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扑在她的脸上。
她的灵魂似乎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像是从半空中看着那具逐渐往下，自由落体的身体。
她张开了嘴，但空气都被她的身体挡在了外面。
竹山白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就算不用嘴巴，也能呼吸。
于是她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灵力上。
她开始尝试用灵力控制自己手中的长剑。
这把长剑发出了短暂的嗡鸣，随后雀跃地出了剑鞘，悬在竹山白身侧。
竹山白继续向这把剑中倾注自己的灵力。
剑回应了她的期待——它落在竹山白身下，但只有剑柄的部分。
竹山白被它的剑柄硌了一下，干脆将它往边上移了些，再进行下一次尝试。
这一次，她先在空中改变了自己的下落姿势。
只要把灵力聚集在脚底下，再用更多的灵力包裹身体，她就能够通过操控灵力，来改变自己在空中的姿势了。
虽然没人教过竹山白，但她自己融会贯通了这一套做法。
她将自己的下落姿势，改成了双脚向下的状态。现在她至少能够确保自己再一次碰到剑的时候，是双脚先碰到了。
竹山白再进行下一次尝试。
她小心地确认了剑身的状态，将它转成较为平坦的那一面，这才将它移到自己的身体下方。
眼看着自己的脚就要碰到剑身了，竹山白吸了口气，通过用一部分灵力向下放出冲击波，放缓了自己的下落速度。
她单脚踩上了剑身。
竹山白身体一歪。她忘记通过灵力来控制这把长剑的下落速度，也没将它变得更大，更易于踩踏。
她便就这么踩着剑，歪歪扭扭地往更深的地方落。
竹山白脚下一滑，这剑便又从自己的脚下滑脱了。
她赶紧抛出红绸，用它来将剑收回到自己身边。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转身，看着距离自己仅有数十丈的地面。
她耳畔是凛冽的风声。
竹山白抬手。她再一次抛出红绸，将它钉入了山崖中。她借着这股力道，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她再转头去看，那风声的来源正停在她面前。
谭深脚下踩着一把剑光如水的长剑，悬在半空中看她。
“我没赶上吗？”他问。
“……赶上了？”竹山白眨眨眼。如果按照她方才的降落速度，那谭深肯定能在她的脸着地前，把她捞起来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是话本里头常见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竹山白并不清楚谭深是否存了这样的心思，但她对此也不在意，更没有深究的意思。
她只是抬头，看了眼高不见顶的崖壁，问谭深：“这次没成功。我要怎么上去呢？”
谭深也看了眼上面：“我送你上去。”
“好。”竹山白点头。她一跃，站在谭深的长剑上，再将红绸收回自己手上——她没敢把红绸直接塞进储物戒指里，而是随意缠在了手腕上。
那把长剑也随着红绸一起，回到了她的手里。
“站稳。”谭深说道。在竹山白应声之后，他便向上飞了起来。
不过瞬息，她和谭深便又站在了山崖边上。
这次，在竹山白准备向下跳前，谭深先问道：“你是不是没有风属性的灵根？”
竹山白向下跳的动作一顿。
“我没有风属性的灵根。”她说。她从山崖边，往更加平坦的地方走了几步，随后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需要有风属性的灵根才能御剑。”
谭深的唇边出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不是如此。”谭深说道，“如果你没有风属性的灵根，那么便是真的‘御气’。”
“有什么不同吗？”
“有。”谭深说道。他方才收起的长剑再次出鞘，稳稳停在他的脚边。他轻轻原地跳起，落在了长剑的剑身上。
“你仔细看，我现在身周的灵气如何？”谭深问。
竹山白眨眨眼。她仔细看了看谭深的身体周围。只见他长剑附近聚集了许多灵气。它们像是在海上的浮木，在努力支撑谭深脚下的那柄长剑；而谭深身体周围的灵气则几乎没有。
“可看到灵气了？”谭深问。
竹山白点头。她见过了谭深御剑时的状态，便也忍不住自己试试。
但她试了试，也只能将自己所能共鸣的三色灵气，转移到自己的脚下。这下她双脚感觉又热又凉，她赶紧再把这些灵气散去。
谭深露出了浅笑：“你控制灵气，聚集在剑身周围试试。”
他悉心教导道：“御气的要点有两个。一是你能分出一部分灵力，来控制剑身；二是你能同时控制剑身周围的一部分灵气。”
“对修士来说，灵气就是水。灵气密度大的地方，有意识进行控制的修士，便能自动移动向密度较小的地方。”
“如此说，你可懂了？”
竹山白想了想。虽然她还不大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控制剑身周围的灵气，而是非要和长剑进行共鸣了，才要一心二用地进行控制。
但大致的道理还是明白了的。
所以竹山白点了点头：“我懂了。”
“那你先试一试在平地上操控剑。”谭深继续道，“平地上练习，就算是摔了，也不会怎么受伤。”
竹山白想了想，答应了。
她先将一部分灵力灌入长剑的剑身，在能熟练操控它，在空中转出一个完美的“8”字之后，才去继续控制它周围的灵气。
控制自己没有灵根的灵气，对竹山白来说是件稍显困难的事情。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竹山白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引了出来，直接绑架了身周的一部分灵气，将它们强制聚集在长剑的剑身下。
竹山白再接着尝试将剑身向下压。
她从这个举动中感受到了阻力。阻力并非是来源于长剑本身，而是来源于她刚才在剑身下绑架的那些灵气。
那里的灵气密度太大，长剑就像是被绑了一个救生衣，在被迫向上浮。
竹山白高兴地踩上长剑，告诉谭深：“我会了！”
谭深看了看剑身和地面之间的一寸距离，勾了下唇角：“嗯。”
没关系，能到这样的高度也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