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戴着手套，把钥匙插入钥匙孔中，我闭上眼睛，害怕看到里面腐烂的鸡和绿头苍蝇满天飞的污糟狼狈样子。
门开了。
晃眼的阳光让我举起手躲闪，光芒中，映入眼帘的，是桃树上绿色的毛茸茸的小桃子，杨梅树也硕果累累，红黄绿相间的杨梅热热闹闹地簇拥着。
蜜蜂和蝴蝶，小鸟在树丛里穿梭啄食小果。
铁门打开，小鸟惊慌飞去，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里的主人已经横死。
老杨径直往房间里走，小宝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小宝紧了紧手上的手套，神情变得严肃，眼睛清明又坚定。
他的手指滑过死者的床，桌子，半晌后，对老杨说：“没有啊。”
说完，他果断往外走。
“没有什么？”我好奇地问老杨。
老杨一脸的探究，目光都在小宝身上，他似是回答我，又像喃喃自语：“这可是中国玄学院的隐士，总得说点深不可测的东西。”
我：“中国玄学院？有这家学校的吗？”
老杨笑了笑：“不知道玄学院？那你知道超自然研究所吗？”
我：“这是真实的啊？”
老杨点点头：“中国有三所玄学学校，香港国学风水学院、中国风水研究院、中国玄学院。”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脱口而出。
老杨没有再说话，他跟在小宝后面。
我看着干净的顶楼，空荡荡的地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鸡呢？”我脱口而出。
老杨：“家属带走了。”
“李金吗？”我问。
老杨看我一眼，若有所思。
“鸡？呢？”小宝重复着我的话，闭上眼，闻了闻，倏地睁开眼，往厕所走去，厕所旁边有一个旮旯角落，那里放着一个鸡笼，鸡笼上面盖着一层又一层塑料布，上面有很多干涸的鸡屎，糟糠之类的东西。
绿头苍蝇在上面嗡嗡嗡地进食。
小宝先是歪头看了看鸡笼里面说：“臭。”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被盖住了，味道被臭臭盖住了。怪不得小宝找不到它们。”
老杨闻言，眼睛一亮。
他伸手拿开盖在鸡笼上面的，满是鸡屎糟糠的塑料布，但是除了抖落一堆臭烘烘的干鸡屎和糟糠外，没有其他发现。
小宝：“就在这里。”
老杨：“这里除了鸡屎，什么都没有。上次我们已经来现场勘察过，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小宝不高兴地再次强调：“就在这里。”
我：“这里不太对。”
老杨：“怎么？”
我想了想：“我们乡下养鸡，要不就是放养，要不就是关鸡笼。如果放鸡笼的话，鸡站在笼子里排泄，鸡屎掉到笼子下，这样好清扫保持干净，一般都会及时处理掉鸡屎，不然很容易招蚊虫蚂蚁，鸡也容易生病。很少会鸡屎都累积到笼子那么高都不清理的。”
那些鸡屎的厚度已经堆积在笼子下，鸡都直接踩到它们的鸡屎层。
皇甫象：“会不会李安全比较懒？”
我环视一周，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收拾得整整齐齐，和我梦境里一样，房东根本不像是个邋遢懒惰的人。
老杨叫来另外一个警察搬开鸡笼，用铁楸铲开那层厚厚的，足足有十几厘米高的鸡屎，在最里面处，露出三部手机和一些钱包，零钱包，化妆包。
从手机壳的款式和钱包款式看，都是女人的东西，显然不是房东的东西。
警察一声不哼地拿出照相机拍照，用塑封袋，小心地把这些东西装起来，
老杨：“小宝，你再闻闻，看看这里还有啥。”
小宝抱着皇甫象：“不要，不看了，主人，我要回家，这里有羞羞，不穿衣服。”
皇甫象：“男的羞羞还是女的羞羞？”
小宝：“女的羞羞，两个羞羞。”
老杨：“什么羞羞？”
皇甫象：“不穿衣服的女人，有两个。准确地说，应该是女鬼。这里横死过两个女人，不穿衣服死的。”
老杨急问：“长什么样子？”
小宝白了老杨一眼：“你是流氓，不要脸。女生没穿衣服，小宝不能看，羞羞。”
皇甫象很无奈耸耸肩。
这两个女人是谁很关键，有可能就是骨灰盒里的冤魂。
房东没有儿女，只有侄子李金，视如己出。
那么，出现在这栋房子里的女人，难道是租客。
见小宝不肯说，老杨和那个警察又搜查了一会，大家便一起下楼。
走到四楼，小宝对着四楼关闭的门说：“好的，我走了，小宝不吃，谢谢你。”
皇甫象坏笑：“没想到这栋楼的东西这么多，幸亏你们没碰元晓，不然我让你们都消失。”
小宝邀功地说：“主人，那个姐姐要给我冰糖葫芦，可是主人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零食，我很听话没有吃。”
皇甫象摸摸小宝的头：“小宝乖。”
老杨回头看了看四楼的紧闭的房门：“小东，这层有钥匙吗？”
叫小东的警察摇摇头。
老杨：“上次没有查过这一间屋吗？”
小东：“查了，上次李金在，他给开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杨：“什么都没有？”
小东：“是的，就连家具都没有，就是完全空的，连灯都没有，墙也没有刷大白。不对，应该是以前刷过，后来刮蹭下来了。李金说这间屋本来是李安全给李金保留的婚房，所以就搬空了，想重新装修。”
老杨：“连灯都没有？”
小东点点头。
老杨：“让李金过来，开门看看。”
小宝：“你那么大声，把那个姐姐吓哭了。”
老杨没说话，站在四楼门口观察。
房东这栋楼，除了一楼分成4个小房间，其他每一层都只有一扇门，都是独门独户。
而四楼的门看出来是最崭新的，跟别的楼层的都不一样。别的楼层都是老式的三合板门，这扇门却是实木做的。
老杨敲了敲门，蹲下去看了看门下面有一点点刮掉漆的地方，他拍了个照片：“像是桃木门，辟邪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