丝愧疚，他躲避着老杨的目光：“我当然想，算了，你们查吧。今天钥匙都给你们，包括其他租户的备用钥匙，下次别叫我了,这楼梯一趟趟走得费劲。”
老杨：“如果案件有进展，还是随时会叫你来配合调查。”
李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门打开，把钥匙递给老杨，嘟囔着：“里面啥也没有，都不知道要查什么。”
打开门后，他一摊肥肉靠在墙上，侧身让大家往里走。
轮到我进去，李金眼睛一亮：“啊，这位是女警姐姐吗？这么漂亮？”
皇甫象瞪他一眼：“让开。”
小宝手臂一挥，李金就像一个胖呼呼的玩偶一样，一屁股就跌坐在一边。
果然，李金在这个梦境是第一次见到我。
房子里很干净，像是毛胚房，是装修过又被拆了装修的毛胚房，墙面有石灰留下的痕迹，虽然刮得很干净，但还是很明显，地板也被撬了，是瓷砖那种被撬走的痕迹，连窗框子也被撬掉，大有一番隆重装修的气势。
李金没有对小宝生气，他一骨碌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到我面前，邀功地汇报：“这一层本来是我伯父留给我做婚房的，他说让我把自己那一栋楼都出租，加上他这栋楼的租金，我就算不上班也够花。不过，他也说了，要是我媳妇不喜欢这四楼，就跟我伯父换那顶楼住也挺好的，还有小花园。就是怕小媳妇怀孕爬楼梯费劲，所以还是选了四楼。你更喜欢四楼还是顶楼？你不喜欢伯父这一栋也行，我那边还有一栋楼，但是那栋楼租金高，出租合适。”
老杨看了看李金：“那你为什么一直没结婚。”
李金死死看着我：“这不是想等一个意中人嘛。对了，警察小姐姐，我能加你微信吗？你有什么案件需要问的，随时可以找我，我手机为了你24小时开机。”
小宝走上前，准备再推他，李金被摔怕了，看到小宝，连忙后退。
皇甫象：“这是我老婆，不是警察。”
李金震惊地瞪大眼，沮丧地又把自己软塌塌地靠在墙上：“哎，我就知道好看的都被抢光了。杨警官，我能不能走了？”
老杨没点头，也没说话，他每一面墙都停留很久，沉思着，还蹲下来，刮了刮地面。
李金：“杨警官，我伯父死在河里，又不是这栋房子，你们老是查这栋楼干嘛啊？而且我伯父说不准是晚上走夜路不小心踩空了。”
我想起上一次见到李金，他看到鸡腐烂，以为李安全出事时的惊慌担忧，和现在的吊儿郎当样真的判若两人。
老杨看了看他：“这屋有住过人吗，以前装修好，一直没住人吗？”
李金脱口而出：“当然住过了，我以前和我女朋友住过这里，后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
老杨：“后来怎么了？”
李金看了看我：“后来我女朋友跟我分手离开了，我很伤心，不想住，就回我爸那里住了。”
老杨：“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看了两年内这栋楼的租户登记信息，并没有什么你女朋友的记录。”
李金：“三年前了，那时候我伯父就打算把这屋给我当婚房的，所以装修得很好。我带我女朋友过来住了大半年呢，但我伯父不同意我那个女朋友，所以就要撵她走。我以前从来都听伯父的，就那一次跟伯父吵架，伯父很生气，扇了我女朋友的脸。我生气就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老杨：“那你还说你女朋友跟你分手。”
李金：“我带我女朋友回我爸那里住，他住在山里的果园，我女朋友嫌那里住得窝囊，很生气，就说回城里小姐妹家住，我不同意，她那些姐妹都是啥玩意，她不知道吗？她赌气就回去了。”
老杨：“就分了？”
李金：“不说了。不提她。”
老杨：“必须说。”
李金：“你这警察怎么那么八卦。”
老杨：“说。”
李金：“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气急，去她小姐妹家找她，都说她没过来过，傍上我之后，再没过来了。我之后跟她发信息道歉，求饶，她回信息说叫我忘记她，说她和我不合适，之后再没消息了。”
李金停顿了半晌，眼睛慢慢湿润：“我当时很生气，回来还冲我伯父发火骂他，伯父很诚恳地跟我道歉，说他知道错了，还拆了我们那间屋的原来装修，说是给我装修新房出来，同意我们两个结婚。我很高兴地给女友发信息，说伯父同意她了，还准备给我们装修新房，让她回来考虑装修方案。她还是不理我。”
老杨：“你是说你女友失联后，你伯父同意你们在一起，还要给你装修，动工了吗？”
李金点点头：“是，我回去跟伯父吵架的时候，工人已经来砸墙铲掉原来的装修，伯父是认真的，他真心同意了我们，可惜我女友一直都没回应我。我很沮丧，就没让伯父重新装修，这间屋就一直这样空着。"
老杨沉默半晌，对小东警察点点头。
小东警察立马知道他啥意思，打开手上的黑包，把里面三部手机拿出来让李金看。
李金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后，对其中一部粉紫色带水钻的手机看了又看，皱起眉头说：“能打开这个壳吗，看看里面有没有一张叠成心形的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