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迅速落下了帷幕。
长老的胡子被尽数斩断,那张老脸上也没剩下几块好肉。这对他造成的羞辱远大于伤害,但他只能捏着鼻子强咽下这口恶气。
谁让他打不过。
女子恹恹地扔了红绸,慢吞吞地坐了回去,继续摸她的耳坠。
她只戴了单边耳坠,耳坠外壳也并非传统玉石,而是半透明的琉璃质感。耳坠内部,还飘浮着一个亮闪闪的小光团。
似是察觉到她的手指,小光团离她的手指远了些。
“……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女子像是在对情人絮语,“明明我们是道侣啊。”
耳坠中的光团猛得颤了颤。
竹山白自然不知道有人正为了她未来的道路保驾护航。她只是站在人群外,等其中一些场地上有了新的人,再去挑战他们。
用了一个时辰,她爬到了排行榜的中部。
竹山白甩了甩红绸上的血,抬头看天空。就算她现在就回去睡觉,应该也能进入第二轮比赛。但她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
她可是为了弟子大比,狠狠地练了一个晚上诶。
要是不能在今天给师姐们看看成果,那今晚会不会再被拉去练习?
竹山白搓了搓发毛的胳膊,熟练地套上头纱离开了这处场地。
弟子们往另一处聚集……那里应该是有人要打架了?竹山白被迎面的人流卷了进去,等她从思考中回神,已经站在一处场地边了。
场中是两名女弟子。
竹山白扫了眼自己周围的弟子。大多是男弟子,但女弟子的比例比之前高了不少。或许打架的双方在新弟子中颇有名气?她猜。
她再仔细看场中的两名弟子。她们似乎是双胞胎,但从发型到着装都各有不同。其中一方——竹山白在眼前蒙上灵力,这才确定。
这不就是和她住在一个院子的路新吗?
这么说来,路新确实说过她有个叫路旧的孪生姐妹。一新一旧,名字倒是好记。
记忆复苏,竹山白对这场战斗有了兴致。
边上有女修在叫:“路旧加油!”
毫不相让的女修也叫:“路新加油!”
竹山白摸摸鼻子,选择性忽视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场地中的对决已经开始。
两人都没有动。时间像是在此刻静止了般,她们站在场地两端遥遥相望,但又展现出了相似的强大气场。
似乎就在竹山白眨眼的那一瞬间,她们同时动了。
拳拳相碰。凌冽的拳风在场地外成为了清凉的微风,将竹山白的头纱向后轻轻吹起。竹山白睁大了眼,像是第一次认识路新一样,新奇地看着她们在场中的一拳一式。
路新似乎走的是用红绸强化身体的路子,而路旧与她相似,也将红绸缠在了拳头上。这两姐妹不止外貌相似,连修仙选择的路都差不多。
她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竹山白起初还在用视线跟随她们的身影,但后来也放弃了,干脆闭着眼睛,放出灵力去感受她们行动的轨迹。
在灵力的观测下,她也能将她们的武学招式套到自己的敌人身上了。
这一拳可以用钉头锤砸,这一脚可以试试用蛇缠,速度很快的移动就用红绸碎片来阻挡……她边看边想,谨慎地将这对姐妹列入了自己拿到弟子大比头名的对手。
她们消耗灵力的速度略微有些差异。竹山白用灵力“看”了眼二人,拢了拢头纱。她对这场战斗的胜方有了猜测,没必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她挤出人群时,听到了他们在欢呼路新的名字。
竹山白平静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走向了另一处场地。
她找到了岳素鸢的另一个小跟班。
直到女弟子站在场地上时,她还在和场边的一名男弟子谈笑。竹山白平静地抽出红绸,盯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弟子。
她只知道对方曾经跟在岳素鸢身后,但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也没必要知道。她平静地想。
这一次,在女弟子娇笑着拿出红绸时,她已经将红绸勒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女弟子的笑意戛然而止。
她像是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胀红着脸尖声大叫。竹山白听得烦了,干脆将红绸再勒了一道,堵住了她的嘴巴。
现在不吵了。竹山白满意地想。
“我问,你答。”她说。
在场上没有弟子的生命被威胁时,裁判不会主动说出评判输赢的言语。竹山白瞥了眼在场边笑眯眯瞧她的裁判,再道:“听明白了就点头。”
女弟子小幅度点了点头。
她的脖子和嘴巴都被竹山白控制住了,就算她想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也没办法做。
竹山白也点点头:“岳素鸢有没有参加这次弟子大比?”
女弟子摇头。她眼中的恐惧淡了些,不明显的讥笑浮现了出来。竹山白确信这是因为她捆得还不够紧,让对方太没有紧迫感了。
她一边汲取经验,一边将红绸收得更紧些。
她在女弟子失去意识前放松了红绸。女弟子干呕着朝她翻白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她听不清的话语。
竹山白善解人意地放松了缠着她嘴巴的那一圈,歪了歪头:“你要说什么?”
女弟子的眼中只剩下了恐惧:“……岳师姐不会参加弟子大比。”
“为什么呀?”
“……她不参加。”女弟子咽了口口水,“只要兰倩师姐还在,她就不会参加。”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竹山白皱皱眉,挺想马上给兰倩发条消息。但她现在在场地上,除了这条统一配给的红绸外什么都不能用。
“那为什么让你们参加?”她再问。
女弟子明显地犹豫了。她看了看周围——才压低了声音:“她说,兰倩师姐不会对我们下死手。”
就算怀有敌对的情绪,也还是愿意相信兰倩的品性吗?竹山白皱皱眉。她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但她却找不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好吧。”竹山白摊摊手,站起身。她手中那段红绸幻化成了半柄钉头锤,被她握紧了,狠狠砸向女弟子的头。
还是一层薄薄的,但令人分外安心的障壁。裁判宣布了竹山白的胜利,她便从人群里溜走了。
她与那位担任裁判的女子对视了下,便收回了目光。
“她有点眼熟。”竹山白嘀咕道。
在她前方不远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路新和路旧。
路新正在朝她挥手。