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拱手冲杨大茂的坟前三拜,带着歉意道,“对不住了,我们是为了查案,才迫不得已地要挖你的坟,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尸骨轻拿轻放,保证不会损坏,要是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大人也一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给你立个带字的石碑。”
这叶小鱼挖坟前整个仪式也就算,好端端地怎么把他给扯上了,若是杨大茂是被冤枉的,替他讨回公道是他身边大理寺卿该做之事,但这立碑又是怎么回事,他可从未听叶小鱼提到过,这让安墨离感到纳闷,不由地对叶小鱼行起了注目礼。
他的目光过于炽热,让叶小鱼难以忽视,心里打起了边鼓,她刚才的话说得太溜了,不经意把话给说过了,只是她叶小鱼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得回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她打开水囊盖,以水代酒将水洒在地上,仪式也就算结束了,才要走开让安墨离的手下开始挖坟,目光却瞧见被她洒出的水溅到的木牌上似乎有字,她忙蹲下身用手去拂上面的土,手指触到了上面的凹痕,这些凹痕比较集中,不像是随意刻上去的,只是木牌上的尘土太厚,她看不清楚,于是她又打开了水囊,用水将帕子弄湿,然后擦拭木牌上的尘土,酒水浸到凹痕里,慢慢地显现出了完整的轮廓。
“大人,是一个冤字。”叶小鱼读了出来。
安墨离的眉头微锁,立牌的人所为何意?是为杨大茂喊冤?若是如此,这宗案子分明还有知情人,看这木牌已经很久没有人擦拭,说明知情人已经很久没有再来过,知情人会是谁?他他如今是活着还是死了?若是还活着,为何没有再来?若是死了,又是因何而死?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安墨离更觉得要马上开棺验尸,他二话不说,便让手下挖开杨大茂的土坟。
叶小鱼站在一旁,眼都不眨地盯着挖坟的过程。
杨大茂的尸骨埋得很深,她第一次看到官府的人这么对待一个死刑犯,看来官府的人是不想他的尸身那么容易被野兽给叨走,只能说明这具尸体很重要,待会她验尸的时候,一定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安墨离的手下在挖开了近一米厚的黄土后,才露出了一张已经朽得不成样的草席,里面包裹的正是一具尸骨,因为草席埋在地里太久,加上之前里面又裹着尸体,草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安墨离的手下忍着恶臭,动作速度地用手中的铲子将盖在尸骨上的草席挑到一旁,将尸骨抬出了坟坑,大口地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叶小鱼看着尸骨,并没有马上验尸,而是跳到了土坑里,在草席中到处翻找,看到此,洛易更是想吐。
这个小鱼姑娘现在抽啥子风,不赶忙验尸,在坟坑里瞎找个啥,他才要出声催促她,被安墨离阻止了,“不急,她做其他事可能不靠谱,但对于验尸她还是有分寸的,她现在没有马上开始验尸,而是跳到坟坑里,说明里面应该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易朝坟坑里看了又看,坟坑里除了那张臭得熏死人的破草席,就是一堆的黄土,能不成还能找出宝来。但洛易也只敢在心里暗忖,不敢说出来,毕竟他家大人开了口,他也不好再说叶小鱼的不是。
而事实正如安墨离所想的,刚才叶小鱼看到安墨离的手下在将草席挑开时,她看到好像有一样东西从草席中掉落,她看过尸骨,尸骨完好无缺,不是尸骨掉下的部分,那就可能是跟着尸体一起埋进坟里的东西。
她把草席摸了个遍,终于在一团黑乎乎的污渍里捣出了一样东西,它把东西扔到了坑上,对着洛易说道,“洛大哥,麻烦帮用水清洗下,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比尸骨还要臭上百倍,熏得洛易的五脏翻腾,只是看到刚才挖坟的同仁,现在还在透着大气,他只得硬着头皮,打开自己的水囊,将那臭物进行清洗,用了他整整一水囊的水,才看出那个是用草编制而成的东西。
这会叶小鱼也从坟坑里爬了出来,她用自己水囊里的水,把自己的脏水清洗干净后,拿起那个草编物仔细地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抬眸自信地道,“果真是艾虎。”
“艾虎是什么东西?”安墨离对这些民间的东西并不在行,但见叶小鱼这么说,说明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这是避邪之物,但只用在死人身上,一般是跟着尸体一起下葬,放在棺材或是草席上,是为了阻止尸体变成厉鬼,看它腐烂的程度跟草席的一样,应该是跟着尸体一起埋的。”叶小鱼向他耐心地解释道。
“这可真是稀奇了,只听说活人要避邪,没听说死人也要避邪。”洛易忍不住插了一句。
“只能说明杀他之人,害怕他变成厉鬼回来复仇。”安墨离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洛易马上联想到了自燃的朱年安,三年前处决杨大茂的正是朱年安,而三年后朱年安也死了,难不成是杨大茂变成了厉鬼替自己复了仇?
他虽然不信这鬼神之说,但朱年安的死处处透着古怪,就连他家大人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死因,现在杨大茂的坟里又埋着这么个避邪之物,难免让他不能不往这方面想。
叶小鱼看着手上的艾虎,更坚定要找出真相的想法,她将包袱打开,里面装着她验尸常用的东西,出发前她带上这些只是为了不备之用,没想到这会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具尸骨的髋骨狭窄,确是男尸无疑,她看过杨大茂的卷宗,里面提到杨大茂会飞檐走壁,他的轻功应该了得,按理他的小腿骨应该比普通男子的粗壮,但奇怪的是,这具尸骨的小腿骨不仅跟常人的一般,而且有一边有外撇的现象,这让叶小鱼心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