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都去哪儿了?”路新笑着问。
竹山白和路旧对上了目光,两人又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竹山白试图从路新的拥抱里逃跑,但还是回抱了她一下。虽然只是轻轻拍了拍路新的背,但对她来说,也是了不起的进步了。
“我在打架。”竹山白道。
路新大呼小叫:“你怎么已经是前五十名了!”
“比不上你,你现在是前二十名?”竹山白笑了下。在她还没开始打架的时候,就在排行榜上见到了路新的名字。
她现在是前五十名内,但也比不上路新。
“我打算保住这个位,不继续努力了。”路新摸摸脑袋,“所以我拉了路旧来——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是竹山白,天赋一般但是非常厉害。这是路旧,和我一起生出来的。”
竹山白摸摸鼻子:“我想问一下……”
“我是妹妹。”路旧平静道。她说话时像是也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和路新像是两个极端。
竹山白再摸摸鼻子,不讲话了。
通常来说,在和路旧这样性格的人相处时,她才会感受到恰到好处的轻松愉快。毕竟双方都不会说话,也不用找话题和搭话——但她最近被几个师姐连番轰炸,已经练成了厚脸皮的社交恐怖分子。
竹山白安安静静地当自己的社恐。
路新找话:“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竹山白眨眨眼睛,指了下自己:“我?”
路新点头:“你现在应该已经能够稳晋级了,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晚上冲名次。”她想了想,“我打算下午去休息一段时间,再在晚上过来看名次。”
“嗯……但是名次是综合计算的。”竹山白提出自己的看法,“就算有人在最后的几个时辰里打败了所有排行榜外的弟子,增加的排名也会比较少吧。”
“收排行榜位置——价格优渥——有意者速来——”
繁杂的声音里突然冒出了个像是沿街卖货的声音。
三人都愣了下。竹山白小声道:“这是在……作弊?”
“算是吧?”路新也小声回她,“有的弟子就想用钱混一个内门弟子的名头,方便出去唬人。”她面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屑,竹山白忍不住附和了声。
“如果我把我的排名卖给他,然后再打败他呢?”竹山白认真问,“那样我是不是可以无损赚一笔钱。”
“如果你把排名给出去了,他直接离开这里不就行了。”路新困惑,“这里又不是封闭的,随便哪个合欢宗弟子都能进能出啊。”
竹山白只好收了将排名拿去换钱的小心思。
暗处看着这场对话的女子双眉微颦。
“师尊,我已经把我的一半身家都给小师妹了!”宁佳慌忙解释,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被称作师尊的女子仍旧是那副淡淡的忧愁模样。宁佳没听见她训斥的后续,偷偷和黎从瑶交换了个眼神,松了口气。
“她是你们的小师妹。”女子温柔道,“你们要多爱护她。”
“我们爱护她。”黎从瑶接话,“没有将她埋在我的院子里。”
宁佳拍了下额头,手掌缓慢下滑,捂住了脸。
饶沐心轻轻拍拍手:“继续看吧。明天还有我们的事要忙呢,也就只能看这一天了。”
宁佳犹豫了会,还是问:“大师姐,小师妹的那个锤子,到底是和谁学的?”
饶沐心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原来不是和你学的啊。”
宁佳赶紧再摆了摆手:“怎么会呢,我可不会使那种会吓跑男人的招式。”
“吓跑男人……”饶沐心勾了勾嘴角,“你不是什么好用就用什么吗?”
被戳破了的宁佳笑了下。
被她们注视着的竹山白正在满岛找岳素鸢的跟班们。
她才看见之前那个被她打了一顿的男弟子,就又被另一个人挡住了路。她快走两步绕开他,却看不到男弟子的身影了。
竹山白耸耸肩,慢吞吞地呼了口气。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火气,自顾自道:“本公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竹山白盯着他的脸,把他从自己的记忆里翻找了出来。
她之前拿着他的红绸绑了人——的那个小公子。三个月的时光没有在对方的脸和脑子上留下一点儿痕迹,他的大脑皮层仍然光滑地像玻璃。
反正跟丢了岳素鸢,干脆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讲。
见竹山白没走,小公子脸上红了些。他嗫嚅道:“只要你,嗯,本公子就原谅你之前的无礼!”
竹山白继续盯着他的脸,欣赏他舌头打结的慌乱模样。
“只要我什么?”她心平气和地问。随手摸出一条红绸,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几圈,系了个漂亮的结。
小少爷盯着她玩红绸的手指,一双眼都直了:“你把这条红绸给,给本公子。本公子就既往不咎!”
竹山白困惑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暂时没办法从他这强抢物品的行为中感受到一丁点善意,但他看起来又很害羞——如果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那她才能搞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给你。”她平静地摊开了手,“你把你的红绸给我,不然我就打你。”
小公子像是哑巴一样,往她手里塞了条红绸,大叫着跑远了。
竹山白掂量了一下红绸。确定它的重量和颜色都是合欢宗发放的那种红绸,这才将它塞进口袋里。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二个礼物。她想。
要不把这条红绸送给东方师兄?竹山白平和地想。反正她之后也会给东方令转贡献点,不如都记在一起,免得到时候东西牵扯太多。
她把手帕掏出来仔细看。
上面是漂亮的双鱼戏水图。图是好图,可惜针脚不好,大概是被蒙骗,买了哪里的劣质产品吧。竹山白将手帕翻了个面,看着上面的“桃花流水”诗句再次沉思。
东方令是不是……送错手帕了?
虽然这条手帕上确实有不少灵力,但也不至于把这种对心上人说的话也记在上面吧。
可能是买完没仔细看?竹山白猜测着,将它叠一叠,塞回了口袋里。
暗处围观的宁佳捂住了脸,虚弱的声音从她的手掌后飘了出来:
“她……小师妹是不是只通了六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