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形似乌鸦的鸟从半空中俯冲了下来。
鸟精准地咬住了虫。
竹山白还看到鸟的上颚处,像是烧烤一样串了许多虫子。
鸟尖声鸣叫。
半空中,像是厚毯子一样的虫群被撕开了几条裂缝。更多的鸟来到了这里,享用它们的美餐。
竹山白也定下了神。
她用红绸刺穿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黑虫的身体。
那些看起来坚硬又锋利的刺没能保护它。竹山白的红绸穿过它的身体,轻松地像是穿过一块奶油。
她的积分慢吞吞地向上跳了0.1。
竹山白把这具黑虫的尸体拖回来研究。
这种生物确实连低阶妖兽都算不上,只是凭借多生短命而在这里繁殖。放在她的经验体系下,这些黑虫和朝生暮死的蜉蝣没什么不同。
杀死一只黑虫,就能获得0.1积分。
竹山白算了算自己目前的积分,和与第一名之间的积分差距,有点犹豫。
如果她杀了很多黑虫,她能得到的也就是那些积分。
但那些鸟呢?
竹山白陷入了思考。
如果她把这里的黑虫都杀光,那鸟能吃什么?
还是说,她也可以试试……把鸟也杀死?
食物和捕食者都变少,也算是一种平衡吧?
竹山白纠结了会,还是打算先拿只鸟试试水。
她能观测到鸟形妖兽体内的灵力浓度,就说明她的能力比它强。
想到这,竹山白也不纠结了。她干脆拿着红绸,网了只鸟回来观察。
从外形看,鸟和虫一样,都是黑色的。
但她已经将红绸插进了鸟的身体,还将它体内的器官都搅碎了。为什么它还在动呢?
竹山白看了眼自己的积分。
一只鸟是1.5积分。
看起来比普通的低阶妖兽更强?
竹山白再网来一只杀了。
这只是1.2积分。
这下竹山白有点儿不明白了。她干脆把两只鸟的身体都剖开,发现前一只鸟的身体里有五只正在蠕动的黑色虫卵。
而第二只鸟的身体里只有两只。
积分的不同,并不意味着鸟的实力不同。而是它们体内还有多少……黑虫个体。
想明白了这件事,竹山白也知道了它们之间的关系。
鸟吃虫,虫也会将一部分卵寄生在鸟的体内,伴随鸟前往不同的区域发展。
所以不管她想杀鸟还是杀虫,都可以。
在妖兽这儿,没有正义的阵营。
竹山白一开始还是一只一只杀的。后来,竹山白也累了。她干脆将红绸幻化成网,手一甩就铺开。
她将网里多出来的鸟放掉,再用灵力把网里的妖兽都杀死。
这些黑虫身上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她还是仔细将网里的残骸都收到一起。
说不定能去卖点贡献点呢。
竹山白看看自己仍旧一尘不染,谁都看不出曾经沾上了多少血液的红绸,苦中作乐般想。
她打算继续向里走时,半空中那张厚重的毯子,已经变成了轻薄的空调毯。
她能透过黑虫飞舞时的空隙,看到这里的天空。
说是天空,也只是一片颜色较浅些的黑。
竹山白为这里的地图写下“虫、鸟” 的记录,便看下一个目的地在哪个方向。
在屠杀了一部分这里的妖兽后,她已经从倒数第二位上到了第五位。不算前,但也和后面的弟子有了差距。
她要继续走。
竹山白走过发光的水潭。她已经将水潭中的虫卵都杀死了,现在的水潭恢复了清澈和宁静。
在她将要离开水潭时,她突然鬼使神差,低头看了一眼。
水中的倒影也在看她。
她们是同样的神态和着装,竹山白忍不住笑了下。
她小声道:“不能自己吓自己。”便继续向前走。
“……请稍等。”
空灵的,仿佛夜莺歌唱般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竹山白回头看。
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人形局促地笑了下:“请让我带你前往我同伴的所在之处。”
“……”竹山白沉默了下,犹豫道,“那能先别用我的脸吗?”
人形仍旧在局促地笑。
“……看起来也是妖兽?”竹山白翻开地图,“你是低阶的妖兽吗?我没办法分辨诶。”
人形没有回答。
与自己的脸对视,让竹山白感到了些许不适。
毕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扎了很久的头发被这么轻松地就变出来——还有被送的玉佩也都在它的身上。
虽然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竹山白漫无边际地想。
“你的同伴是些什么人?”竹山白换了个问题。
人形重复了那一句话。她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留声机,什么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只能不断地重复曾经的话语。
竹山白叹了口气,在地图上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地。
她正想好好观察一下人形,却见它的身体大放光芒。
那是熟悉的,属于水潭的光芒。
竹山白被光芒闪了下眼睛,似乎只是一个晃神,她就离开了原本那黏腻的黑色地面。
“我是生命。”女人歌唱。
“我是光。”女人低语。
柔和的歌唱声将她托起。
竹山白猛然回神。
她已经很熟悉幻境了。她刚发现自己没办法好好控制灵力,就立马在脑内呼叫了猫。
猫不耐烦地把她从幻境里扒拉出来,就又不搭理她了。
竹山白看向周围。
她现在在一间黑色的石室门口。建造石室的材料看起来与她之前摸过的那些山石差不多。
这里会是哪里?
石室上正对着她的石门是开着的。她身处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身后就是另一扇已经关上的门。
如果她还想在这个秘境里呆着,她就得继续向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竹山白站在原地纠结了会,还是握着红绸走了进去。
她现在对拿第一名洗掉多余灵根的执念已经不大了。反正她现在稳进内门,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她就马上捏碎玉佩跑路……
竹山白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祈祷这里会是安全的地方。
进门,是间四四方方的石室。但竹山白还没去看石室里有没有特殊之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路新和路旧两个人,正盘腿坐在石室里头。
竹山白张张嘴:“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