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餐丰盛的晚饭，又和竹水云聊了些新的话本。
第二天，困得迷迷瞪瞪的竹山白被竹水云带着，和红姐道了别，回了朝元宗。
竹山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竹水云交到了黎从瑶手里。
“？”竹山白看着竹水云远去的身影，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二师姐。
这里就已经是朝元宗了？
她已经完全没有自己上山的记忆了。
黎从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她好了不少——至少，她看起来不是竹山白这样，只睡了一两个时辰的，像是在做梦的样子。
虽然竹山白也不明白，明明竹水云和自己是同时睡的——她甚至可能比竹水云睡得更早，但竹水云和她今天展现出来的状态，就完全不一样。
难道说竹水云已经在朝元宗里……把睡觉进化掉了吗？
竹山白不敢深思。
黎从瑶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
这白衣青年腰间佩着一把长剑。他皮肤白皙，看着比她略大几岁，但眼角眉梢都是沉稳。
黎从瑶道：“你跟他学御剑。”
竹山白茫然地看看青年，再看看黎从瑶：“二师姐，我才筑基。”
“筑基了，就可以学御剑了。”黎从瑶平淡道，“这个是朝元宗宗主推荐的，你先学着，不会再问我。”
说着，她便并指作剑。她的剑飞出，而黎从瑶脚下一踩，稳稳跃到了剑上。
“二师姐……”竹山白喃喃。
她的大脑和身体都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她虚抬了一下手，但连黎从瑶的一点儿衣角都没碰到。
白衣青年抬起剑鞘，用剑鞘扶了一下她前倾的身体。
“……多谢。”竹山白说。
“不用谢。”白衣青年回以微笑。他收回了自己的剑，嘴角微微上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竹山白摇头：“直接开始吧。”
她不大想在朝元宗里吃午饭。如果一定要吃，那她选择继续吃黎从瑶送她的辟谷丹。
“好。”白衣青年笑了下，说道，“我是谭深。你并非朝元宗的弟子，也不必叫我师兄。直接叫我谭深便可。”
“我是竹山白。”竹山白对着他行了礼，“谭深，我要从哪里开始学御剑？”
谭深笑着道：“你先将你的剑拿出来，让我看看。”
竹山白沉默了下。她想了想，将放在储物戒里的红绸抽了一条出来：“这个能当剑吗？”
谭深沉默了。
他仔细地想了想，才说道：“虽然也可以用这个，但通常还是推荐你用比较硬的物体作为载体。但既然你没有一把自己的剑……”
谭深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把长剑。
他将这把长剑递给竹山白，道：“既然你我是初次见面，我作为教授你御剑的老师，便将这把剑送给你。”
竹山白接过了剑。这把剑并非一把细剑——而是一把又宽又长的剑。但看剑鞘，它的外形流畅，造型古朴的玉纹将它衬托得简洁大方。她握着剑把将它抽出去，被它雪亮的剑身晃了一下眼睛。
“我可以收下它吗？”竹山白问。
虽然她现在的状态不好，还有点儿困；但她还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如果她什么都不问，直接收下了这份礼物……那之后她又是否会支付相应的代价呢？
谭深的嘴角微扬：“自然可以。”他缓缓说道，“当初我的御剑便是黎师姐教的。既然你是她的师妹，那我送你这剑，也算是还了黎师姐的恩情。”
竹山白没想过他和黎从瑶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便小声道：“多谢。”
她在谭深的说明下，划破了指尖，将血液滴在了这把剑的剑身上。
一个小小的，像是初生的小树枝那样的联系出现在了她的意识中。
竹山白触碰了下它。小树枝在她的触碰下抖动了下枝条，躺在她手中的剑也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它很喜欢你呢。”谭深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它……这么喜欢一个人。”
竹山白笑了下。
在她的意识中，猫也凝聚出了一个属于它的意识体。现在，猫正蹲在小树枝的边上，那双猫咪眼睛正牢牢地盯着缓慢摇晃的小树枝。
这么想，这把剑的嗡鸣可能并不是喜欢她，而是害怕在她意识中的猫吧。
竹山白威胁猫：“这是我的剑，你不能把它弄坏了。”
“喵。”猫假装无辜地歪了歪头，爪子一点儿都不规矩地去抓小树枝。
竹山白和猫对视了几秒，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离小树枝稍远的地方。
竹山白往剑里塞了些自己的灵力。剑在她的指引下灵活地飞起又落下，最后竖着停在了她的身边。
谭深说道：“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剑，可以开始练习御剑了。”
他走到山崖边，转身说道：“从这里跳下去。”
竹山白眨眨眼：“什么？”
谭深重复道：“从这里跳下去。在跳下去的时候，你尝试使用剑接住自己——如果失败了，我会接住你。”
这样的保证听起来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竹山白皱起眉，在山崖边上往下看。这里虽然不是朝元宗最高的山头，也算不上矮；她往下看时，一眼都看不到底。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你会接住我吗？”她转头，向谭深确认。
“我会接住你。”谭深允诺。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竹山白低头，再看了眼山崖。她这一次看时，仍旧看不到山崖的底部。底下是些什么呢？云雾，山树，还是堆积成山的，死亡的白骨？
她将红绸好好地缠在自己手上，吸了口气。
说她是睡得太少，所以现在的脑子也不够清楚也好；说她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所以才敢信任对方也好……
她信任的对方自然不是指刚刚见面的谭深，而是黎从瑶。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孩子气。
但既然黎从瑶说她能够学会御剑，那她当然可以学会御剑。
即便谭深说了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靠谱的办法——
她也能做到。
竹山白闭了闭眼睛。
她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