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用手势制止我：“小姑娘，别紧张，没事，只是例行走访。这样吧，先让别的住户来做笔录，小姑娘留个电话。张东，你给她电话发我。”
我闭了嘴，我很难受，无论是李安全的死，还是这错乱的时间和状况，我心里乱糟糟的。
陈四看我走过来，连忙问我：“小姑娘，那警察干嘛一直审问你？是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是不是跟你要电话号码了？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什么电话号码？啧啧，遇上我这个糟老头，他们就不要号码，看你长得漂亮，就要你电话，要不要大叔帮你去骂他们？”
我摇摇头，我不想和他说话，看着其他住户在警察那里配合走访回答，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陈四又绕到我面前，挠挠他油腻又凌乱的头发说：“这下完了，房东死在这栋楼里，我们租不了这个房子，要死咯，外面的房子贵死，怎么办。不知道房东的侄子会不会接过来这栋楼，那小胖子接手，肯定要加房租。听说那小胖子平时去唱歌，一晚上就花万八的，都是叫那种女人，你懂的吧？我们完了，这房租涨上去，都不够他一天糟蹋的。”
李安全的尸体是在楼里发现的？陈四说了一大堆废话，我只注意到这一句话。
我问他：“房东的尸体是死在这楼里？”
陈四像想起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害怕，你不会想搬走吧？你打算搬到哪里住？”
我看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这种时候，我没什么心思去跟任何人客套，我看向食堂工作的大叔大妈，他们跟警察说着什么，又回头看向我，还指了指我这边，不知道是指我，还是指陈四。
警察点了点头，老杨也看了过来，略有深意地和我对视一眼。
我觉得这个老杨和我之前见到的老杨，性子完全不同，这个老杨很严肃，那个老杨，亲切。
我想到帝擎，我现在打车回去，他还会收留我打工吗？他会像老杨那样不认识我吗？假设现在真的是6月10日，也就是我在上一次的6月10日，我还没和老杨认识，也不认识帝擎，所以，我是穿越回到6月10日了吗，我在寿国的十几天都不存在？
我抬脚往楼里走，站在自己租房前，陷入深思。
我摸了摸自己的猫眼，又歪着头抠了抠，这个严丝合缝的猫眼不是我从猫宝买的猫眼，像是原装的，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在想什么？”忽然老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吓一个激灵：“杨警官。”
老杨摸了摸猫眼：“看你观察了半天猫眼，刚才也说去过派出所找小林报警，你能详细跟我说说情况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该怎么说呢，对了，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不就是因为龅牙兄的命案才认识老杨的吗？
如果今天是6月10日，那龅牙兄还没死？我还没被炒鱿鱼？
“杨警官，我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确实，在上一个6月10日之后，这个6月10日之前认识你。你当时还让我不要紧张，让我叫你杨伯伯。我上次和你认识，也是因为一个命案，但是如果现在是6月10日，那个死去的人，应该还没死，你能信我吗？你如果信我，可能会救一个人。”我认真地说。
老杨沉默了半晌，锐利的目光直视我：“愿闻其详。”
我把自己猫眼被人撬说起，隐去了寿国和帝擎、古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经过。
老杨一直认真地倾听着，没有打断我。
我：“就是这样，监控里就是没看到任何人，你给我租房装监控的时候，没有装外面的，结果我们去房东那里想调监控，房东找不到人了，李金带钥匙过来开门，那些鸡都腐烂了。那天，你把我送到了酒店住，酒店名字是风荷酒店，606号房，那间房的窗户下面有一条缝，会有蟑螂。我醒来，就回到今天早上的事，是陈四敲门把我吵醒的。”
老杨：“我捋一捋，你觉得现在的你，是重回到6月10日这一天，事实上，按照你经历的，你已经在6月20号左右了？”
我：“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杨警官，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在迷茫。要不你把小林和李金叫过来，问一下他们。”
老杨摇摇头，并没有太过震惊，这个确实不能证明什么，只要我有心装神弄鬼，这些人的信息我也能查到，况且在上一次的6月10日，房东并没有出事。
他对我说：“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去找徐国了解一下情况。”
我忐忑地回到公司，我很害怕自己已经是被炒鱿鱼的状态，也很担心徐国已经遭遇不测。
老杨穿着便装跟我到公司。
小英看到我责怪道：“元晓，你终于回来了，你的那个方案，陈经理叫你过去，她有话跟你说。”
我想起那天，陈静让我把方案当成她做的，因为我实习生做的方案，提成会少五个点，她经理级去审批，提成会更高，况且她个税的额度比我的高，她意思是，可以给我多分两个点的提成，这样我借助她的职位，让她拿一部分钱，我也多一些提成。
陈静说：“你作为实习生做不出好方案也没人会关注，顶多我开会的时候，假装责备你几句，你道个歉，就能多拿钱了。到时候，你的实习考核我会给你多加分的。”
为了实习考核过关，我当时就同意了，没想到她完全把方案当成她做的，还在会议上拿我做反面教材，批判我，最后，还说我实习不过关，老板娘炒我鱿鱼。
我：“我知道了。”
小英：“外面那位是谁？你爸爸？”
我摇摇头。拿了一些东西走了出去：“杨警——”
老杨：“叫我杨伯伯。走，我们去找徐国。”
我：“那我们是要提醒徐国注意安全，还是搜查他是不是真的偷我的衣服？”
老杨笑：“我们警察不是随意搜查的。我只是和他谈谈。”
“元晓，你不去陈经理办公室吗？她在办公室哦。”小英看我没去找陈静，连忙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